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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在湘菜馆,四人用完了晚膳,在魏无羡的要求下,说什么也让蓝忘机带了两坛子天子笑,软磨硬泡的,撒娇也用上了。“蓝湛,好蓝湛!求你啦!你就给我买吧,我现在一定不喝,你藏起来啊,待我日后身子恢复了再给我,好歹让我有个念想啊!”
蓝忘机此时也觉得魏无羡的歪理甚是有道理,还是不能把那人逼得太急,毕竟有个好心情也对恢复身体很重要,便买了两坛子天子笑,心想着,先买了再说,回静室一定好生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晚膳后马车行至云深不知处山脚下。魏无羡下了马车,刚欲自己攀上阶梯,可只觉得脚下一轻,竟被蓝忘机打横抱了起来……
“蓝湛!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哪里有这么娇弱……”
蓝忘机好似听而不闻,只对思追和景仪说道:“思追,景仪,你们且先返回,唤蓝珩医师来静室等候,为魏婴诊治。”
“是,含光君。”思追/景仪
两个小朋友见此情景,羞红着脸跑开了。
“思追,你看见了吗!含光君抱着魏前辈,还是那样抱的!”
“景仪!别多嘴!”
魏无羡被蓝忘机一路抱着回到了静室,好在夜深,并无撞见其他弟子。行至静室,蓝珩已经候在门外。蓝忘机把魏无羡安置于榻上,便唤来蓝珩入内诊治。
蓝珩是姑苏蓝氏最好的医师,是蓝忘机的堂弟,见多识广,熟读几乎全部藏书阁的医药典籍,是可跟祁山圣手温情齐名的医师。蓝家上上下下都对蓝珩非常信任依赖。
“蓝珩,魏婴如何?”蓝忘机还不等蓝珩作出诊断,便急着关切地问道。
“含光君,恕我直言,这魏公子的虚弱之症,实属从未见过,寻常病症,根据症状,推论病因,根据病因得以对症下药。可魏公子,症状乃是虚弱,但仅仅是虚弱,要说是何处有疾,却是诊断不出,病因更是无从知晓……想必是当初舍身咒不完善而引起。现下只能服用一些强健身体的药来延缓身体的衰弱。”
蓝忘机听闻此言,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花白。他把魏无羡带回云深不知处,内心抱着全部的希望,期盼这仙门之中数一数二的医师蓝珩可以有法子医治,可到头来……仍是这般论断吗……
蓝珩道:“含光君,蓝氏药材丰厚,种类繁多,品质精良,效力强劲,我定会想方设法搭配出最适合魏公子的方子,尽量延长他的寿命……”
蓝忘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延长?……寿命……”
魏无羡见状,握了握蓝忘机的手,似是安慰的道:“没事的,蓝湛。”
接着又对蓝珩道:“请蓝医师如实告知,魏某还有多少时日。”
蓝珩斟酌片刻道:“好生调养不出差错,可保两年内无虞。”
蓝忘机浑身一怔,道:“……两年……”
蓝珩又补充道:“含光君,两年只是依照目前的情况粗略估算,如若日后找到其他法子医治,会有好转,也说不定……”
蓝忘机和魏无羡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的话而已。
在蓝珩、蓝景仪、蓝思追三人退出静室后,蓝忘机却并未显露出哀痛至极的样子,乍一看倒是出奇的平静。但要是在仔细一观,更确切地说,那人好像是失了魂一般。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为魏无羡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后又出门打来热水装满浴桶。把魏无羡带到屏风后,对魏无羡柔声道:“魏婴,赶路半月,我帮你沐浴吧。”
魏无羡本来见蓝忘机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并无在沈府得知他状况后的那种哀伤,心生好奇,此时被蓝忘机的一句‘帮你沐浴’炸的一下子回过神,慌忙的道:“不,不用的!蓝湛,我自己可以的……”
于是蓝忘机又是默默无语,退出了屏风,只在书案前抚琴。
半晌,魏无羡沐浴完毕,着好了蓝忘机为他准备的中衣,走出屏风。见那人仍在抚琴,便凑上前去,试探着说道:“蓝湛……你要不要也去沐浴啊……”
蓝忘机手上抚琴动作依言而止,却仍是一言不发,见魏无羡发梢尚在滴水,默默地拿了巾帕,帮他擦了擦头发,用灵力彻底烘干。接着又好似魂魄离体般,毫无生气的一趟一趟换了浴桶中的水,默默走到了屏风后沐浴。
魏无羡此时心乱如麻,方才经过蓝珩的诊治,得知自己还有两年的时间,本是不出他所料,确切地说,竟是比他自己预估的还要久。但这两年,要一直留在蓝湛的静室吗?这会不会不妥呢,是否会对蓝湛的名声有损,即使是作为知己好友留在云深不知处度过最后的时间,可也没理由是静室吧,等一会儿还是要和蓝湛说一说,随便给我安排个客房吧,这静室就一张床榻,总不能让蓝湛一直打坐吧。
魏无羡一直坐在书案前若有所思,一手撑着头,不过片刻,头便一沉一沉的昏昏欲睡了起来。蓝忘机沐浴完毕,从屏风后走出,轻声缓步的来到魏无羡身侧坐下,把那个昏昏欲睡的心上人搂在了怀里。
魏无羡本就只是浅睡,这会儿被蓝忘机抱在了怀里,便醒了过来。他强睁了睁还在迷蒙着的眼睛,一回头,对上了蓝忘机微微泛着水光的眸子,好近,顿时心脏慢了半拍,有些娇羞的道:“蓝,蓝湛……你干什么……”
蓝忘机柔声缓道:“魏婴,还记得你问我在玄武洞底,我做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魏无羡浅笑道:“当然记得,我问了几次你都不说,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蓝忘机道:“忘羡。”
魏无羡疑惑道:“忘羡?是我们俩名字那个忘羡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
蓝忘机又攥住了他一只手,紧了紧怀抱,缓缓地道:“魏婴,我心悦你……我们结为道侣吧。”
魏无羡听闻此言大惊,随即把手从蓝忘机的掌心抽出,挣脱开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面对蓝忘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问道:“蓝湛……你……你说什么?”
