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电光石火

　　扉间22岁那年，火之国大名所扶持的史上第一个忍者村落就要成立。

　　村落的称谓尚须经大名核可才能确定。然而半个月前率先迁居至南贺川中游区段的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已经开始使用‘木之叶’这个词汇代指村落的名号。

　　在宇智波田岛与千手佛间率领下，双方族人不分男女老少，携手投入基础设施的兴建与下水道系统的修筑当中。

　　为了确保医院与商业区能在其余的忍族迁入以前踏上正轨，扉间的日程表越发紧凑。

　　不得不说，兄长与父亲日益频繁的口角，导致他的生活更有挑战性。

　　……家庭内部的纷乱之外。

　　即将承担‘警务部部长’职位的宇智波斑也没在帮忙。

　　那个男人孤行己见地忽略掉好几个有能力担任‘副部长’ 的人选──比如千手桃华（来自旗木吾朗的友善建议）或猿飞佐助（由千手柱间倾情地保举）──他找上了身负诸多业务的扉间，试图说服他担任他的副部长。

　　……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扉间的第一个念头是宇智波斑在政治与私人事务双重领域上皆无药可救了。

　　他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也不想要理解其背后的逻辑思维是如何自圆其说。虽然多少也猜到了那个家伙兴许就没介意过他俩最初是因为药物性意外后来则是基于方便之类的原因才会睡在一起。但好歹‘避嫌’两个字该怎么写扉间原以为宇智波斑的脑子里是明白的。

　　他错了。

　　虽说基于‘公正性’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木叶忍者村未来的重要部门之内，第一负责人与第二负责人不得由同一个忍族的成员担任；在此之外，依照旗木吾朗的提议，核心部门之内的干部成员同样不得由‘单一族群’的占比过高。然而除去公正性以外的缘由。核心部门的第一负责人与第二负责人，其‘政治性背景’也是不该被省略不去考量的要素。

　　“……因为忍族之间的权力制衡与选贤举能是相等重要的东西。”

　　距离正式结盟建村尚有五轮昼夜。那一天晚上，夜色很晴朗，月色很柔和。喝得微醺的旗木吾朗坐在旗木大宅书房的一张茶几旁边。他咧开嘴，朝向盘坐在茶几对面的扉间说道：

　　“毫无疑问，避免滥用权限固然不可忽视，但同一机关里面，第一负责人与第二负责人持有太过相当甚至相反的政治影响力，亦有很大机会造成决策过程延误或僵持。”

　　“多此一举的制衡状态并非大家想要看见的情况。”扉间同意道：“需要尽可能在结盟仪式前完善足够详尽的就职规章。”

　　“没错。这也是我推荐桃华给斑当副手而不是佐助的原因。”吾朗叹一口气。

　　猿飞佐助或许可以胜任警务部门副部长的职位。但他成为猿飞一族的族长已经好些日子了。这局限了他在合适的职位发展的机会。在未来的几年时间，他仍需要看族内长老脸色。

　　“用那群老不死妖怪们的话来说，佐助本身的政治地位不可退让性比斑高出许多。”说穿了不过是他们不愿意看见猿飞一族的头领沦为宇智波斑的直属部下。

　　“我很庆幸大部分的族长，比如你爸好歹有你跟你哥两个成年的儿子。”吾朗啜下了整小碟的酒水：“你们的职务安排灵活度比佐助高太多了。”

　　“吾朗哥？”

　　见话题仿佛透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劝服的味道。扉间的眉目之间染上了一股不可置信：

　　“恕我直言，难道宇智波斑派你当说客？”

　　“哈？”

　　吾朗一愣，不知道扉间为何会获得这样离奇的推测：“什么说客？我怎么会当斑的说客？斑为什么会需要一个说客？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笑出声：“几天前斑告诉我比起千手桃华他更想优先询问另一个人的意向再下定论由谁担任警务部的副部长。我总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大对劲。”

　　询问一个人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除非对方婉拒过了而宇智波斑却没有放弃说服对方的可能性。

