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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肋骨
几人落座后君若才看向苏澜：“澜儿，道歉。”
苏澜别别扭扭的刚要开口沐少便冷冷打断道：“不必。”
君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们还是同儿时一样不对付。”
半响后君若才看向几人声音冷清：“我今日叫住你们只是为了同你们说清楚，说清楚为什么我会是南王。”
沐少停顿半响才启唇道：“是因为秦南望。”
君若闻言笑的一脸宠溺：“不愧是沈丞相，正是因为他，其实我在认识你们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遇见他时我还只是个宫中最让人看不起的皇女，就连那些宫中主子身边得宠的奴才都比不上，说来也有趣，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天就打起来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君若忍不住轻笑起来，可伴随着低沉的笑声的还有阵阵腹痛，一时有些没忍住随即猛地咳起来，几人大惊刚要上前君若却伸手阻止了，片刻后君若才又开口道：“他于我而言不只是心动之人，更是恩人，若没有他我也活不到现在。”
几人沉默，苏澜终是低声道：“对不起，我今后一定会尊敬他的，哪怕是作为姐姐的恩人。”
沐少与无忧也皆是点头承诺。
君若浅笑：“谢谢。”
无忧皱眉：“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们说谢谢，秦南望对于你而言是恩人，你对我们又何尝不是，别再说谢谢了，我们受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后：“我今天不止要说他，还有你们。”君若将头转向上方不再去看几人，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许久……
“沈沐少，你记得我们开始时是怎么认识的吗？”
“……二皇女将我的扇子扔进水里，你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从那以后我便跟着你了。”沐少回忆道。
君若苦笑一声：“那你可知老二为什么会找你麻烦？”
沐少不出声，君若继续说道：“是我，是我利用她之后装作恰好出现然后帮了你。”
不等沐少反应君若又开口道：“苏澜，你还记得吗？”
苏澜沉默半响：“我杀了我的亲生父母，判了死刑之后又在牢里被你救下。”
“那你可知你是被我送进牢里的？我需要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无人应答之后君若又自顾自说道：“语无忧还记得吗？”
“我家破人亡之后流落街头做了许久的乞丐，后来在一个大雨的夜里实在坚持不住倒在了路边，是你救了我。”无忧看着君若目光沉沉。
君若长叹一声：“其实我很久之前便见到你了，我跟了你许久才在最后时刻出了手，毕竟任何时候的恩惠都没有最后一刻来的那么珍贵。”
见所有人都沉默了，君若也不在意只是淡声道：“我的话说完了，几位也可以离开了，毕竟恩人什么的，我们之间本就不存在。”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动作，君若惨笑一声：“怎么？觉得恶心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了？没关系，慢慢想，只是若当真气不过也别自己动手，太脏了，不适合你们，若有一天当真想要这条命了也不妨告诉我，如此也算是让我赎罪了。”
不知过了多久沐少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这么点儿小事你觉得真的能让我们为你死心塌地？想多了吧。”
苏澜起身暴喝道：“沈沐少你在说什么？！”
语无忧起身拽住了苏澜，示意沐少继续，沐少停下狂笑向前几步看着床榻上的君若：“你眼里的我们该有多没用啊，你真当只有你在利用我们吗？你以为我们开始时又何尝不是，只是你的负罪感作祟只觉得自己对不住我们反而没有看出来罢了。”
停了半响沐少半跪在君若床榻前轻轻牵起君若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可你对我们来说更是唯一的家人，从小便是被你护着长大，我们也敛了身上的戾气，我们已经习惯有姐姐保护了……”
君若扭头看着聚在自己床边的几人眼眶一酸，一时间竟是感触良多，几人笑看向君若：“怎么？姐姐这是感动哭了？”
“是啊，孩子长大了姐姐能不欣慰吗？”君若面容略显苍白可面上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温柔。
待几人走后许久君若才开始剧烈的猛咳起来，一口血直直喷出。
缓了半响君若才虚弱开口道：“打扫干净。”
一人轻巧落下将地面打扫干净后便又隐了去。
还未磕上眼时便听一人在门外踱步，君若微微启唇：“进来吧，外面冷。”
“……你怎知是我？”南望入内将外袍拢了拢，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哈着气。
君若笑笑道：“有事同我讲？”
南望点点头坐了下来：“是，我……准备走了，特地来与你说一声。”
看着那人单薄的身子君若将被褥掀起，还未抛过去便被那人拦了下来，南望起身踌躇了一阵后还是上前为君若掖了掖被角。
“谢谢。”因病重而略显苍白的唇瓣轻启低低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单薄。
