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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七月末,淮宁逐渐炎热的夏天里,封闭式训练如期开始。
训练室里,张静初和新认识的两个女生一起趴在地上。
太累了,开着25度的空调里,二十几个女孩子的后背都是湿的。
难得的休息时间里,没人愿意多走几步路去沙发躺椅饮料机一应俱全的休息室,大多数都像搬了一天的砖似的,趴在地上。
别说偶像包袱,人类的尊严都可以不要,只要能多休息五分钟。
晓乐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感觉自己在进行蒸腾作用。
“诶,腰露出来了。”她把旁边五体投地的玥玥上衣往下拉。
“可以不穿衣服吗?反正都是女生。”玥玥是一个活泼又喜欢交朋友的人,张静初一来就被她黏上了。
“害不害臊。”晓乐听到她的惊人之语,差点呛到。
“小初初的舞蹈功底真好啊,我完全记不住动作。”玥玥跟没壳王八似的翻了个面。
张静初在学校的时候有上过专业课,动作非常标准,刚刚老师还让她做示范。
“多练几个记的就快了。”张静初背靠在舞房的落地大镜子上。
舞房三面墙都是镜子,方便她们矫正自己的动作。
“不过,刚刚的发型老师是真的有点帅啊。”玥玥回想了一下上午试妆发的情景,tony老师是个马尾比她还长得叔型帅哥。
“下手也挺狠,我这发际线拔的,都要变成阿哥了。”晓乐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脑袋。
她原装发际线较低,显得上庭略短,不太符合三庭五眼的标准比例,那发型师询问了一下可不可以拔,就毫不犹豫地用镊子给她拔了。
“挺疼的吧,我之前拔了几根眉毛都疼死了。”玥玥往晓乐脑门上看,还有一圈红色。
“还行,我不太怕疼。”晓乐下意识的摸砂了一下手腕上的红木佛珠,无所谓的道。
“老师回来了。”张静初是三个人里唯一坐着的,从后门的小窗上看到她们舞蹈老师的头。
“好啦,姑娘们,开始练习了!”张静初语音刚落,老师风风火火的就进来了。
……
从办公室出来,崩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张静初感觉像跑了八百米,浑身都是软的。
历时一个半月的封闭式训练已经结束了,除了中间有两三个人坚持不下去自己退了,还剩下将近二十个人。
成团出道的名额只有十一个,由公司的经纪人综合她们的训练期间的各项考评成绩,上报管理层决定出道的人选。
程姐是最后一关,她拿着她的成绩表,和老师的意见书,问了她几个问题。
“如果出道后你的人气全团最低,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出道表演,你不是c位,有什么感想吗?”
“实事求是,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可以出道吗?在这么多人中又能排第几呢?”
张静初手心都是冷汗,还是抗住压力认真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她知道,程姐作为以后女团的经纪人,绝对会看重她们的态度和信心。
一个自己都不想出道,或者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出道的人,成团以后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又怎么处理呢?
但是对自己的能力过分自信,心里只有第一的人,对团里的人际关系和氛围,也很有破坏力。
程姐听了她的回答,没有肯定的反应,也没有否定。
她把资料放在一边,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
“从成绩和条件看,你不是出道的人选之一。”
张静初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无法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表达反对,还是询问为什么。
程姐背对着窗户坐着,身后打进来的阳光让张静初觉得有点刺眼。
“能……”告诉我理由吗?
“但是。”程姐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打断她。“我决定你可以出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好像刚坐了可以让人原地去世的过山车一样,张静初喘了一口憋住的气,思考过后小心的说:“因为唱跳吗?”
训练的这些天里,和团里其他女生比,她也就唱跳算得上优势了。
“不是。”程姐摇摇头,喝了一口超浓的咖啡。“你有自拍的习惯吗?”
“没有”张静初懵了一下,除了围脖营业需要,她平时很少自拍。
“如果你有第一天到公司的自拍照,你就能明白了。”程姐很罕见的笑了一下。“你的变化非常大。”
“团里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每次进来都让我感觉到惊喜。”
张静初有点受宠若惊,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不苟言笑的程姐给她的印象就是“精明,有点刻薄”,从不夸人的人突然表示赞赏,总能让人觉得自信暴涨。
走廊窗户外面耀眼的阳光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张静初越走越快,回宿舍的路上像是要跑了起来。
她成功出道了!
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个起点,有些天赋高条件好的人甚至误打误撞就能得到的机会,对她而言,像是万里长征翻过的第一座山。
山上看去,前方远山连绵,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是她都不在乎了,她站在山顶,享受着山风吹干她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就要长出翅膀,以后的山路都一马平川。
宿舍的气氛很欢快,没有通过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十一个人晚上偷偷的在宿舍庆祝。
她,晓乐和玥玥凑在一起打了个火锅,几个人喝的有点高,晓乐大这舌头道:“姐妹,跟你们说个秘密。”
玥玥撑着脑袋发呆,脸红的不像样,她是醉了之后变乖的类型。“什么呀?”