　　“这下我理解了。那个人就是你──他算是挺有眼光？”吾朗高兴地说：“警务部门你肯定可以干得不错……嘛，话说回来，你跟斑原来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生疏的关系？”

　　……你对此一无所知。

　　扉间冷静地抓住对话的重点：“个人好恶无关紧要。千手族长与宇智波族长的儿子共同担任警务部门前二把交椅不属于理想的权力配置。”

　　“所以你拒绝了？”

　　扉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着实对于搅宇智波一族的政治浊水没有兴趣。

　　“你的论调大致上正确。”捧着酒杯，吾朗摇了摇头：

　　“毋庸置疑的是，柱间跟斑永远不应该被放在同一个机构里面担任主要领导人与次要领导人。然而，你的政治地位一向有别于柱间──抱歉。”

　　这句话戛然而止。

　　扉间的神态没有变化。

　　反而是吾朗不甚自然地沈下了脸色：“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碍事。”扉间说。

　　“不是碍不碍事的问题。”吾朗严肃地重申：“我一次都没认同过所谓你比柱间劣等的说法。我也不该就这么吐出类似的──”

　　“你没有。”

　　扉间平静地注视着屋外生机盎然的庭院：“我的政治地位无法与我的兄长并论。这是立足于事实的描述。”

　　撇去实力与战斗天赋的层面不谈。曾经在千手佛间那一代人的观念里，忍者不钻研杀人之术，反而耗费时间去开发‘医疗忍术’这等‘贪生怕死的技术’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扉间做出选择前就预期到了后果。

　　他理解自己的决意会为长辈们所不齿。他并没有因此退缩。

　　日后，医疗忍术的衍生利益庞大到不可忽视了，那群老顽固才不甘不愿地承认自己在观念上有那么一点点迂腐与狭隘。

　　“……当时没有演变成最恶劣的状况，还得感谢兄长临时出了更大的纰漏。”

　　扉间扯了扯嘴角：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上，忘记将废弃的稿纸烧毁？

　　八年前的夏天。14岁的扉间投入研究‘医疗忍术’后不久。16岁的柱间一时粗心大意，把收件人为‘斑’的废弃信件遗落在壁橱里。结果隔天‘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其实是通信笔友’变成了族内人尽皆知的大新闻。

　　“说到这一件事，”吾朗也跟着笑了出来：“那几个月……让我来形容是挺恐怖的经历。”

　　与其诟病‘千手扉间有空就窝在房间里研究医疗忍术’的行为。千手长老们更担忧‘千手柱间是否已经遭到敌方势力渗透’的问题。首当其冲惨遭池鱼之殃的人，是名义上偷偷摸摸帮柱间夹带信件给宇智波斑的旗木吾朗。

　　那一段岁月里，千手柱间没少被他亲爹痛打。

　　“这么说起来……”

　　扉间换了个话题道：“上个星期，长老们在族内会议尚有论及‘火影候选人’的动议──”

　　“我听不见！”

　　吾朗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一双耳朵：“别说了！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点都不想要当火影！

　　“──长老团原本打算提名兄长成为‘火影’的候选人。被兄长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扉间无动于衷地继续叙述道：“长老团为兄长前后矛盾的态度大动肝火。父亲更是命令兄长交回代理族长的印章──”

　　“等一下？你说什么？柱间那小子也跟斑一样拒绝了火影的位置？”

　　吾朗才听说这个消息。他原以为千手佛间打算推荐他担任‘火影’是出自纯粹的政治妥协：

　　“这两个出尔反尔的臭小鬼是怎么回事……！？”

　　斑与柱间本来争夺火影之位争得剑拔弩张。然而没有一丝征兆地，斑率先退后一步说自己愿意司掌警务事宜、火影的位置他让贤了？接着一个星期过后，连柱间也在族内会议上宣告自己要离开这场不再有竞争对手的必胜之局？

　　“……他们是串通好要一起退出竞选？”

　　“串通是不准确的形容。”

　　扉间语带保留地解释道：“他们……大概是有所反省了。”兄长与宇智波斑，起初竞选火影无疑是真心想要为村子做点好事，但随时间挪移，这初心很快转变为想在竞选期间击败对方的执念：

