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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美艳妇人直奔过来，齐天磊站起来拱手而笑。
“舒大姐，您来得可真早！”
“我昨晚便收到你的邀请了，哪里敢怠慢，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原想去府中拜访，不过路上贪看了美景，到云县时已是夜晚，倒不如托了人去捎话，在此恭候大驾。”
杜冰雁这才明白为何他要包下场，毕竟他不是这种铺张浪费爱摆阔的人。
舒大姐杏眼一张，横了齐天磊一眼，说着：“你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随即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打量杜冰雁！
她惊呼了起来：“呀，好水灵的姑娘，这是哪家的千金？”
齐天磊介绍道：“这是拙妻杜冰雁。来冰雁，这是舒大姐，闺名叫做潋虹。”
杜冰雁起身礼示着：“见过舒大姐。”
舒大姐连忙凑近，扶了冰雁一把，又仔细端详着，嘴里不住啧啧称赞。
“早就听说齐家三少爷娶了一个美貌无双的俏丽媳妇，今日一见，比听说的还要漂亮！三少爷，你可是真的福气不浅喔！”
齐天磊客气地回了句：“舒大姐的消息一向灵通。”
“对了，怎么不见刘若谦？”
“他近日有事，去了洛阳。”
“这个人也是个不安生的，来去如风，赶紧让他娶个媳妇，就能绑住了。”舒大姐说。
齐天磊哈哈大笑，说：“正是呢，我们都在劝他。”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不是被老太君所迫，哪里会娶媳妇？这会子还不是跟着你的刘大哥，双双浪迹江湖？不过你也真是好命，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舒大姐拉过杜冰雁的手，又赞道，“冰雁生得真是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可是今日一比，那便是乌鸦比凤凰，实在没法比！”舒大姐继续调侃着。
二楼的欢笑声不断，杜冰雁看着这个虽不施脂粉，却自有一种风韵的女人，她身上散发出的强悍气势，不怒自威的神色，竟与老太君有些相似，想来也一定是一个在生意上很成功的女人。又看了看她的随从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裹，心里有了几分答案。
“小喜，你带着黄竟棠去街上逛逛。午饭时间再回来。”杜冰雁吩咐着。
黄竟棠原本就对街市上的那些玩意儿爱不释手，昨晚太仓促，来不及好好看，现在一听，当然乐意，说话间就兴高采烈地和小喜一起出去了。
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从聊天中，杜冰雁得知舒大姐是个寡妇，杜冰雁不禁可惜了一番。
但舒大姐才不在乎这点儿呢，这个爽快又利落的女人，只说自己的死鬼丈夫没有福气罢了。
随后很快让随来的仆人将一大包物品放在了桌上，冰雁一看，竟然是一本本的账册。
“来！我昨天还愁还有两本账册没有核完，既然你们来了，那么就刚好先把这些账册核完，再来说说营业情况，否则今天谁也休想走！”
齐天磊叹笑道：“我才来云县多久啊，就要核新账，我可是特意带着冰雁来春游的！”
“你这个富贵闲人，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就还是认命吧，少啰嗦！”
齐天磊装作一副怕了的表情，又递给冰雁两本账册：“冰雁，你先核这两本罢。”
随从备好纸笔，舒大姐则摊开账册，与齐天磊报告着运营情况。
杜冰雁接过账册，看到上面的商号，竟然是“鸿图”！
鸿图不正是老太君视为死敌的商行么？如今它家的账册竟然就在舒大姐手上，如果说鸿图的老板是舒大姐，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如今，舒大姐就堂而皇之地将账册交给了天磊与自己，难道……
“天磊……”杜冰雁看了一眼夫君，又看了一眼账册上的鸿图二字。
齐天磊抿嘴点头，似乎在说，你的猜想是对的！
近两年来崛起的木材商行新秀，幕后的所有人竟然是齐天磊？齐老太君一直忌惮的对手，竟然是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孙儿！
“刘大哥也有份在里头吗？”杜冰雁问。
“你说呢？”齐天磊反问。
