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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于昭昭的小院儿里还住着个小娃娃，是胡叔的孙子，她的身份是老胡的远房侄子，行脚的商客，隔段时间会来瞧瞧这爷孙两个，天明知道她爱吃街边的小摊儿，早窜到院子外去了。胡叔知道她是女子，不过怕天明学嘴，平日以男子称呼。
胡叔给她沏桂花糖水：“少爷这会儿来，是有什么吩咐？”
“抚远将军府的事情，胡叔应该也知道了。”
他点头：“知道了，还跑去买了几个从抚远将军府出来的下人。”
于昭昭笑：“还是您明白我的心思。”
胡叔嘿嘿一笑：“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只想着平日里您吩咐的事情，这才特意跑去买的，”他有些兴奋，凑近于昭昭压低声音说：“您猜，我买到了个什么丫鬟？”
于昭昭忙问：“抚远将军近身的？”
“那倒没有，抚远将军身边的人，王爷哪儿能让放出来，”胡叔挠了挠头：“是赵将军那位最得宠的如夫人的近身丫鬟。”
“是么？”于昭昭有些惊喜，这男人啊，在自己宠爱的女人跟前嘴是最松的，忙问：“胡叔把人安排在哪儿了？”
“在我先前的住处，明儿一早，就把人领过来！”
于昭昭想了想，道：“那丫鬟性子如何？”
“老实，”胡叔可是阅人无数，这些下人丫头们的心思，可是一看就知道个七七八八：“那位如夫人才是个真能人，知道自己在将军府根基不深，最贴身的丫鬟选了个最老实忠心的。”
“那就好，”于昭昭微微思索了一下：“等明日我离开之后，您把她带到小院来，帮忙照顾天明。”
“也行！”反正姑娘说什么，他照做就是。
“对了，镇北王回京，王府可有买人？”
胡叔应道：“还没有。”
当初于姑姑可是特意留了个心眼儿算过，贺九州的王府，还得再买一批丫鬟。
“总会安排的。”总不能内院的琐事也让他精骑营的将士做吧？
胡叔连连点头：“那您放心，镇北王府要是买人，我肯定安排两个进去。”
“叔！”天明手里捧着个荷叶包进来，贼兮兮地说：“叔，街西刘寡妇家最后一只烧鸡！”
虽说在宫里山珍海味也不是没尝过，但于昭昭深深觉得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的命，每次都馋这么一口烧鸡，笑：“好好好，我也给天明带了些吃的。”说着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糕点递给小家伙，胡叔取了自己酿的葡萄酒，憨憨地笑：“少爷这些天都没回来，得好好吃一顿！”
于昭昭只吃了两杯，她出宫就是想吩咐胡叔看能不能买几个从抚远将军府出来的丫鬟。既然人已经买来了，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等熟悉些再问话才好。
胡叔抬头，看天上黑漆漆的，忙问：“少爷这就走了？”
“走了，”于昭昭摆手，想了又想叮嘱道：“这么近起了一座花楼，可要把天明看好了。”
黄赌毒，多荼毒儿童啊，临河这条街风景最好，住着的又都是京城老门老户的人家，没想到让梅三儿这个不争气地看中了，大张旗鼓做起皮肉生意来。
远远瞧了一眼，胡叔说叫长风楼，也不是寻常花楼灯红酒绿的样子，飞檐翘角，颇有几分古朴之趣。
于姑姑没时间多看，脚步匆匆往宫中走，顺子还在小西门儿守着呢。
于昭昭匆匆回去，在小西门换了衣裳回到养心殿，贺启已经睡下了，她匆匆忙忙洗漱睡下，这几日贺九州开始在宫中处理公务，就在养心殿旁的承乾宫，保不准哪天就来找她麻烦。
天不亮外面又开始落雪，胡叔用罢早点，穿上蓑衣，想着既然于昭昭吩咐了，就早些把那个唤作翠玉的丫头领过来。说起来这小丫头可不配翠玉这么个名字，长得圆头圆脑的，皮糙也黑些，放在旁的地方就是个粗使丫鬟的命，可没成想却被那位如夫人相中，直接拨到房中做了贴身丫鬟。