　　“这两人总是如此。无论哪方面都想分个高低。较真心态一旦上浮，就看不清周遭状况。”

　　“所以？”吾朗假设道：“他俩也后来发现自己闹得太难看？”

　　“……关于这个、”扉间慢吞吞地说：“我貌似在他们最不理性的时刻忍不住发表了几句实话。”

　　所谓‘几句实话’的内容不外乎是“在这种所有人都在忙着搞建设的节骨眼上只惦记自己胜算的家伙为什么有资格当火影”或者“别来问我的意见我不是政客的打手也不是拉选票的道具”也可能还有“想要巩固政治资本请去找别人巩固政治资本别来干扰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对于村子而言才是真正有效益的工作”云云。

　　“……陷我于不义的人居然是你？”

　　吾朗痛心疾首地抱住了胸口：“扉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扉间？我的心破了个大洞扉间！”

　　银发蓝眼的男人戏剧性地往后躺倒在塌塌米上面，哇哇大叫起来：

　　“我以为只要看住柱间与斑不要出太大的差错就没事了！结果你……千手一族的体质让你饭可以乱吃水也可以乱喝，但为什么偏偏是话你却要乱说？”

　　“……。”扉间抱歉地望着躺在塌塌米上胡言乱语的旗木吾朗。

　　“自告奋勇想当火影的人选一个接一个消失了！我还搞不懂这曾经十拿九稳的副本怎么越打越硬，最后生生打成GG了！”

　　旗木吾朗脸上尽是痛失关键时机以致于无力挽回局面的懊悔：

　　“这半个月以来人为操控的痕迹太明显了！果然是我的弟弟背着我开挂！扉间！你这种外挂型玩家怎么可以介入非洲人好不容易快要打赢的副本？”

　　扉间无语。

　　天地良心，他事前根本不觉得区区几句嘲讽能让脑袋发热的兄长冷却下来，更没有料到宛如发疯一样为了票赢千手柱间开始不择手段的宇智波斑会率先找回远离大脑多时的理智。这两个笨蛋先后认识到自己迷失了初衷、行为十分不得体，陆续放弃了火影的竞选。

　　……这背后代表什么涵义他一点也不想花时间去思虑。

　　“什么叫做这半个月以来的发展有人为操控的痕迹？”扉间无奈地复述道。

　　不过旗木吾朗听了他的坦白也只是夸张的躺在地上抱怨。扉间或许是放下心了：吾朗哥如果能做出这种滑稽的举动，就证明他已经接受现实并且不会将此事往心里去。

　　……吾朗哥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火影的。

　　为了缓和气氛。扉间罕见地附和着旗木吾朗特殊的遣词用字，打趣般随口说：

　　“依我之见，从我父亲当年失去左膝卧病在床往后推算的半年至一年时间里，那种不合理的连环反应的情境，才应被称为‘人为操控’──”

　　后半句话消失在空气之间。

　　因为旗木吾朗突然坐起身子来了。

　　这个扬名之初素以高速暗杀术震慑天下的银发忍者背对着月光，无声无息地以随时可以进行防御或发出攻击的姿态端坐在扉间的正前方。

　　两人的距离不逾一米。

　　扉间对上了旗木吾朗的视线──阴影笼罩下，旗木吾朗的一双浅蓝色眸子晦暗得渗人。

　　过往的十年之内。数以千计、早就埋藏在扉间脑海深处的搜罗完整但是潜意识里一直不原意拼凑起来的真相的碎片，在这个瞬间，突兀而自发地拼凑成为一个具体而明确的答案。

　　扉间勉强动了动嘴唇。

　　仅隔着一张狭窄而矮小的宽度四十余厘米的茶几。他想说点什么。如果这一切不过是聚沙成塔的偶然产生的子集合凝结成了一个容易产生误解的盲区……如果旗木吾朗否定了他荒唐的假想──他会说服自己永远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扉间。”

　　但旗木吾朗平铺直叙的话语粉碎了这场谈话中最后一丝能挽留点什么的余地：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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