“我是个百合,哈哈哈哈。我只喜欢女生。”晓乐一脚踢翻了几个人刚刚玩的桌游。
“终于tm的说出来了,哈哈哈。”纸牌和色子劈里啪啦滚了一地,没人在意。
“嗨,我以为啥呢。”张静初抱着玥玥宿舍的一人高的泰迪熊,把自己埋进去。
玥玥脸上的红色快蔓延到耳朵上了。“那,你看,我怎么样?”
“你是同性恋吗?”晓乐钩住她的肩膀。盯着玥玥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都要戳到她的脸上。
“不……不是。”玥玥看着她精致到有点锋利的眉眼,不敢说违心的话。
“那你,说个屁啊。”晓乐砰咚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看起来并不走心。
“……”玥玥朦胧的眼神却渐渐清明,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把自己吓的直打嗝。
她搓搓自己非常热的脸,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都开始打呼的晓乐,跨过她占地过大的长腿,决定去阳台吹风醒醒神。
怎么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呢?
她是个“学院派”,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对孩子的学习,教养方面要求也高。成绩不是太好,她读了淮宁市知名艺术大学表演系的培训班。
她虽然开朗热情,喜欢交朋友,但是感情经历却是零。
高中的时候家里不让早恋,出来社会又没有时间。
不是有句话:单身久了,看只猫都眉清目秀的。记得不太清了,她揉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屋子里醉的东倒西歪的两个人,叼出根烟。
晓乐的性格确实很爽快,有点像男孩子。她之前还总想着,以后找男朋友绝对不能找还没有晓乐帅气的。
她也从来没有对女生有那种感觉过,而且她也喜欢对男爱豆犯花痴啊。
但是晓乐确实长得很美很英气,只是比好看的话,比她的新老墙头都好看……
“咳咳咳。”她一口烟倒吸进肺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又想到她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出道表演的日子。
前前后后经过两个月的练习,只是剧场表演的话,这次表演的准备时间已经非常充分了。
哪怕是一开始舞蹈基础差,一首歌都跳不下来的玥玥,也完全不会出现问题。
正是大学暑假,家住淮宁的萧然偶然接到朋友的信息。
“小然,兄弟有个好地方介绍给你,一起去玩呀。”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来那个二货脑子里浪的声音。
“什么地方?”萧然刚打完一把游戏,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喜欢,你不喜欢,我倒立叫你爸爸!”
“爱子无需多礼。”萧然心里哼了一声,不相信这个从不出网吧的家伙能有什么好地方。
……
虽然临海,淮宁的夏天依旧热的人发疯。
层层叠叠茂盛的树叶都遮不住烈日的炙烤,萧然一下公交车就后悔了。
一栋旧剧院外面摆着“偶像限定剧场”的宣传牌,闪亮的RGB灯带是让他警惕起来的信号。
“这地方还挺荒不着店的。找了半天,热死我了,走,赶紧进去凉快凉快。”梁镇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咋了?”
“儿子,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萧然以前还跟父母来过这里,他妈是个大龄文艺女青年,人生两大爱好就是看歌剧和逛艺术展。
他也是从此知道了自己进剧院就会睡觉的毛病,一度被他妈称为“榆木疙瘩”。
“外面是有点朴素啦,但是我跟你说,内有乾坤。”梁镇一拍他的后背,两人往里走。
“不肖子孙。”萧然感觉再站下去就得中暑。
买票的人不多,整个剧场不过几百个座位,估计大半还是闻风而动或者里外窜通的媒体人。
梁镇还在外面买了应援的荧光棒,在座位上等开场的时候,偷偷跟肖然说:“不是亲父子我不告诉他的。”
“别看这个女团出道表演这么低调,不跟其他团似的动不动就租个万人体育场,妹子的质量,特别的高。她们官网上都有照片和物料,我看过,别的不说,咱们走肾不走心,只看脸,咱们学校表演系也就差不多这样了。”
“吹吧你,这么大口气也不怕噎死。”他俩就读的淮宁艺术大导演系,是全国排名前几的艺术大学。
每年表演系的选拔,那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几万个里面挑三四十人,其他的都淹死了。
艺术大都要看脸,那学生的水平,就有“目”共睹了。
就算是他们导演系,也是各个盘亮条顺。偶尔也有一两个特别好看的。
今年他们导演系的系草就是萧然,竞争力特别的强,如果不是比较低调,光凭颜粉,这张开学那天让学姐们疯狂偷拍的脸,就算争个校草,也是不会输的。
但他不像表演系那帮帅哥会来事,对女生都是礼貌得很,用礼貌掩盖冷淡。
平时就跟他们这群汉子混在一起,久而久之,桃花运都被几个兄弟的汗臭熏没了。
“你不要这么冷淡嘛。要不是你总想当人家爸爸,人家都以为你喜欢人家了。”梁镇做作的推了他一下。
他喜欢打篮球,宏二头肌特别发达,穿着短袖在汗水里闪着古铜色的光芒。
萧然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十分嫌弃的拍了拍,像是沾上病毒一样。
“你出门前没吃药吧。”
“表演即将开始,请各位尊敬的观众,将手机调为静音或者关机,谢谢大家的配合。”
剧场的灯突然都灭了,只有舞台上留了一盏。
张静初她们的出道表演,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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