“这还用问吗？”舒大姐爽声道，“我这个被抬上台面的老板，不过是给他们两个做事的！”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鸿图的老板，不都一直是您舒潋虹么？”齐天磊一本正经。
杜冰雁吃了一惊，目前的状况，令她意外，可仔细想想，又是意料之中的事。
据天磊说，这几年他与刘若谦一得空便往外疗养，跑遍了邻近的城镇，他们想要打败柯世昭，当然不能只靠一味装病；出门游历，当然也不仅仅是游山玩水，在外面悄悄开办商行，把生意做大到令齐家都忌惮几分，这才像他们干的事！
舒大姐虽是一介女流，但打起算盘来极快，三下五除二，就核算好了一些项目。
而齐天磊也没有再多言，拿笔认真地批了起来。
杜冰雁心领神会，翻开账本，拿过另一块算盘，指尖飞舞，珠子噼啪作响。
齐天磊停下笔，看着杜冰雁，唇边滑过一丝浅笑。
一上午的时间展眼便过，杜冰雁账本刚好核完一本。
齐天磊站起身伸了伸腰，又拉着杜冰雁，让她起来松快松快。
杜冰雁自是不敢做出这副大动作的，只微微按了按脖子，齐天磊说：“冰雁要不我给你捏捏肩吧。”
舒潋虹咳了一声，说：“你们可别当我是透明的啊！”
齐天磊笑着倒了一杯茶，说：“来舒大姐，你也辛苦了，喝杯茶吧。”
“对了，我来时已经吩咐他们中午、晚上都给我们备好菜肴，算是我为二位接风洗尘。不过活还没干完，酒晚上再喝。小朱，去让店家准备上菜。”
叫小朱的随从下楼去了。
杜冰雁看了看窗外晴好的风光，谢过舒大姐，又对齐天磊说：“小喜和黄竟棠怕是逛疯了，也不知道回来。”
齐天磊想起了什么，对舒大姐说：“对了，那个叫黄竟棠的少年，不知可否让他跟着你在鸿图做事。”
说罢将他的身世情况详细复述一遍。
舒大姐捶着桌子道：“柯世昭心肠竟然如此歹毒，真是岂有此理！你放心，以后黄竟棠就跟着我了。”
“嗯，舒大姐果然义气，有你护着他，我也放心了。”
正说着，小喜也带着黄竟棠回来了。
舒大姐看了看黄竟棠，说：“这孩子模样长得也周正，识字吗？”
黄竟棠说：“识字，也会珠算，在学堂一直读到去年爹爹去世。”
“可怜的娃儿，今后你就跟着舒大姐在鸿图干活，你可愿意？”
黄竟棠点头如捣蒜。
“你且在云县学着，”齐天磊说，“以后咱们齐心协力，打倒姓柯的。”
“嗯！谢谢恩人，谢谢舒大姐！”黄竟棠握着拳头。
午饭过后，大家又休整了一下，接着继续翻阅账本。
这次的账本积了三个月，自然花了些功夫，舒大姐不住地赞着：“天磊，你能娶到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齐天磊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一直到夜幕降临，活儿总算干完了。
齐天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伸展了一个身体，道：“还好还好，只是一些小问题，大问题并没有，我们的盈利果真还是很不错的，难怪会引起他们的高度防备。”
舒大姐笑道：“这还不是你与若谦的功劳，若不是你们经营有道，恐怕我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吃呢！”
“舒大姐真是谦虚了不是，若鸿图没有你，说不定也倒闭关门了。”
杜冰雁看着干脆果断的舒潋虹，深以为然。虽然资金与经营策略是齐天磊与刘若谦出的，但是真正的执行者，是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若没有她强悍的领导，远在林州困在府中的齐天磊如何能运筹帷幄，决胜百里之外……
舒大姐着实灵活又飒爽，喝起酒来也豪爽不已，杜冰雁与齐天磊虽然都能喝，但都不喜欢酩酊大醉，很怕丑态百出，因此只是陪着舒大姐喝酒。
可这舒大姐，一沾上了酒，整个人都放开了，直接问道：“喂！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家虽然比不上你齐府，但房间还是有一二十间的，还怕住不下你们么？偏偏来客栈窝着，如果传出去了，个个都要说我舒潋虹怠慢了贵客，天磊你说，该不该罚？”
“该该该，我喝还不行么？”齐天磊一向是个嘴上不认输的，可是在舒大姐面前，一句也不想辩驳，赶紧喝了就完事，而且一副很怕舒大姐说太多的样子，赶紧喝了堵她的嘴。
杜冰雁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直到酒过三巡，舒大姐似乎有些把控不住了，又说：“其实呀，天磊老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我那儿，你是害怕遇到秀波吧，对不对？”
秀波？谁啊？杜冰雁敏感了起来。
此时齐天磊正在殷勤地给冰雁剥虾壳，一听这两个字，也尴尬了起来。