“不必，你从不欠我又何来的谢谢。”南望看着床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若见状只是温柔一笑：“想好去哪了吗？”
“……还没有。”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在你走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君若眸子里满是温柔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望道。
南望回神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竟是没来由的红了脸：“……嗯。”
“你今日为什么会去找我？”君若紧盯着南望生怕错过眼前人一丝一毫的神情语气。
南望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的问题是这个，沉默半响南望终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你去秦楼心中便有些没来由的堵得慌，没去想其他的，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弥补的我定然尽力而为。”
君若瞳孔微缩，心中只觉气血涌上口鼻，生生喷出一口血后便踉跄着坐了起来，他竟是在意自己的吗？
虽是烛火昏暗可那白皙脸庞上沾染的一抹殷红却还是刺痛了南望的双眼，一阵钝痛感自胸口传来，南望三两步上前抚着君若道：“你别激动，若是我说错了什么你只管打骂我便是，身子要紧你快些躺下我这便去叫人，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南望起身却被君若死死拽住，君若手下发狠却已然顾不上许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这是君若第一次伤到南望，南望吃痛看向君若却发现眼前人双目猩红直看向自己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不许离开！”
还没等南望反应君若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榻上，意识已渐迷离可双手还是死死的拽着南望的手腕，眼底已然有些不清之态嘴中还不停喃喃道：“不许走，不许走……”
南望无法只得大叫让门外的南辰逸唤御医前来，沐少几人还未休息多久便又被惊醒，匆匆前来便见御医一脸为难的在南王榻前打转。
“究竟怎么回事？！”沐少怒道。
御医擦了一把额顶的虚汗才无奈道：“殿下的伤口开裂出血之后便晕了过去，下官本想着先为殿下止血，可殿下她……”
沐少打眼看去便见君若双手紧拽着南望眉间拧起，只南望稍动一下她便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沐少叹气后来到了南望施了一礼后才开口道：“秦公子，难为您了，为了殿下您能先暂时说些什么稳住她吗？”
南望震惊于沐少此刻对自己的态度，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余两人便也纷纷施礼道：“拜托了。”
看着几人诚恳的态度，再看看床榻上一脸痛苦的君若南望终是俯下身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妻主。”
闻言君若唇角微勾放开了南望的手腕。
御医为君若服了止血药后又新敷了药膏，盯着榻上的南王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再去多说什么。
“能麻烦您先照顾一会儿殿下吗？”沐少看着南望口吻温和的商量道。
南望冲着沐少点了点头随后将君若的手牵起搭在自己的手背上，眼底满是心疼可本人却毫无察觉。
几人出门后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片刻后君若才又一副虚弱的模样慢慢的睁开双眼。
“可有哪里疼？饿吗？会不会渴？身上冷不冷？”南望牵着君若的手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君若可怜兮兮的开口道：“身上好疼。”
南望看着她手足无措道：“那怎么办？我去再叫御医来。”
说着便放开君若的手向外走去，君若手上一落空立刻又猛咳起来：“我只要你在，你在我就不疼了。”
直到现在南望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耍了，气愤的刚要甩袖离开，君若却又开口道：“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南望气恼刚要怒喝便见那人一脸柔情的看向自己：“如果你注定会爱上一个人，那我……可不可以做那个人？”
南望叹着气眼底满是哀伤只看着一旁红烛的烛火不停摇曳也不开口。
君若一改刚刚的幼稚模样转而正经道：“我已打算放手，如今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在哪我便在哪，若是你当真觉得我活的太久你大可以今日便离开，我就算是将这一身的血都流尽也定会追随在你左右。”
看着榻上之人一脸的认真，南望刚要发声那人便似赌气一般将被盖在身上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将身子捂了个严严实实，南望摇摇头无奈道：“我今日不走你好好休息便是。”
君若蒙在被里忍着笑半响才沉沉开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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