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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亲历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相貌相同的女子的人生。
这个梦做得她极其愤懑不平,可是梦中的她又无力操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梦的大部分内容是关于一个她和一个叫做顾向北的男人,他们有甜蜜美好,两小无猜的少年生活,曾得先帝指婚,海誓山盟,相约不离不弃。
后来她母亲逝世,父亲一个月后便将侧室扶正,她本是温婉不争的人,在继母的排挤下逐渐与外界隔离。后来,世人皆知棠家二小姐棠玥美貌出众,才华过人,而忘了她才是棠家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
面对继母不时的克扣和刁难,棠茜没有说什么,仍然敬重她为长辈,安安心心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棠茜的退让和善良并没有打动她们,而是换来了更重的欺压。
府中渐渐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今日二小姐和齐王又一起去诗会了,他们好生般配。”
“二小姐和齐王一起陪夫人吃饭了,齐王还给夫人送了一套首饰。”
“齐王会不会和大小姐退婚呀?”
棠茜问过顾向北,也问过棠玥,他们都一口咬定他们清清白白,反怪她疑虑过多。可一年间她见到顾向北的次数屈指可数,恐怕连棠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最终还是信了他们的解释,心里却总是慌乱不安。
直到一天,她收到了顾向北给她的一封书信,信里诉说着对她的思念,约她黄昏时,在郊外的一棵柳树边见面,并嘱咐不要告知他人。
她精心地挑选了一个在继母的克扣下还算能看的鹅黄色上衣,配上白色的襦裙,虽不算奢华艳丽,也称得上干净可人。
她满怀欣喜地孤身赴约,可是她到了之后并没有见到顾北辰,而是一个她身边日常打杂的小厮。
随后便来了两个黑衣蒙面的土匪样的男人,拿着两把明晃晃的刀子直逼他们而来。棠茜丢下身上的财物,转身就跑。
小厮惊慌地大喊:“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你们说过会放我走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死后若是见了阎王老子,可别说错了杀你们的人。”
可棠茜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跑得过这两个杀人为生的男人,她被一把揪住衣领,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树上。一阵钝痛传来,她便失去了意识。
棠茜看完了这场人生大戏,不由地感慨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一切,显然与顾向北脱不了关系,他早就移情别恋了他的姐姐,又不愿违背先帝的旨意,得个负心汉的名声,更不愿得罪她位高权重的舅舅。
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让这个问题消失,他们杀了她。事后再伪装成她和小厮私奔途中遇到劫匪被杀的假象,反让棠茜来背上这个骂名。
当局者迷,也许那个女子到死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竟然死在了她深爱的人手上。
回想起那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棠茜不禁想起了潘金莲的那句“大郎,喝药了”,顿觉一阵恶寒。
爱人联合小三逼死原配。这样的戏码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不会缺席。
棠茜意识到这个故事和人物都与她一直放在枕边的小说相同,只不过故事里的棠茜只是书中一个女一百零八号。如果不是名字和她恰巧相同,她恐怕都记不住有这么个人。
难道她已经痴迷到给这本小说续写故事了吗?还是偶像剧演多了,连梦里都是这些个狗血剧情。
作为当代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顶流,16岁进圈,18岁在节目中c位出道,唱跳俱佳,20岁获得影后,人气一路居高不下。可她心里一直有个偶像般的人物,就是这本书里的男配,顾北辰。
当年她的父亲欠下了赌债和一大笔高利贷,他自己一个人跑路了,留下她和刚被确诊乳腺癌的母亲。他们在学校闹事,弄得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学校也勒令她休学。母亲则因为生病状态不佳被工厂辞退了。
眼看着母亲因为父亲赌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没钱看病,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只想和母亲一起死,一了百了。她只是一个16岁的孩子,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怨恨自己没良心不负责任的父亲,以及痛恨命运的不公。
有一天,她们难得地躲过了高利贷的催债,能有片刻安宁。她捡到一本当时在学生里流行的言情小说,在书中看到了顾北辰。
那时顾北辰的父亲顾晚东还是周朝的将领,在抗金的战役中,顾晚东的副将叛变,带着5万大军投了敌。顾晚东一族因此被周朝皇帝下了大狱,治了个御下不严之罪。
这个罪名最多不过是革职查办,可顾北辰偏偏主动跟皇帝立了将军令状,带着50轻骑夜袭敌营,于乱军之中取了叛将首级,并在营中一番演讲,重新劝降了叛逃的5万大军。
从此少年英雄一战成名,顾晚东一族也被释放。
在此之前,棠茜从未想象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少年郎出身高门,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愿意为了家族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好,予她温暖,予她勇气,予她希冀。
那一刻,她突然就放弃了想死的心,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她去追求。
当然,男配的下场一般都不大好。顾北辰在故事的后半段“毫不意外”地死了父母,未婚妻女主跟男主跑了,废了一身武功,自暴自弃,带着对女主的爱孤独终老。不,准确的说还是英年早逝,20岁便重病缠身,一命呜呼。
当她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真的是气得心也疼肝也疼,想给作者寄一屋子的刀片。她的明媚少年郎怎么会落得这样凄凉的结局。
棠茜吃了一个梦的瓜,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去片场的路上,被追车出了车祸。她猜她现在一定是浑身绷带的,插着氧气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蓦地她感觉到身边有一阵凉风吹过,冻得她一个机灵。
“死了吗?”
