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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
荣安郡主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苏南没有放在心上,最近她在生意之余,还抽空关注唱戏的本子。苏南在现代是不爱听戏的,到现在也说不上喜欢,可能性子太急,坐不住细细品味。
不过在娱乐活动不多的古代,听戏还是一项很受欢迎的活动,大梁的皇太后更是个老戏迷。
这次皇太后寿辰,皇帝的指示是让兄弟俩投其所好,给老太太找一些新鲜的戏本。
崔游不耐烦搞这些花头,但秦芷云作为皇后,若是能讨皇太后的欢心,日子也好过,因此崔游百倍的上心,一心要借此给秦皇后涨涨面子。作为崔游有限公司的初始股东,苏南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急崔游之所急,发动自己的人脉帮忙寻找。
她一边看着桌上的账本,手里转着一根毛笔,正在打算盘看账本,却不由自主的跑神,想起季玲珑说的话来。季家和苏家一样是行商的,苏南和她在生意上相识成为好友。季玲珑人如其名,生的一副玲珑心肠,尤其擅长打探消息。
她知道苏南最近对戏班感兴趣,就约苏南去看最近新写的本子,讲的是一个出身将门的郡主被奸人所害,又被自己的兄嫂所救,最后效仿花木兰从军,大捷归来的故事。立意很好,积极向上中掺杂家长里短,老少咸宜,是目前民间最红的一出戏。
苏南应邀前往,却看着剧情有些熟悉,接着越来越不对劲。
那个陷害郡主的奸人,和苏南的形象几乎没有差别,也是个行商的年轻女子,卖官鬻爵无恶不作。
照这样想,被陷害的将门郡主是荣安,善良而有权势的兄嫂是崔宸和李晚雁,估摸着不敢太明显,并没有明指崔游,而是设置了另一个男角和苏南狼狈为奸。
最后男丑角和苏南被砍头抄家,兄嫂和和美美,结束。
苏南:“........”
如果崔宸有公关公司,那也一定很烂。这么明显的影射,难道以为皇帝是傻子?
不过皇太后久居深宫,上了年纪的人的脾气反而更像小孩子,若是因此移情崔宸,或是为此讨厌崔游,确实不是不可能。然而崔宸并未明言,虽然桩桩件件都指向她和崔游,但苏南也不能真的因此发怒,倒像是自己承认了似的。
方才季玲珑上门知会的正是这件事。李晚雁即将嫁入二皇子府,想要展现自己办事的能力,主动提出要参与皇太后的寿宴策划;崔宸有心给右相卖一个好,也欣然同意,因此这次选戏本子的事是李晚雁一手操办的。
季玲珑绘声绘色的说起她探听到的消息--
右相假意推辞:小女没办过大事,寿宴岂可儿戏?殿下别由着晚雁胡闹。
崔宸温文尔雅:任谁都要经过练习才能当大事,寿宴和晚雁都重要,若是得了皇太后宴会的彩头,当当做是给晚雁的聘礼。
皇太后的寿宴暗藏着两个皇子的竞争,因此也是有彩头的。恰好是一尊极其华美的金雁,实在巧妙至极,像是为李晚雁和崔宸专门打造的一般。苏南听着季玲珑唱念做打,内心愤怒的小火苗嗖嗖的窜起八丈高,几乎把她头发都要点燃了。
苏南没打算掺和崔宸和李晚雁这对美名在外的未婚夫妇,可李晚雁不应该拿她来做筏子。
花朝节会上,荣安郡主的杀意和轻蔑是如此明显,如果不是崔游突然出现,她真的会杀了苏南。而苏南只是稍稍反击,她就把苏南的下流话本传遍了京城,现在又把苏南作为丑角搬上戏台,在所有贵族面前嘲笑,桩桩件件都是把苏南往死里逼。
古代女子最重名节,若非苏南有非同一般的强大心理防线,名声烂成这样,她早就吊死了。
苏南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怒骂一声,可一时还真没想到出气的方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崔宸和李晚雁是朝堂中最尊贵的两个人,苏家虽然势力庞大,终究是平民。
此时门外的管事进来汇报,说城外有桩生意要苏南亲自出面,苏南深呼吸几次,强行压下了怒气,往城外去了。到了苏家的级别,很少有需要苏南亲自出马处理的事情,一去就不是小事。苏南被拖住了脚步,暂时将李晚雁抛在脑后,只将自己搜罗到的好戏本交给了梁苛,三日后才回城。
苏南刚刚到家,就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她刚一点上灯,一个修长的人影随着灯光显现,差点把苏南吓了一跳。
“宁安?”
安宁郡主大红缀金线的裙摆水波一般摇晃,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封信:“干嘛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苏南毫无形象的瘫在自己精心设计的沙发上:“郡主大人,您有朝廷俸禄,我可得做生意吃饭呢。”
“哦,”宁安表示很理解,把手里的信扔进苏南怀里:“二殿下给你的信。”
苏南本来四仰八叉的接住了,闻言猛的坐起,信封被她掷出去,卡在桌子与窗框之间,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宁安看着苏南如临大敌的样子,好笑道:“你干什么?”
苏南继续瘫回去:“我小门小户的,经不起你们达官贵人的折腾,二殿下想干什么,栽赃我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她突然惊恐道:“难道要栽赃我勾引他?”
宁安:“.......”
宁安:“你讨厌他就讨厌,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既然是我给你的,那就必然无事。就是二哥想陷害你,不是还有我给你撑腰吗?”
安宁郡主出身高贵,却有一副做女侠的心肠,苏南和她相识,就是两人一起帮人抓小偷。宁安的武功稀烂,追小偷追到小偷家里去,险些被人揍了一顿,一边被打还振振有词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做此违背法纪之事,有手有脚也可去码头搬货,却要偷......你敢打我!”
苏南随后赶到,被宁安的大嗓门震了一震,她无语的打晕了小偷,顺手救了差点破相的宁安,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提起这件丢人的事,宁安丝毫没有被人按着打的羞愤,只忿忿道:“武师都是糊弄我的,教我的都不管用!”
宁安是金枝玉叶,谁敢真的对郡主下手?何况谁能想到郡主会亲自抓小偷,说来也不能全怪武师。但一来二去,苏南和宁安意气相投,宁安确实是个相当仗义的朋友。
苏南展开信纸,上面是崔宸的亲笔,只有寥寥几行--
“没想到你与三弟如此亲近,先前是我多有冒犯。李文同之事已到尾声,晚雁年少不懂事,我已令她悔过,戏本也会全部销毁。望你看在我的面子,告知三弟到此为止,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落款是崔宸的私印。
苏南看的似懂非懂,不过可以确定崔宸的语气说不上好,皱眉问宁安:“崔...二殿下和你怎么说的?”
宁安耸耸肩:“我今日遇见二哥,他给了我这个,只说你看了就会懂。”
她好奇道:“你和二哥只有一面之缘,他给你写了什么?你看懂了吗?”
苏南心说没看懂,她的余光看到一只鸽子落在窗外树上,苏南心中一动,高深莫测的含糊道:“嗯。”待宁安走了,苏南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信,信纸上画了围着桌子团团坐的火柴人,落款是英语:今晚十点开会。
苏南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令管家锁了门,打开衣柜内的底板,从地道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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