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电光石火

　　扉间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虽然说是生气，但这不同于面对外敌进犯时那种油然而生的防卫心理。这种生气更近似长辈发现晚辈作死后那般‘憾恨铁炼不成钢’的恼火──扉间本身并没有孩子。忍校学生在他面前总是听话而谨慎。平行世界中最容易无意识坑害友军的千手柱间自从有了女儿，处事也越发得体了。

　　因此。

　　如果漩涡鸣人惹麻烦的能力没有如此功业彪柄。扉间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有办法这么生气。

　　─ ─ ─ ─ ─ ─ ─ ─ ─ ─

　　事情要从第三场中忍考试前一天早上说起。

　　运用药师兜透露的情报。猿飞日斩与砂忍代表马基达成了秘密协议：木叶与砂隐会维持同盟的关系，联手抵御中忍考试期间音忍村的进犯。

　　然而两村高层获得了共识，两村下忍却没有获得任何共识。

　　秘密协议达成当天下午。漩涡鸣人与奈良鹿丸在木叶医院撞见一尾人柱力‘我爱罗’企图杀害洛克李未遂。

　　假设双方之间就这么爆发冲突。下忍们不知轻重的动静完全可能招惹多方势力不必要的关注。姑且不论志村团藏是否已被大蛇丸买通了。木叶与砂隐即使达成共同对敌的协议，两者也并未处于牢靠的信赖基础上。九尾人柱力与一尾人柱力真打起来，不管是否出现死伤，音忍村有概率根据木叶与砂忍处理此次冲突的方式发现两者已经内神通外鬼的事实。换言之，猿飞日斩好不容易掌握的先机，恐因为这个纰漏付诸东流。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切假设全部不可能发生。

　　──因为扉间第一时间冲进了昏迷中洛克李的病房。

　　砂隐下忍我爱罗袭击昏迷中的洛克李未果、奈良鹿丸与漩涡鸣人鲁莽的进入了洛克李的病房已经够糟糕了。然而扉间震惊的意识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鸣人这个傻孩子简直分不清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气势汹汹的冲着我爱罗大吼道：“我可是养了一只真正的怪物！才不会输给你这种人！”

　　……很好你干脆昭告全天下你就是九尾人柱力得了！！！

　　扉间当机立断，中止了奈良鹿丸施予我爱罗身上的影子模仿术。以一个高速手刀劈晕杀气腾腾的一尾人柱力，再藉由封印术压制四周蠢蠢欲动的流砂。

　　他希望我爱罗没有听见鸣人的口不择言。但他也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侥幸。

　　没有伤害盟友下忍的打算。扉间只是封印了我爱罗的查克拉。让病房内悬浮砂粒就这么窸窸窣窣全落到地面的磁砖上。

　　危机排除了。

　　将失去意识的一尾人柱力放倒在地。扉间站直了脊背，转过身，怒视病房里两名神智清醒（而扉间宁愿他们实际上神智并不清醒）的木叶下忍──奈良鹿丸与漩涡鸣人。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他问：“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吗？”

　　“呃？”

　　奈良鹿丸退后了一大步。

　　被眼前相貌神似二代目火影的成年男性吓了一大跳。因为扉间没有携带木叶护额，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彰显木叶忍者身份的束装。他解决强得像怪物的我爱罗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让鹿丸不得不慎重以待。

　　“扉间大哥！”

　　相比鹿丸的戒备，鸣人则表现得十分高兴：

　　“你对那个没有眉毛的家伙做了什么？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就倒下了！吶吶！难道说、你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忍者──”

　　“安静。鸣人君。不要在医院里喧哗。”

　　扉间的语气将鸣人的双脚钉在了原地：

　　“我不喜欢重复问题。所以我只会再问一次：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一间医院？为什么遇见突发状况不去寻求帮助？”

　　鸣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们当然知道这里是木叶医院！刚才的情况、是因为浓眉小子很危急嘛！这是个例外的说！”

　　他反驳得好像他是个未经专业训练因此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的普通人。可惜扉间很清楚：漩涡鸣人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是一名木叶下忍。撇开九尾人柱力的身份不谈。木叶忍者与一般村民肩负的义务不相同。此刻的情况也不像是死亡森林里第七班被大蛇丸纠缠的那种不可抗力。

　　漩涡鸣人，是自己透支了查克拉，才会被送到木叶医院静养。既没有孤立无援也没有事先签署生死状。这个孩子愚蠢到不止让自己身体欠佳，更缺乏判断所处情境是否具有危险的基本能力。

　　“是那个没有眉毛的混蛋想要伤害浓眉在先！”

　　面无表情的扉间已经濒临暴怒了，鸣人却依旧一无所知、火上烧油的扯开嗓门嚷嚷：

　　“要不是我们即时赶到浓眉就完蛋了！所以说！我跟鹿丸才会……”

　　“说了不要在医院里喧哗！”