“断气了。”
耳边悠悠地传过来两句话。
她心下一紧,难道她被撞死了。她惊恐地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面前站着两个黑衣蒙面的人,而她本人正在一座山上,手边粗粝的质感显示她正靠在一颗树上。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身鹅黄色上衣,白色的襦裙,这不正是梦里那个女子穿的衣服吗?
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她,穿书了?
在她疑惑蒙圈的瞬间,她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个劫匪的眼睛,两人怔怔地四目相对。
她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俩是要杀她的,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睁开眼,他们都已经确定自己死了,等他们走了,她再不紧不慢地离开,不香吗?
那个劫匪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对他的劫匪同伙咳咳巴巴地说:“诈,诈尸了。”
她觉得自己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完全就是被动挨打,赶紧扶着树麻溜地站了起来,摆了一副专业格斗的姿态。
因为小时候一路被追债的关系,她成名后特意去学了空手道,也是三段了。可是面对两个专业杀手,还要空手接白刃这种事,她一点底都没有。
在绝对的体重和体力压制前,她要么跑,赶紧跑,可这幅小姐身子能跑过身后俩杀人为生的壮汉的概率几乎为零。
要么趁其不备,一招制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机放倒两个人,然后借着这段时间找个岔路甩开他们,不然她这条小命今天怕就是交代在这里了。
她刹那间气血翻涌,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们。
另一个劫匪也是一惊,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刀,恶狠狠地说:“干咱们这行的什么没见过,怕什么?醒了,咱们就再送她去见阎王爷。一个娇小姐,你还搞不定吗?”
他提着刀径直向她的脖子横劈过来,她看准时机,蹲下去,躲过了这个能直接把她劈成两半的刀锋。她向前猛地一撞,劫匪就因为惯性狠狠地栽在了地上。
她猛地一脚跺在他握刀的手,他吃痛地叫出生来,松开了手。她飞快地夺走了他手里的刀,插在了他的小腿上。在拔出刀的那一刻,鲜血飞溅,有些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衣服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另一个劫匪看到兄弟被打倒,明显认真了起来,他严肃地看着她,缓缓举起了刀,眼里杀气翻腾。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骇人的寒芒,此刻它不再是武戏中男生耍帅的工具,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件凶器,顷刻间便能夺人姓名。
要不是棠茜的多年练就的心理素质实在过硬,她真的要被吓得腿软,当场瘫坐在地。
她咽了一口口水,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她并不擅长使刀,一定不能和他硬碰。
她勉强地接了他一刀,兵刃相接,发出“哐”地一声巨响,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险些将刀扔了出去。然而她没有躲避,而是向前冲到离他很近的地方,铆足全身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紧接着一个下劈砸在了他下半身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他痛呼出声,上半张脸都紧皱在一起,抱着腿在地上打滚,狠辣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活撕碎。
棠茜见他失去了反抗能力,转身拔腿就跑,就连在学校运动会百米跑的赛场上,她都没有跑过这么快。
她刚跑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是很普通的样式,前面坐着一个头戴白色面纱的车夫。就在她看到他们的那一刻,马车一侧的帘子落下,只看到了马车内一个隐约的青色身影。
她看了一眼周围无边无际的树木和杂草,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树林阴翳。天黑之前出不去,她估计就得在这里喂了豺狼野兽。
估摸着他们并不是那俩人的同伙后,她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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