那玉白的面庞在魏无羡眼中逐渐清晰,蓝忘机眼睫微颤,缓缓流下了几滴眼泪,又再次捉住魏无羡的手,拢在了掌心,温声说道:“魏婴……我想与你结为道侣……”
魏无羡略微动了动双唇,目光从蓝忘机脸上移开,没有作出回答。心道:道侣吗?蓝湛……竟然说他心悦我!?是那种心悦吗?……我们可都是男子啊!想与我结为道侣。蓝湛他这么雅正这么古板,他究竟知不知道结为道侣意味着什么?而且我的身子,我只有两年了,如果与蓝湛结为道侣,是要拖累他的……
见魏无羡若有所思并不答话,蓝忘机又道:“魏婴,我心悦你已久,从听学的时候便开始了……我不奢求得到你感情上的回应,我只是……只是想名正言顺的照顾你,让你无所顾忌的依赖我……至于其它的,我不会勉强你……以后,云深不知处就是你的家。魏婴,我们结为道侣吧……”
魏无羡听了此番蓝忘机的表白,内心竟然觉得有些激动,但又有一丝不知所措。心道: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时候,蓝湛就心悦我了吗?……这份感情……我呢?如果今后一同生活的人是蓝湛,我应该是愿意的。我现在对蓝湛很是依赖,可是这是同蓝湛一样的那种感情吗?……这真的可以吗?如果没有我的话,蓝湛是不是可以娶一个出身高贵的美貌仙子呢……
“蓝湛……我……”
蓝忘机继续缓缓的道:“魏婴,你不必有所顾虑,即便你不愿与我结为道侣,我蓝忘机此生也不会再要别人。你离去的十六年间,我从未奢望你能回来。你回来了,我也只是想在一旁默默守护你,不敢奢求什么。可是魏婴,现在,是我贪心了,是我想让你陪着我,把你余下的时间,都给我可好?”
听着那平日惜字如金的蓝忘机此番剖白,魏无羡眼中也是不知不觉留下了一行行的热泪,原来自己在蓝湛心里,竟然是这么重要的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也许以后不必再孤身一人了,以后不会再漂泊无依了。想着以后,蓝湛会是自己的家人,那云深不知处便是自己的家了。这种从儿时就一直追寻的归属感,对于魏无羡来说,诱惑力太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了。
再一想,如果以后生命余下日子,可以跟蓝忘机相伴,内心竟隐隐觉得有一丝期待。
于是,他紧紧的回抱住了蓝忘机,泪流满面,哽咽的道:“好,蓝湛……我们结为道侣吧……”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应允,他霎时内心喜悦之感喷薄而出,再次更加收紧了自己的怀抱,这二十年的爱恋,十六年的追寻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明明觉得有千言万语,可竟无从言表,只从吼间缓缓溢出两个字:“魏……婴……”一幕幕两人从前生听学到今生携手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二人深情剖白了一番后,已过亥时了。蓝忘机替魏无羡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整了整床铺,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被褥铺上了床榻。又把自己的被褥铺在了床榻旁边的地板上,道:“魏婴,时间不早了,赶路劳累,你歇息吧。” 后又引着魏无羡躺到了床榻上,自己走向了地板上铺着的被褥。
魏无羡见状好奇的道:“诶?蓝湛,你……你要睡地上吗……”
蓝忘机微微颔首,答道:“嗯。”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害羞,道:“那个,蓝湛,别啊,哪好意思让你睡地上啊!你看这榻也挺宽敞的,要不一起?刚才不是都已经答应你要结为道侣了嘛,你,咳咳,不用那么见外……”
蓝忘机把目光移到了魏无羡的脸上,认真的道:“魏婴,我说过,与你结为道侣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照顾你,让你无所顾忌的依赖我,别的……我不会强求你的……你……不必如此。”
“不是吧蓝湛,没事的,一起睡一张床又怎么了,之前在马车里不是也一起睡了吗,来吧,你上来吧!我在这一住可止不定要住多久呢,你总不能天天睡地上吧!你要是不来,我可就要去睡客房了啊!”
蓝忘机闻言便不再犹豫了,默默收了被褥,抱着枕头和被子,躺在了魏无羡身旁靠外的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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