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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
“老陈,一路奔波辛苦了,是不是和谈出了问题?怎么到我这来了?”
两个身影进了书房,袁玉树躲在狭小的柜子里,透过门缝往外看。
这个方向正对房门,他只瞧见两个身影进了书房,挪挪身子,转了转方向,也看不见老爹,抱紧手里的画,只能放弃,接下来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和谈失败了。”一个疲惫的低沉声音响起,“我们和谈的驿站混进了刺客,蛮国使团里的一位官员死了,蛮国国君暴怒,两国就要交战了。”
“什么?”袁父震惊,“这,怎么会这么突然。”
“嗯,还好和谈的地方离这里近,我这才能来得及来告知你,陛下恐会不日下达诏书,这平安镇离两国边界线不过两城距离,你还是收拾收拾离开这里,恐战火波及啊。”
啊?袁玉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保自己没有听错,要打仗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说这话的是谁,然而视野有限,不管怎么看,都窥不见分毫。直到脑袋一阵发晕,眼睛也缓不过神来才算放弃。
“那平安镇的百姓怎么办?我现在走了,一辈子都将寝食难安。”袁父语气低沉。
陈兆年看着袁父,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
国难当前,最能显现一个人的品格。
“我留在这,你不是要上京吗,把我的妻儿带着吧。”
一切声音远去,袁玉树的心脏怦怦直跳,胸口闷得发慌。
这是什么意思,他脑筋有些转不过来,老爹要去打仗?
属于袁父的脚步声远去,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袁玉树打开柜门,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缓了一会,抱着画卷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揪住迎面赶来的一个小厮,“我爹呢?”
他脸色难看,让小厮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哆哆嗦嗦地给他指了个方向,“老爷跟客人坐车离开了,小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袁玉树又着急忙慌地跑向门口,大门外早就不见了马车踪影。
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转了转,还没理出头绪,就看见一顶轿子抬了过来。
几个下人掀开轿帘,王礼一看见门口的袁玉树。眼神一亮,朝他拱了拱手,“袁公子,真是巧,我正要来找你呢。”
瞧见王礼,袁玉树撇了撇嘴,以前还觉得这个人虽然有些假正经,但好歹出自书香门第,值得交往,谁知道最近听说他在外面养女人,还不给人名分,令人不齿。
“你来的不巧,我有事先走了。”袁玉树抱着画溜之大吉,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王礼。
被袁玉树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王礼脸都要黑成碳了,哼了一声,转头进了轿子,“回府。”
*
康国与蛮国开战的消息传来,全镇哗然。
蛮国大将在两国接壤的一座城池叫嚷,大战岌岌可危。
战争来的很快。
前来支援的军队被蛮国打的落花流水,首战失利,让观望的众人心里一沉。
表面祥和内里腐朽的康国终于扯下了遮羞布。只不过几天光景,蛮国就攻下一座城池。
烧杀抢掠,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向平安镇的方向涌来。
仅仅隔着一座城,平安镇的人却仿佛能听到战士厮杀嚎叫的声音。
不少村民听到消息就东奔西走,收拾行李,投奔亲戚。
大街上行人了了,一派萧索。
天气沉闷,乌云蔽日,压抑许久的大雨滂沱而下。
袁玉树抱着柱子,任由小厮拉扯,说什么也不走。
大厅里一片昏暗,不断进出的下人来来回回,收拾上京的行李。
只有满脸委屈的袁玉树抱柱嚎叫。
“我不走,这是我家,我从小就长在这,我为什么走,我死也死在这。”
“住口。”袁父大怒,他一拍桌子,指着袁玉树,浑身气得发抖,“现在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吗,老子让你走你就得走。”
“轰隆”一声惊雷,掩盖了袁父的尾音,袁玉树辩论不得,眼睛通红,满脸竟流出泪来,混着落雨的声音,哽咽地大吼,“那就都走,爹娘也走,春雨夏生都走,一个都不留。”
春雨夏生是袁玉树的小厮,原本还拉着少爷想让他上马车,这会听见自己的名字,两人不禁扭头,抹了抹眼泪。
“鬼叫个什么,仗还没打你号丧呢,我们当然走,不过不是今天,你先走。”
五花大绑的袁玉树没来得及防抗,就被扔进一个车厢里。
浩浩荡荡的车队载着几人远去,袁玉树望着平安镇的方向,泪眼朦胧。
车厢里气氛沉闷,袁母放弃了离开,选择和袁父留守,几个家境富裕的年轻人被各自的父母送到一起,被袁父委托陈兆年一同带到京城。
“我们还能回来吗?”有人低沉地问。
没人回答,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说什么。
马车前进了半天,要调整休息,同行的钱滚滚才给袁玉树解开了绳子。