但舒大姐正是酒精上头时，哪里管顾合不合时宜，继续张口说道：“害臊什么？秀波妹子巴巴儿等了你两年，对你死心塌地的，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你成亲那几日，妹子哭得那个惨哦，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照我说，冰雁你也别太在意，看得出来，天磊老弟对你是一往情深的，我只是可怜我的秀波妹子罢了……”
“是，舒大姐，你喝多了。”杜冰雁尽量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实际上心里也不好受，她原以为园子里有柯春芽和王香屏，已经就够她烦恼的了，谁料想他还会在外面有这些情缘，虽然他并未真的沾花惹草，虽然终究是一大隐患，任谁听了都不可能不往心里去吧。看先前天磊急着喝酒，不让她说太多的模样，原来是怕舒大姐爆出这个。
“我酒量好得很呢！来冰雁，这一杯恭喜你找到齐天磊这个如意郎君！”舒大姐说道。
杜冰雁喝着这杯酒，心中五味杂陈，往后，会不会还会爆出更多的女子出来？
“秀波妹妹，一定也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有冰雁就够了。”齐天磊说，“当年我只是不想见到一个好女孩，沦落到烟花地，才出钱买了她自由，既然是让她自由，当然不会多作他想。”
“没有想到秀波妹妹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杜冰雁听到这番话，也大概明白了个中究竟。
“天磊老弟，你虽无意，但她有情啊，我既与她结拜为姐妹，少不得要为她的将来做打算，她的心也一直属意于你，从来没有变过呢！虽然她见到美貌的冰雁，必定会自惭形秽，但是做个妾室二房，有何不可呢？你也别嫌我这个老姐姐说话直，我呀，趁着这酒劲，做个傻人，把话说明白喽！你好好考虑如何？”
“还有冰雁妹妹，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也别介意我说话太直白，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实在正常，我只不是不想看到我这个妹妹日日伤神……我……”说罢，舒潋虹竟然直接倒头，趴在了桌子上。
齐天磊与杜冰雁赶紧拍了拍她，发现她是睡了过去。
“冰雁，舒大姐一向就是如此，喝多了就胡言乱语，而且每每喝到一半就睡过去。”齐天磊说。
“原来只是睡着了，人没事就好。”杜冰雁回道。
“嗯，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她说话很直爽，话说开了，倒让人放心。”
“来小朱，帮忙背下楼。”
几人合力把舒大姐放在了马车上，又交代黄竟棠，跟着舒大姐要好好听话。
黄竟棠有些不舍，杜冰雁安慰道：“你放心，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回到客栈，杜冰雁因喝了些酒，略有些热，便把窗子开着通风，推穿便见一轮圆月皎洁明亮，说道：“今儿是十五么？月儿这么圆。”
冷不防却被环住了腰。
齐天磊将头搁在杜冰雁的肩上，低吟道：“花好月圆，月圆人圆。”
杜冰雁虽然在席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可齐天磊还是有些不安，她实在太会隐忍了，自从昨晚他看过她流泪后，他就暗下决心，此生，再不愿见她流第二次泪。
杜冰雁却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尔后嬉笑道：“齐三少爷的艳福也不浅哪，我一直以为只有刘若谦是被一些蜂蝶追逐的，没有想到，少爷也不差！”
其实她当然明白，齐三公子五官长得俊美，虽然在府中表现的是一副病容，可是只要他打起精神，整个人展现的便是玉树临风的气质，倘若再玩世不恭一些，就是风流倜傥，就是潇洒自在，完全不逊于刘若谦。
这样的男子，在外头，是很招女孩子青睐的。
他能被女子痴心地等，也在情理之中。
齐天磊笑着说：“你吃醋了么？你明白的，我没打算娶别的女人。”
“一点点，只是我希望这些话是从你口中说出。” 她实在不喜欢每次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告知，她实在不喜欢……
“好，我答应你，如果还有的话……可惜没有了……”齐天磊打趣道，“今生，我只想与你一起临窗赏月。”
杜冰雁埋在齐天磊的胸口，月色撩人，酒不醉人，情话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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