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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章小女得药
谢安亲自将沈泽送出了门,两人在谢府门前你来我往又演了出忘年交分别的戏码,谭宋手上捧着谢安转送给沈泽的盒子,他觉得很是疑惑。
当沈泽坐上马车后,他急不可耐问道:“相爷,你真不管钱公子的事了?”
沈泽坐在马车中,将盒子打开,拿出其中的那把扇子:“你觉得这样不好?”
将扇子打开,扇面上春意盎然,细柳青山,是京都没有的好风景。
谭宋道:“钱公子与您是故交好友,您在江州之时与他通信颇多,您二人分明不是这样普通好友,他身死,您怎么能为了一把扇子便不去管他了呢?”
沈泽唇角勾了笑意,他将扇子合上,小心放回到礼盒中去。
“既然你都知我与钱知乃是知己,又怎么会信我仅为了一把扇子便不去管他了呢?”
谭宋有些惊讶,不由道:“那公子为何要答应谢相不去容州查钱公子一事?”
沈泽将盒子放到一旁,双手向后撑着马车,将身子放松后仰:“我刻意挑了早间时辰去,又在他府中行事失礼,是为了让怒意上升,睡意不足加之不用早饭,往往这思虑便容易生了偏差,此时我再提出要扇子一事,他必然会多思量几分,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因为今日的反常行事,而他生性多疑,我只需要闭口不言一会儿,他自己便会猜测我的用意,我与他不和已久,他自然能猜到我到他府上索要东西他不同意的可能比较大,但我还是去了,那么他便会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故意为之,要得便是他不同意。只要他有松动,我便成功了。至于不去容州……”沈泽闭上眼笑了笑,“我原也就犹豫着要不要去,谢安此番,只是让我快些决定下来而已,我并非全然受他胁迫。”
先前他曾想过使些手段让天子改变心意,阻止姜怡歌去容州,不过后来是他先改变了心意,准确得说,就在昨晚。
姜怡歌与他一同出去时,换了衣裳。
这事本是平常,姜怡歌如同身份与他一般同为男子,而她为大楚侯爷,他是大楚右相,他们俩若想长久在一起,两人身份终究是障碍,如今天子尚不曾出手阻拦他二人相交,只是因他二人如果对大楚皆是忠心,可一旦让天子发觉姜怡歌是女子身份,那么宁远侯府的覆灭就在一瞬,自然与姜怡歌常在一起的他,也免不了连坐之责。
所以他须得想个方法,让姜怡歌脱开这个身份,或许去容州,便是一个机会。
谭宋便有些不明白了:“那您今日去谢府,就只是为了一把扇子?”
沈泽笑道:“嗯。”
“为什么呀,就因为侯爷喜欢?”
沈泽睁开眼,看着暗色的车顶,他道:“其实谢安有一句没有说错。”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她喜欢的东西真的不多。”
扇子,和他。
谭宋愣了一下,问道:“那现在是去侯爷府上吗?”
“去吧,这会儿她应该醒了。”
姜怡歌确实醒了,许太医开得药让她顺利熬过了昨日,但今晨一起身,便觉得全身冰冷,纵是屋里烧了火龙,她仍是觉得寒,她身上披了件毛毯,手上捧着只小手炉,旁边还放了只火盆,这才勉强觉得好受了些。
她这屋子太热,一旁服侍的婢女皆只着了秋裙,豆子也换只着了单衣坐在她一边。
姜怡歌打了个呵欠,将手上的话本放到一旁,转头向豆子道:“豆子,你先前买书的书局开了吗?”
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上次豆子去买书,说是不知为何书局关了门,老板也不见了,她凭着先前瞧过的话本又撑了几日,可今日这话本子又翻完了,她实在熬不住了。
豆子替她倒了杯热茶:“这两日我不曾去,公子书瞧完了么,要么我今日再去瞧瞧?”
