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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归来捡到一个人
一望无际的哈伦克大草原上,枯草苍茫,落日残阳如血。
夕阳深处,一少年身着白衣,削瘦的背后挎着一副大弓,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乌黑的长发随风肆意飞扬,纵马狂奔,身后染着落日余晖,像从火焰中疾驰而来,马上挂满了兔子和狐狸之类的猎物。
看来他是刚从草原深处打猎归来,箭术应该不错,收获颇丰。
忽地,他微微仰起头,笔挺的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狼膻气的浓郁血腥味。
“吁”一声,白衣少年扯住缰绳停下了飞奔的马。
马儿摇晃着头,张大鼻孔嘶鸣着喷洒热气,四脚不停地在原地踢踏着,似乎极为不安。
少年安抚的摸了摸马头,轻轻一跃,悄无声息的跳下马来。
他手一挥拨开了傍边的草丛,里面赫然蜷缩着一个血肉模糊,瘦弱的几乎一捏就碎的男子。
这个男子除了腰间围着的一块新鲜狼皮,全身上下几乎无一物。
裸露着的惨白色肌肤上满是血污,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伤口,烫伤、鞭伤、刀伤。特别是后背上,被人狠狠砍了一刀,刀口深可见骨,鲜血从那伤口泊泊不断地流出,浸透身下的枯草。
少年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脏,他几步上前微曲着腿,用手指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
男子的鼻息已经微弱几不可查,脸色苍白如纸,薄唇已经淡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饶是如此也无损他的一副好样貌,鼻梁高挺,眉毛漆黑直插鬓角,虽然闭着眼睛,还是能看到五官深邃如刀刻。
少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在这人长得不错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他随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金色丹药,塞到男子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瞬间融入了男子的筋络血液里,以强悍的功效愈合男子身上的伤口。
如果这时有识货之人在傍边,便会认得这少年随手喂给那男人的丹药,赫然是世人万金难求一枚的补天丹。
此丹药,据说可活死人医白骨,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生了多大的病,只要服下此丹药,包管再无性命之忧。
这就罢了,此丹药名为补天,就意味着它不仅仅只是能救人一命,它最让世人疯狂的地方在于,如果健康的人服用它,就会得到淬体洗髓的功效,它能使一个根骨平平的普通练武之人,从此成为根骨绝佳的练武奇才,一直突破不了的境界,可以轻而易举突破,甚至达到顶峰,成为一代宗师。
曾经有一个家族,由于无意中得到了一枚补天丹的消息被外泄,短短一夜之间,就因为这枚丹药,整个家族灰飞烟灭,从此消失在世间。
现在这个白衣少年,不知是何来历,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枚能令世人疯狂的补天丹,还随手喂给了路边的一个陌生人。
补天丹果然名不虚传,男人背后本来血流不止的巨大伤口居然慢慢止住了血,伤口附近新鲜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而身上其他的新旧伤也渐渐长出新的皮肤,一盏茶之后,除了那大伤口还剩一条浅色的红痕外,他身上所有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原本伤痕累累的肌肤也变得莹白如雪,宛若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细腻,无一丝瑕疵。
恢复白皙的男子,更是好看,本来深邃的五官多了一股莫名的清冷。
少年像受到蛊惑一般,伸出手捏了捏男子的脸颊,手感果然很好,就是太过消瘦,男子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看到男子已无性命之忧,白衣少年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手,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他并不在意,花费了如此金贵的丹药才救活的人,醒来后是否记得他,或是报答于他,救人对于他而言似乎只是突如其来的兴致,救了就够了。
男子低垂紧闭的长睫毛,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少年的衣摆,嘴里喃喃道:“不要再扔下我一个人……”
白衣少年挑了挑眉,这是要讹上他?
他颇感兴趣的蹲下来,抽了抽自己的衣摆,谁知男子抓的益发的紧了,用力到修长的指节都泛了白,身子也往少年方向挪了挪,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温暖,便死死扒住这温暖不肯放手。
“师父……”男子发出软糯委屈的声音,身体蠕动着又更努力贴近了少年,跟他那清冷的外表还真是不般配啊。
白衣少年乐了,活了两百多年,第一次有人叫他师父。
是的,别看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其实他在这世间已经活了两百多年,只是他跟世人不同,世人只能习武加强体质,活得稍微久一点,而他却能感受到世间稀薄的灵气,并吸收这些灵气用以修炼,能不能成仙不知道,但是长生不老应该是没问题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太孤单了,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长大,一个人修炼,一个人活着。
无聊时,他也会进入尘世生活一段时间,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尘世,因为他不懂世人的喜怒哀乐,不懂他们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世人为之疯狂的金钱和权势,对于他而言又根本毫无意义。
于是他总是旁观着他们的生活,觉得有趣而又无聊。
诚然,他在尘世生活的时候,遇到过许多女子甚至男子对他表达爱慕之情,甚至还有人记了他一辈子,念了他一辈子。但是这些感情,都是他所不能去理解的,他不能明白这些浓烈而又虚幻的东西,为什么能使人们为之舍弃生命和尊严。
但是现在这个男子对他所表现出来的依恋和孺慕,让他觉得新奇又有趣,两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表现出这种感情。
这种软糯中带着委屈的声音,无疑取悦了他,如果说他之前救人只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那现在他是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把人带走。
虽然男子是因为昏迷中,误把他当成师父才会这样对他,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既然自己救了他,那他就是属于自己的,日子这么无聊,好不容易有让他感兴趣的人出现,怎么能放过呢。
“师父……”男子终于奋力碰到了白衣少年的身体。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用头蹭了蹭少年的雪白的裤脚,裤脚上留下了斑斑驳驳红褐色的污渍。
少年死死地盯着自己被弄脏的裤脚,深吸了几口气,用两根手指捏住男子的衣领,一把扔了出去。
男子从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声低哼,似撒娇又似抱怨,被扔着在草地上滚了几滚。
啧,衣服被弄得更脏了。
男子哼了几声,得不到任何回应,眉头皱了起来,鼻子一抽一抽,发出委屈的抽泣声:“师父……”
这人到底有多爱他师父啊,白衣少年扶额,长着这么一副清冷模样的人,私底下都是这样的粘人精吗?
“师父……”男子又软软糯糯的叫着。
但是不得不说他这样子,极大的取悦了少年。
罢了,看在他喊了那么多声师父的份上。
白衣少年上前,轻轻松松一抄,就把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子抱了起来。
好轻,完全不像是男子的体重,不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么,不但被打的体无完肤,还瘦成这样,他一心一意依恋着的师父不管他吗?
男子被抱起来后,停止了抽泣,把头埋在少年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安心睡了过去。
少年身子一僵,男子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半响,少年垂下头了,看着他怀里安心熟睡的男子,眉眼弯了弯,这一趟打猎真是不亏,居然还能捡到如此有趣的宠物。
白衣少年抱着男子,脚尖轻轻一点,纵身一跃上了马。
“驾。”他一手圈着男子,一手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红色骏马发出一阵嘶鸣,驮着两人扬起四蹄往家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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