翠玉离开将军府之后，被胡叔买了下来，安置在这一方破破烂烂的小院儿里，连带着还有几个原在将军府的婆子。她长得丑，除了手脚麻利梳头好看之外，也没什么本事，刚刚起火，如夫人就在房梁上横了白绫，她一个贴身丫头，本来想追随主子死了算了，可再想想还有老娘和弟弟在，就算是当个粗使丫鬟，一个月还有一吊月钱不是？
下了雪，屋里有点儿冷，翠玉轻轻搓了搓手，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这几个婆子先前就嫉恨如夫人对她好，如今合起伙来欺负她。
门外有动静，翠玉探了探头，眼中升起些希望的火苗，是有人要买丫鬟了么？她粗活累活干过，侍候夫人的精细活也做过，手脚麻利得很。
胡叔敲了敲门，喊道：“翠玉？翠玉出来！”
是她！翠玉胡乱把翘起的头发抹平，手拽着裙角走了出去。
“过来，”胡叔招手示意她，让翠玉去小院子的事情不能给旁人知道，压低了声音说：“有个差事，合该你去做。”
翠玉欢喜：“什么差事？”
“你去就知道了，月钱足够养活你弟弟和老娘。”胡叔风风雨雨过来的人，翠玉那点儿底细，早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
“行行！”
怪道那位如夫人选这么个近身丫鬟，半句不多嘴。
胡叔点了点头，领着她出了门，直奔小院去。
翠玉垂着脑袋跟着胡叔走，一直到河街的小院，胡叔开口她才敢抬头。
“就这儿，是我跟小孙子住着的，还有一个远房的侄子，隔段时间会过来一趟。想着年纪大了，该找个丫鬟照顾，一月三钱银子。”
翠玉有些惊喜，三钱银子，去大户人家做个洒扫丫鬟，一个月也不过一吊钱，忙道：“可行可行！”
于昭昭起身，刚把贺启送到上书房，便见榴火匆匆过来通传：“姑姑，承恩公并几位大人正候着要见皇上呢。”
“这会儿？”于昭昭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皇上刚去上书房，难道是想先见见她？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于大人便先去见这几位大臣。
“下官见过几位大人。”于昭昭行罢官礼，道：“皇上这会儿刚刚去上书房，几位想见皇上可得等两个时辰。”
承恩公摆手，道：“来这么早，也想跟于大人说几句话。”来的几位都是朝中的老臣，不管心里看不看得上于昭昭，但是都知道，在小皇帝心中，这位于大人是颇有分量的。
“您请讲。”
“是这样的，”礼部尚书梅大人先开口了：“皇上登基快有半年，可一直未曾上朝，朝中不少大臣连龙颜都未曾得见，我们几位想着，是不是该安排早朝的事宜了？”
于昭昭看着这几位的样子，笑问：“几位大人可同王爷商议了？”
承恩公跟梅大人对视一眼，于昭昭笑：“这件事情，您几位若是不跟王爷商议好就直接来找皇上，实在没什么用处。”
承恩公面上有些不快：“于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于昭昭点头，她跟贺启商议过了，如今跟贺九州可不能明晃晃地对着干，得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
见于大人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一旁的刑部侍郎张大人从鼻孔里嗤了一声，太后个女人，安排个女人在幼帝身边，可不是得被镇北王搓扁揉圆。
于昭昭笑：“几位大人稍后，下官已经着人去请王爷了。”
这几位大人脸色更难看些，连承恩公都忍不住甩了衣袖。
不过于昭昭暂时顾不上这些，许之远的老爹，还是交给许之远安抚，真要是现下让这几位老臣跟贺九州争斗起来，她跟贺启都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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