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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画
我将每一只碗都清洗的很仔细,清洗干净之后,我又开始发呆,这个厨房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只碗……我又开始觉得冷,一定是我在精灵出去之后,忘记关窗户的原因。我将手洗干净去阳台关窗,意外的是小精灵又回来了,它的嘴巴里还叼着一点别的东西,它一定是又从哪里给我找了些礼物,答谢我今天给它做的鱼汤,是什么呢?老鼠?还是蚯蚓?我笑笑,招手让它进来,精灵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我走来却在半米之外停下,它将它嘴里的东西放在地板上展示给我看 ,我却眼前一黑,它这次给我的是一只羽毛未丰的幼鸟,已经被折断了翅膀,却认然将眼睛睁到极致,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与这只幼鸟别无二致。果然还是太冷了,第一次我无视小精灵的感受,在它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关上了阳台的窗户 ,我恶劣的想,谁让你送这么让人难受的礼物。
隔绝了冷气的房间里只有我和精灵,了无生气,我又走回了窗边,看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匆匆忙忙,有人说两个不相识的人的一次擦肩而过,都是上辈子一百次回眸积累的缘分,那么夫妻呢?妇女呢?要多少次的回眸驻足才能换来今生这样的缘分?我想不出来,这天气依旧不好,灰蒙蒙的,这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呢?
脚下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我低头,是精灵,它又在用那忧伤而又悲悯的眼神看着我,喉咙里发生轻微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老者的悲鸣。这一刻,我意识到,不是我的幻觉,这样的眼神让我无所遁形,那悲鸣声刺的我的耳膜抽着疼,我无法再直视这样的眼睛,又将头转向窗外,精灵却反常的勾着我的裤子爬上来,它的小爪勾抓着裤子连带着我的肉生疼,我只能将它抱在怀里,它真的是又软又暖和,这样听话的时候可不多见,这样想着,我又把它向我的胸口拢了拢,它在我的怀里,将脑袋依偎在我的心口,我的呼吸打在它的头上,大约是它的耳朵感受到了痒意,它的耳朵一耸一耸的很可爱,看着它耸动的小耳朵,我鬼使神差的问它“呐,小精灵,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为什么我自己总是感觉不到呢?它不是活在我自己的胸膛里吗?”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和一只猫说这些,可我也只能和一只猫聊这些不敢与老爸聊的话题,大概精灵一定觉得我是一只奇怪的两脚兽吧,它玻璃球一样的眼睛里黑色的部分越来越多,慢慢的用它小巧圆润的鼻头碰了碰我的脸颊,那般的温柔,小心翼翼。然后,我感觉我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溢出,划过我的脸颊从下巴滴落在了精灵的鼻头上,这让它感到不适,缓缓的用爪子磨蹭着自己的鼻头,怎么回事?我是哭了吗?怎么可能?这种感觉让我无所适从,精灵忧伤的看着我,我感到生气!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在心里喊着,愤愤的将头扭向窗外,眼前一片模糊 ,我突然想起来不知是从哪本书里看到的话语,隔着泪眼看世界,整个世界都在哭,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引的人如此的悲伤。
我突然之间萌发了想去二楼看看的念头,那里是父亲的禁地,他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那里,一待就是很长时间,那扇门上有锁,要用一把尾部带有蝴蝶形状的钥匙才能打开,那把钥匙在父亲那里,有一次我趁着他洗澡,偷偷用泥拓了钥匙的模型,自己配了一把,我实在是太想知道,那扇门的后面有什么了。
我抱着精灵,紧紧的抱着,从它的身上汲取着暖意,支撑着我一步一步的踩上楼梯,看着这暗红色的楼梯,我想总有一天我要换掉这个楼梯的颜色,因为这暗红色感觉就像踩在了盛开在奈何川畔彼岸花里一般,拥有者鬼脸一般的花瓣,寓意着不详的花朵啊!承载着怎样的别离,沾染了多少的血泪,才能开出那样的红。我扶着楼梯的扶手,感到了一阵阵的眩晕,我大概是有贫血的毛病吧,最近老是这个样子,不知为何小精灵在我的怀里格外的安静,定了定神,我继续向上走,明明是很短的一段楼梯,我却走了很长的时间。
书房的门是阴沉沉的黑,我伸手抚摸着,它像是要把我的手冻住一般的冷 ,我看着那个钥匙孔,从怀里摸出那把我自己的蝶形钥匙,它挂在我的胸口,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我的这一把和父亲的那一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蝴蝶上镶着一颗漂亮的蓝钻,而我的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它能打开父亲埋藏多年的秘密,也能打开这么多年梗在我心里的秘密。
我将钥匙插入锁孔,精灵开始在我的怀里挣扎,它在害怕吗?可已经来不及了,我将钥匙转动,门板发出咯吱的声音,这声音真难听,我这样想着,就像是厉鬼的指甲划在地狱的门上一样,再也无法忍受,我用力将门一把推开。令我意外的是书房里除了一幅用白布蒙起来的画什么都没有,这个,就是父亲的秘密吗?
我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它走过去,它就孤零零的立在书房的中间,我感觉到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兴奋,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伸手将画上的白布移开,我小心翼翼 ,这布实在太白,就像是新的一样,不知承载了父亲多少的珍惜,我想,我也不应该弄皱了它,画上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礼服,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衬的她的锁骨越发的精巧,半倚半坐在椅子上,长发及腰的她头发真好啊,就像瀑布一样,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唇角微微的勾起所谓一笑百媚生讲的应该就是她吧?她的眉眼很精致,朱唇轻启,即使是从画中都可以看出她骨骼的比例很完美 ,连裙边与黑色高跟鞋之间露出的那一段脚踝,都如藕般漂亮,整个画风选用的是暗色调,黑蓝色的底色,更衬的她衣服越发飘逸灵动,她背后的窗户上映着点点星光,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开到极致的火色玫瑰,整幅画的画风严谨细腻,就连装裱都格外的精细 ,我的头发和她的头发一样,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将整张脸凑到了那副画上 ,却看到隐约在被头发遮挡的耳垂上有一枚镶着蓝钻的耳钉,熠熠生辉,这只蓝钻我不只一次的见过,在父亲的钥匙上,这幅画到底在父亲的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他才将这幅画保存的20年来完好如新?
我还看到这幅画的右下角有落款,我想看清楚它,可是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我强迫自己看着那美丽的女人,我想看清楚那画下的落款,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涌向喉咙,这感觉迫使我弯腰咳嗽,我咳得五脏俱焚,仿佛把心肺都咳出来才会舒服般。然后,我看到精灵黑色毛发上的点点湿意,是什么?我抚摸着那湿意,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 ,是血啊!这是我咳出来的吗?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再也坚持不住的倒在地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为什么?”我听到自己呜咽着低喃,然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仿佛也在画上的那个女人眼里看见了浓重的悲伤……
我又做梦了,梦里我又一次站在那幅画的面前,细细的观赏,然后,我看清了那副画的落款,上面写着:浮生此生独慕偷欢,我感到我的泪水慢慢的爬出我的眼角,流进了我的长发然后消失不见,梦到这里就该醒了 ,我不要再继续下去,挣扎着醒来,精灵就静静的卧在我的胸口,我想,我一定是昏过去了不长时间,因为老爸还没有回来,不然,我早就被发现了。
缓缓的抱着精灵起身 ,我将白布蒙回那副画,这一次,我没有再看它,我承认我实在逃避那个女人,迅速的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坷垃,我将门重新落锁。我想,得先把我和精灵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这些让老爸看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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