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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烛
碧初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让她不自觉地想和沈西延拉开一段距离。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没走两步,她整个人就被沈西延抱了起来。
“我们不是早就同床共枕过了,卿卿还在害羞些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
碧初突然想起来,她之前还真与沈西延同床共寝过,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沈西延藏匿在宫中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安睡之所,多是找个类似山穴桥洞的避风之地,将就了一夜又一夜。
记忆中,那年的天气怪得出奇,才刚刚五月初,就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外面特别冷,碧初害怕沈西延找不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趁着宫女不注意,带着伞跑出去寻他。
她将两个人经常见面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终于在假山宫景找到了浑身湿透的沈西延。他身上的伤口才好,根本受不住这样大的雨势,身上烫得吓人。担心他的身体,碧初也顾不得许多,半扶半扛,硬是将高出自己半头的沈西延弄回了房中。她平日就经常在半夜偷溜出去,对如何避开宫女侍卫再清楚不过,所以这一路,走得也还算顺利。只是雨势过大,她从外面回来,多多少少会留下些脚印水渍。这些细微的异常,还是引起了值班宫女的注意。
“公主,您睡了吗?今夜风大雨急,奴婢进去确认一下窗户都关好了没有。”
情急之下,碧初只好将沈西延藏在床上,放下床幔,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努力平复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气喘吁吁。
“我已经睡下了,也没觉得有风,应该都关好了。”
“还是确认一下吧,万一漏了一扇,苏姑姑要罚奴婢的。公主,奴婢进来了。”
床幔之后,碧初将被子拉得很高,双手紧紧抓住被角,紧张得不得了。好在那宫女很快就退出去了。碧初翻身下床,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碧初找出一身宽大的中衣。针脚稀疏,走线也是歪歪扭扭,并不像成衣局的手笔。
“这本是我为父侯做的中衣,只可惜没能送出去,你先将就一下吧。”
这一个晚上,碧初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照顾了沈西延一夜。也不知道是何时支持不住睡过去的,反正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屋中也没有了沈西延的踪影。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还以为你当时昏过去了。”
“你从一开始演得就不像,我自始至终都未曾将你当做小宫女。”
“你知道我在骗你,干嘛还要配合我。”
“因为卿卿,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碧初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跟自己所爱的人,碧初内心是愿意的。只是她还没有想好,万一沈西延真如苏姑姑昨日所说,一会进行不下去的时候,自己应该如何引导他才好。
“昨天晚上苏姑姑来找我了。”
“什么?苏姑姑找过你了!”碧初心中一惊,沈西延此刻的眼神让她感觉不妙。“找你干嘛啊,是不是太后那有什么事。”
沈西延可没给碧初继续装傻的机会,一个翻身,就将她困在床帷之间。“听说卿卿很懂男女之道,还担心我不太懂?既然如此,我打算好好讨教讨教。”
俯身落吻,屋内一片春光旖旎。
一个时辰之后,碧初觉得自己完全是疯了,才会有昨日那番担心。沈西延不仅明白,而且花样繁多,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却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卿卿喊我。”沈西延突然加快了速度,沉浸在情欲之中,声音也变得喑哑。
“沈西延。”
“不对。”
碧初不知道他想听什么,试着猜测。
“西延?”
“不对。”
“夫君?”
“不对。”
“相公?”
“不对。”
“沈西延!沈西延!沈西延!”
碧初被闹得恼了,声音里充满了怒意。身上之人不仅没有哄她,反而低笑起来。
“我唤你卿卿,你却连名带姓的喊我?好好想想,再喊。”
沈西延说着,再次加快了速度。碧初恍然大悟,低声呢喃。
“阿桓哥哥。”
“卿卿!”