袁玉树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车,众人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要尽可能快的回京。
路途遥远,回首已经看不到平安镇的影子,袁玉树向前跑了几步,茫然四顾,连要去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半晌,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
刑家村的村长这几天忙里忙外,和众人商议,相比其他村子,他们是少数几个还没逃难的。
眼看战火就要蔓延到这边,众人决定,三日后举村搬迁,一路北上。
平安镇的袁老爷大开粮仓,接济了很多百姓,安排大家搬离。
陈兆年和房掌柜临走的时候来寻过刑宁,请他一同回京,被他拒绝了。
现在到了不得不逃离的日子,刑宁只能来来回回地收拾行李。
艰难的是,蒋大牛现在怀孕不到四个月,这一路奔波,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蒋大牛整个人窝在刑宁怀里,轻声安慰,“没事,小心一些,问题不大。”
刑宁沉闷地应了一声,心事重重,一整夜没合过眼。
他难得的后悔了,也许自己应该跟着陈兆年等人先行离开的。
还没吃早饭,刑宁就匆匆忙忙出去了,房掌柜走后,他去木匠那里订做了几个板车,现在正是要去看看。
最近镇上人心惶惶,老木匠却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拉着刑宁去看成品。
“做好了做好了,四个轮子的板车我可真是头一天见,尤其是驱动装置,真是神了。我看很适合远途搬迁,老头子我想多做几个,顺便给其他老兄弟一份图纸,让他们也做,你看行吗?”
老爷子精神矍铄,腰板硬朗,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当然可以,只是老爷子,现在大家都忙着逃难,您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吗?”刑宁奇怪。
“老了老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哪都不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有希望,去里一个地方好好生活,我就留在这里了。”老木匠笑容满面,开怀畅达。
刑宁动容,心思沉重。
离开的时候,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收钱。刑宁拉着一个板车,望着这个破旧的房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这个板车是刑宁按着现代的三轮车仿作的。车轮没有橡胶胎,是按着二伯家的车轮形式来的。前面两个轮子撑起一个大车斗,后面两个轮子分别撑起两个车座,可以同时让两个人蹬车,链条带着齿轮传动,就可以行走。
刑宁一共订做了五辆板车,给刑家村老少妇孺坐,老木匠得知整个村的人都要搬迁,又把自己多做的两个拿了出来,一共七辆三轮车,被刑家村的人依次拉了回来。
几个小孩围着车转,新奇不已,一些汉子还直接骑了上去,歪歪扭扭,很快就掌握了方法,村民们哈哈大笑,整个村子温馨又团结。
约定好明日在村口集合,大家抓紧时间回家收拾东西。
不管刑宁如何担心,该来的一天还是会来。
天边朦胧出现一抹白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村口。
七辆三轮车被村长分配好,妇人孩子占据了4辆,挤挤巴巴坐在一起,尽量给后面人腾出空间。
蒋大牛被刑文文照顾着,坐在一起,这一辆车上坐着几个孕妇,比前几辆要宽松一些。
一些腿脚不好的中年人坐在了最后两辆车上,几个年轻人搭伙挤在二伯家的板车上。
头发灰白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在村口,摇头不去上车,他们已经跟村长商量好,年岁这么大了,不想再走了,村里还有地,他们想守着。即便是死也想死在村子里,今天来到这是想看孩子们最后一眼。
天真的孩子们还不知道残酷的现实,拉着爷爷奶奶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看他。年轻汉子忍着泪水,跪在老人面前磕了几个头,小孩子们还以为是在拜年,也跟着一起跪下,脸上洋溢着笑容。
“去吧去吧,找到地方安顿好就捎个信回来,家里还有粮食,我和几个老兄弟们能天天下象棋了,可不会被你们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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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汪仔的地雷,很开心啦,但不用投啦,太破费啦,看文就好啦,明天还有一更,想把逃难路上的具体事情写出来,另外新准备开《今天老婆作妖了吗》,是一篇快穿文,这一篇用来恰饭,康康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叭,开新文的时候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啦,,爱你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