　　扉间厉声打断了他：“你的影分身之术是摆设？你跟你朋友不是两个人？假设情况紧急，为什么不在进入病房前分兵分两路去找人求援？”

　　“咦？那是因为──”

　　“因为你有强大的实力，可以在某些患者没有办法移动的地点挑衅砂隐的忍者？你何来信心，当你与这名砂忍在狭窄的建筑物内打起来，不会对这栋大楼的人们造成危害？”

　　……你们差一点就把一场本来受到控制的战争搅得无法预测！

　　扉间没有提出这个事实。鸣人自然无从知晓他几乎闯下的大祸的严重性。

　　“可是我不是这样的想的嘛！”

　　金发少年吞了吞口水说：“扉间大哥我只是没想过……”

　　“你没想过？你不是这样想的？这就是你用来说服我的理由？你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伤？你无法理解其他人可能会因此受伤？漩涡鸣人，如果你再敢把这种肤浅的借口挂嘴上，我立刻去建议猿飞日斩你有义务回到忍者学校重新学习一遍！”

　　扉间搞不清楚鸣人这孩子大脑里的回路是怎么长的。

　　即使没有木叶与砂隐的战争协议这一回事，如果隔壁世界有小孩敢在医院里挑衅村外忍者，扉间会立刻让宇智波斑通知对方的家长与族长一起来警务部办公室畅谈人生。

　　……然而漩涡鸣人既没有家长也没有族长。

　　想到这个，扉间突然哑了火。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扶养无父无母也无血亲的小孩是各忍族族长的责任。

　　可这个世界中，漩涡一族已经消失了。木叶忍者村也并未成立一个专门抚育孤儿的单位。

　　他擅自假定猿飞日斩不至于忽视九尾人柱力的教育。但想到每日早晨那些在鸣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居民，扉间突然没办法那么自信的断言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收敛了责备的神情，扉间恢复了平常不愠不火的语调说：“鸣人君，你跟你朋友在病房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他将失去意识的我爱罗背到背上，解开了针对一尾人柱力查克拉的封印：

　　“我先送这位砂忍回他的住处，再和火影大人解释你们鲁莽的行径──之后，我会带你们去看一看医院的警卫室在哪里。要是未来你们又遇见了自己没办法应付的紧急事态，一定要去通知警卫室，知道了吗？”

　　“知道了。”奈良鹿丸迅速低头认错：“我们会谨记在心的。”他算是推定了眼前酷似二代目火影的男人属于木叶阵营，很可能还是一名上忍。

　　“笨蛋鸣人，你还不回答？”鹿丸用手肘撞了撞身旁默不作声的鸣人两下。

　　“我……我也知道了。”鸣人无精打采地说：“对不起。”

　　扉间原本要离开了。见原本活泼的小邻居变成这副失意模样。又没法放着不管了：

　　“你们明白自己犯的错误在哪里吧。”

　　他回过身，在两个孩子前方蹲下。眯起眼睛打量他们。

　　“我们当然明白！”

　　奈良鹿丸绷紧了神经，一边点头一边努力在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底下降低自己存在感。于是扉间很快将目光转移到了明显受到更大打击的漩涡鸣人脸上：

　　“鸣人君，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让你不高兴才说刚才的那些话的？”

　　“……知道。”鸣人嗫嚅。

　　“你理解我讲这些话，不等于我对你产生了任何偏见？”

　　“……真的吗？”

　　“我也有疏失的地方。”

　　扉间放缓了语调：“我确实没带你见过我工作的地方，是不是？这是我考虑不够周全。等我回来，我会带你们去楼上看看我就职的处所──这就代表了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你或者你的朋友要是不确定能不能去打扰警卫室的忍者，可以直接来研究室找我。”

　　“真的吗！”鸣人大喜。但他灿烂的表情仅仅闪现一瞬间又暗了下去：“但是……”

　　“但是？”

　　“扉间大哥，你不是暂时住在村子里而已吗？”鸣人小心翼翼地打探：“你告诉过我。你很快就要离开了。你没有打算在木叶待太久……”

　　扉间楞了楞。

　　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他与鸣人刚刚认识。尚未恢复自己是另一个千手扉间的记忆。没有与猿飞日斩达成互助互惠的共识。亦没有下定决心背负消灭这个世界的黑绝的责任。

　　他起初不认为自己该与木叶忍者村有过多牵扯。直到他想起一个遥远的平行世界、才将各种过时的决策抛诸脑后。

　　……无论如何也没能料到。

　　他年幼的邻居竟然一直将他说过的话记在心里。

　　“鸣人君。”

　　扉间调整了背着我爱罗的姿势。

　　腾出右手。他将手掌放到了鸣人的肩上。

　　“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木叶忍者村。这几年很大概率也不会的。”

　　“我保证。假设有一天我决定离开村子，我会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不会不告而别。我的工作场所、我家的大门，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意识到自己的话如此轻易地点亮了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他胸中一阵钝痛。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没告诉过你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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