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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唧唧复唧唧，三年又三年，转眼我就十五了。
我在地下街的生活在日后回忆起来也还算过得去，皮蛋的事件过后，来招惹我的人就神奇地变得越来越少，生活平静地一度让我以为我又回到了和平年代。
和平年代唯一一件能拿出来说的事情，就是我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傻孩子。
这个傻孩子叫贾森，虽然傻，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一个地下街毫不出名的小混混，不知怎么惹到了王都的一位贵族，到处派人追杀他。
这就地投胎的天赋，连我都追不上。
我说过，我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那天我真的只是路过，就被这孩子死死地抱住了小腿，
“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以后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额头上流下的血渍污花了他的脸，手上的污秽弄脏了我难得新买的白袜子，我对他说的话有些好奇，“那你会做什么？”
“我……我，我会做饭，我做的番茄炒蛋特别好吃……”
这朴实无华的言语就这样深深地打动了我。
从那天之后，我再也不用忍受肖恩可怕的厨艺了。和平年代的生活又变得舒适了一些。
但肖恩却有些不开心，皱紧了眉头，难得严肃地看着我，“你救他的时候就不怕，他是因为杀人放火才被人追杀的吗？”
他最近反常的很，总是皱着眉像在忧心什么，我是搞不懂一个整天待在家里除了喝药就是看书的人每天能有什么烦恼。
肖恩不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不再像平时那样波光粼粼。说句真心话，有些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有些怕他。
不过反正他现在还是打不过我，我懒洋洋地回答道，“生命攸关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喜欢吃番茄炒蛋的人，大概率坏不到哪去。”
肖恩：……
“你是真的有病。”手中的抹布被他扔到我身上，他脸上又恢复了熟悉的嫌弃，“今天到你拖地了，别偷懒。”
*
除了贾森这个倒霉孩子之外，还有一件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情。
地下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三年我没再见过利威尔，却还和伊莎贝尔保持着联系，每次见面我都会旁敲侧击地问些关于她大哥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她神神秘秘地拉着我到一个小巷的角落里，然后凑到我耳边问我，“莉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大哥？”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惊得后退了一步，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大机灵的小姑娘会这么问我，内心一边自责自己掩饰的怎么这么不到位，一边连忙摆手否认，“没没，没有，我我我只是觉得你大哥人挺好的，所以才会偶尔跟你提起他……”
“我觉得，我大哥可能有喜欢的人了。”伊莎贝尔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啊……那，那挺好的……”
“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姐姐你。”
我：“……啊？？”
这一落一起，我的小心脏着实有些受不了，虽然明知道这话不可信，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窃喜，脸上又得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询问，“你是怎么猜测的？”
“我在大哥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张女孩正面的素描画，应该是大哥自己画的，虽然画上的女孩没有五官辨认不出是谁，不过，”伊莎贝尔再次凑近了我，食指轻轻地戳了戳我右眼的下方，
“画像上的这个地方，和姐姐你一样，也有一颗泪痣。”
*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高兴成这样？”
肖恩坐在他的专属摇椅上，鄙视地看着我控制不住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你没听见吗？伊莎贝尔说利威尔可能喜欢我呀！”
“你清醒点吧，请问你的心上人认识你吗？”
“……暂时……还不认识。”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利威尔，确实还没正式认识过，但我并不气馁，“虽然不认识，但我们见过一次面呀！”
“你是说你浑身都是脏水，闻起来像臭鸡蛋的那一次吗？”
我：……
“你心上人那变态的洁癖在地下街可是远近闻名。醒醒吧，小疯子。”
肖恩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被他用白色的发带绑在了发尾搭在肩上，桌前点燃的蜡烛照亮了他的侧脸，逆着光看真真算得上美人如画，“地下街里有泪痣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选择性地无视了肖恩的话，初心萌动的女孩心底里总是带着点不可言说的期待。我第一次开始认真站在镜子前打量我自己。
我很少照镜子，毕竟上辈子我也不靠脸吃饭。
黑发黑瞳，平平淡淡，实在是说不出有哪里出彩的地方。
要是我能有肖恩一半好看就好了。
我撇了撇嘴，带着点怨气地瞪了那个病秧子一眼。
连贾森都注意到了我最近的反常，看我经常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还以为我中了什么邪咒。这傻孩子说话还挺算数，自从我救了他之后，每天定时定点地来我家做饭。
除了做饭，他还对肖恩的药方很感兴趣。肖恩的药方都是他自己配的，地下街的医疗设施落后又昂贵，还不如他自己捣鼓。不过即使每天喝药，他的身体也没见着怎么好转，一到换季就发烧咳嗽，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大概就是“美丽的代价”了。
贾森想跟着肖恩学习医学方面的知识，整天缠着肖恩。但肖恩是个怕麻烦的人，被他缠的烦了，除了吃饭，其他时候都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贾森没办法，只能约我去“天台”聊聊天。
地下街的天台，是整个地下街唯一能看到天空的地方。
名字叫天台，但其实只是一块平地，只是头顶没有天花板而已。
这里往往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小孩子会来这里打闹。听说以前还是个情侣约会的圣地，不过这两年人越发的少了。
成年人对无限向往又得不到的东西通常都选择视而不见，只有小孩子才会抬头看着得不到的东西无限憧憬。
“我们为什么非的来这里谈？”
“这里可以看月亮啊。”贾森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你看我知道你爱吃甜食，特地跑了好多地方找的，很难找的。”
这让我很受用，拨开彩色的糖纸扔了一块进嘴里，“想让肖恩教你还不简单么，以后你见到他，无论他干什么，你都夸他，就天天‘哇，你好厉害’，‘哇，你好漂亮’，这你总会吧？”
“……你确定？”
“当然啊，肖恩这人最好搞定了，他……”
话刚说到一半我停住了，甚至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
迎面走来两个人似乎也在说着什么，看到我和贾森后停下了交谈。
三年没见，利威尔的眉眼更成熟了些，他还是面无表情，看到我和贾森时皱起了眉。
我的视线第一次略过他，落在了他身旁的女孩身上。
女孩看起来和利威尔的年龄差不多大，黑色的长发及腰，耳边的碎发落在脸颊旁，温柔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月牙弯的眼睛，像一泓清泉，看向我时卷翘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层薄影。
平心而论，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她看得心动。
那天的天空没什么云，月亮的光凉凉地洒在这两个人身上。
比月亮还耀眼的，是这个女孩右眼下方，那一颗泪痣，点缀的她更显出几分妖娆。
都怪肖恩这个乌鸦嘴。我心想。
地下街里有泪痣的女孩，当然不止我一个。
心里是满满的失落和难过，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利威尔还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只是听了伊莎贝尔的猜测，心里就揣着万分之一的侥幸。
“你，你没事儿吧？”
贾森也认出了来人，等两人擦肩走过后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失恋过于苦闷，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那姑娘长的可真好看。”贾森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又转回头看了看我，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莉莉你也，也挺好看的，你别灰心，我觉得你长的也有优势。”
我：“哦？啥优势？”
“你长的比你的心上人还高。”
我：“……”
谢谢，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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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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