姜怡歌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若你现在就去瞧瞧吧,算着时辰,等你到街上,这店面也该开了。”
豆子只好爬起来拿了一旁的厚衣裳套上,坐在门前换了双棉鞋,这才冲着姜怡歌无声行了一礼,将门开了条小缝,侧身闪了出门。
一丝风跑进来,姜怡歌抖了抖身子,忙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些。
豆子出门正好见了沈泽进院子,上前朝他行了一礼,沈泽见他不在姜怡歌身边伺候,便问了他要往何处去,姜怡歌看话本一事沈泽也知晓,豆子便也如实告之,然后便又行礼退下,沈泽瞧了眼天色,不禁感叹他真是小瞧了姜怡歌,她分明是更喜欢看话本子。
初进姜怡歌待着的屋子他被惊了,内里分明是温暖如春,可姜怡歌却是包得严实,甚至他不过进门的工夫,她都好似熬了千万年的冷一般,忙指使着婢女将门关紧。
谭宋穿得多,在屋中待了不足一盏茶的工夫便寻了个借口出了门。
他看着她这般颓废,不禁失声笑道:“侯爷这是怎么了,一夜不见,竟成了这般模样。”
姜怡歌喝了口热茶,瞧得沈泽额间细细密密热出了汗,又叹了口气:“先前吃的药效过了,许太医早就告知了我,熬过这上午半日便好了,这炉子旁热,你往远处坐些。”
沈泽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婢女:“侯爷可有宽大些的外袍?我换件外衣便好。”
婢女不曾答他,反是抬眼看向姜怡歌。
姜怡歌尴尬一笑,她个头稍小,这外袍再大,也不能让沈泽穿上啊,低头饮了口茶,突然抬头道:“去瞧瞧父亲先前的衣裳还在不在,找件合适地送过来吧。”
她父兄先前的衣裳都收在原先的他们住过的屋中,他们虽是不穿了,但姜怡歌每年还是会让人都拿出来洗洗晒晒再收起来,兄长离京时身量还不曾长开,衣裳自然是不合适,不过父亲的衣裳或许还是能给沈泽换上的。
婢女出去一会,捧进来一件绣着白虎的灰紫外袍,姜怡歌提起瞧了两眼,便让婢女拿给了沈泽,沈泽拿了衣裳进了内室换了。
她父亲是武将,衣裳自然是以清爽干练为主,多是束袖紧腰。沈泽出来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一时竟有些恍惚,这衣裳显得沈泽身上的文人气轻了许多,整个人稳重了不少。
她弯了眼睛:“倒是合身。”
沈泽摸了摸鼻子,没告诉她这衣服于他而言其实大了一些,是他束紧了腰身才不至显得宽大。
他坐回到姜怡歌身边,将先前带来的盒子放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一早去要的呢。”
姜怡歌早就看到了盒子,只是整个人窝在毯子下,实在不想费力气去够,便就一直没动,此时沈泽将盒子推到她面前,她自然露了个笑脸伸手去拿。
“这什么呀,昨晚不是刚送了我一……”她本想说是昨天送过礼了,可就在看到盒中的东西时,她脸上的神情可算是震惊了:“这……”
沈泽见她这模样,只当她是瞧了扇子惊喜,浅笑道:“我去谢府转了一下,本来是只向谢相要那把扇子的,不过谢相大方,将昨日的彩头全送给了我。”
这盒子中正是昨夜花灯会的全部彩头,两本珍籍,一柄玉扇,还有一支姜怡歌筹谋一夜的药材。
那味当年缺少的药。
她手微微颤抖,下意识便摸上那支药。
沈泽有些奇怪:“这支药有什么不对吗?”
为何她最近看的,不是那柄扇子,而是一支药。
姜怡歌抬头笑得痴傻:“你可知,这药传说可活死人,肉白骨?”
沈泽摇了摇头,转而惊喜道:“那你用了这药,身子可会好?”
姜怡歌将药多瞧了两眼,定了定心神,又让婢女拿了盒子,她小心将药移到盒子中,放到了内室中去,她从内室出来后才答沈泽方才的问题:“传说只是传说,我这毛病这药可治不得,不过啊……另有一人,等这支药许久了?”
沈泽拿出那把玉扇,有些失落,他先前原想着姜怡歌得到这把扇子会极高兴呢,谁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一支不能治她怕冻的药上,他随意问道:“哦?这京都与你相熟的,没有人生疾吧。”
姜怡歌一愣,掩饰道:“不是我,是许太医,他认识一人,医者么,对于不曾治好的人总是上心的,他一早便请我多注意着,只是这几年一直不曾寻到,若叫他知晓这药在我手上,他定然是高兴的。”
沈泽闻此心中倒是上心了几分,姜怡歌能应下许太医找药一事,是正常,但若那人是她不识的,她这般失态可就过了些,他在心中记下,面上不露,只将扇子打开,朝她露出了个扇面。
“这扇面的技艺不及你,只是胜在景色好了些,若有机会出京都,你倒是也能绘上几副好扇面。”
姜怡歌重坐下,从他手中接过扇子道:“出京都一事倒可放一放,不过我想问一问,谢安为何会将这彩头赠你,你与他,应是没有这般好的关系吧,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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