沈西延紧紧搂住碧初,终于释放了自己。
天刚亮的时候,沈西延就醒了过来。他习惯了早起,昨夜虽然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但却是他这十九年来,最香甜的一觉。
怀中的人儿还在酣睡,碧初昨夜被累坏了,后来帮她净身的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沈西延懊恼着自己的不知餍足,但想起怀中人儿的甜美娇媚,又觉得昨夜的放纵完全情有可原。
“阿恒哥哥,阿恒哥哥。”碧初发出喃喃梦吟,又往沈西延的怀中靠了靠。
沈西延听闻,不由好笑。昨晚后夜,不管他怎么要求,碧初都不肯再像这样喊他一声。没想到清晨美梦时,倒是唤个不停了。
今日还要回宫还礼,虽然景平帝一早就示意过可以晚些再来,但依着碧初的脾气,若是真让她误了还礼,只怕会和自己闹上一整天的别扭。疼惜她昨夜疲累,拖到巳时,才不得不将人喊起来。
临晴一早就候在门外了,听到屋中的动静,赶紧端着水盆,进屋侍候。
“公主今日打算穿哪件礼服?”
沈西延听闻,眉头一皱,面色不悦。
“临晴啊,该改口了。这一大早,你就惹本王生气,着实该罚。”
“您瞧我这笨脑子。”碧初说着,懊恼地敲了一下脑袋。“临晴说错了话,请王爷和王妃责罚。”
沈西延不过玩笑而已,碧初待临晴情同姐妹,他怎么可能真罚。“那就罚你帮王妃梳洗打扮吧。”
说话间,下人已将早饭摆好。用过早膳,碧初换了一条红锦金鸾的礼裙,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寒暮宫中,碧初从临晴手中接过茶水,敬给上座的景平帝。
“皇舅请喝茶。”
景平帝满面笑容,却并未伸手接茶。
“初儿现在已是朕的儿媳,再说朕本就一直将你当女儿看待。你和延儿一样,喊一声父皇吧。”
碧初乖巧地应下,再次奉上热茶。
“父皇请喝茶。”
景平帝接过茶杯,又亲手递给碧初一个大大的红包。景平帝出手阔绰,皇后自然也不能小气,再算上太后赐下的一匣珠翠,碧初这一上午的皇宫之行,真可谓是收获颇丰。
从皇家出嫁,又嫁入皇家,碧初要面对的亲朋长辈,兄弟姐妹与原来没有任何区别。太后这里,她依旧是想来就来,不过是比从前多上了半炷香的车程。除去这些细微的变化,碧初感觉婚后的生活与以前的日子无二,但却有了更多的幸福之感。
二人出宫之后并未回府,在碧初的强烈要求下,沈西延终于答应了让她独自去浣衣街,去见一位重要之人。
沈西延介意的,是暂居在浣衣街的吉逸,他不知道,其实碧初今日约见的人,是田家公子田正坤。碧初当然不会主动将老巢暴露给田家,浣衣街不过是她随口说来应付沈西延的,真正的会面地点,是如今已经归在碧阁名下的春宴楼。
“见过公主,不知公主今日约我此处相见,是为何事?”
碧初看着眼前一边恭敬行礼,口中边念念有词的田正坤,知道他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行了,既是我私下约你,这些规矩就不必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问问,你同阿蓉的事情,田家打算怎么办。”
提及沈西蓉,田正坤立刻收起了自己那副谦谦公子的伪装。
“公主何出此言,你明知道我和阿蓉之事,是不能被田卢两家知道的。”
“所以你就打算和阿蓉偷偷摸摸一辈子?你可想清楚了,阿蓉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宫里,早晚是要嫁人的。”
碧初点出的残酷现实,让田正坤很是不满,他满身怒气,意欲反驳,但只是张了张嘴,并未出声。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听到略带无奈的男声。
“那公主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不管走哪一步棋,于阿蓉和我,定都是痛苦万分。”
“你既知后果如此,当初为何还去招惹阿蓉。”
碧初咬牙切齿出声,要不是临晴在暗中相拦,她的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和阿蓉想要在一起,唯有离开大衡这一个办法。等到半个月后田姑娘正式嫁进了勇王府,我便安排人带你和阿蓉离开大衡。你带着阿蓉远走高飞吧,再不要回来了。”
听了碧初的话,田正坤露出一丝无奈,苦笑着回应。
“我当然愿意带着阿蓉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再不理会凡尘俗世,可皇上和卢家怎么可能任由我们离开!”
“我会尽量找一个妥帖的说法,只要能平安离开大衡,这京城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再不会波及到你们,也不需要你操心。”碧初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田正坤,你听好,你若想同阿蓉在一起,便要放弃荣华富贵,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自此之后,无论是二皇子还是田家,都与你再无瓜葛。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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