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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章小女举荐唐修远
会试过后,或许是他的运气好又或许是使了银钱,总之唐修远留在了京都,这几个月都在翰林院修书,姜怡歌偶尔听翰林院院首提及,说是院中来了个勤劳的,录书很是用心,听着形容,姜怡歌便知是说的唐修远。
唐修远的才气只用在录书一事上,她觉得甚是可惜。
唐修远自那次之后便不曾再主动与她相见,每每遇上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便退下,好似于她,带着些说不清的恐惧。
天子回忆了一番:“唐修远?”
姜怡歌应了一声,道:“此人乃是今年的会试学子之一,颇有治理之道,虽出身不高,但晓民生疾苦。臣以为,他可担任容州知府之职。”
王论开口反驳道:“依侯爷所言,此人乃是今年初为官身,还出身寒门,容州乃是我大楚与钦国相交之处,怎能让这样的愣头小子去做知府!”
姜怡歌斜瞥一眼:“我大楚选拔人才何时只靠资历与出身了?任人唯贤,王大人身为吏部中人,这官员调配之道,是要本侯指点你吗?”
王论青着一张脸,若不是在陛下面前又忌惮她的身份,此时定是要骂她两声浑蛋的。
谢安写王论说不出反驳的话内,目光划过他时都带着些凉意。谢安今日突然向沈泽发难,甚至还将王论带上,目的便是要在两国盟约续订之后掌握容州要塞,而姜怡歌的突然出现已经是打乱了他的计划,而如今她还堂而皇之想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人上位,他怎么能允许!
“臣理解侯爷今年首主会试,想让自己的门生官途顺利些。只是侯爷少闻政事,或许不知这容州确是我大楚要地,知府一位,也不是谁都能坐的。”
姜怡歌咬了咬牙,心暗道这谢安果真巧言善辩,她原先提出她知晓唐修远乃是因为她主会试,可被他这两句话一说,便成了她有心结党了,推举唐修远只为自己私心,临了还暗骂她不知政事,不知轻重。
沈泽冷冷开口:“谢相此话何义?侯爷亦为朝政要臣,如何少闻政事了?”
谢安嗯了一声,好似才意识到话中有误,面上表情分明带着嘲讽,却合起手向姜怡歌扬了扬:“侯爷莫怪,是老夫口不择言了。”
他是想让姜怡生气,在天子面前失了仪,若是旁的要面子的人,见了他这副做派,必然会如他所愿,可姜怡歌自十岁起便在这朝中混着,虽不管事儿,但这一身浑气,却不输官场老狐狸。
姜怡歌面朝天子道:“臣只因会试才识得此人,唐修远在翰林院中任职,翰林院素来忠直,陛下若是担心唐修远年轻不堪大用,不如先问问翰林院院首!若是臣有私心,大不了陛下罚臣一顿便是,莫要被有心之人误导,错失良臣啊陛下!”
几句话的工夫,御书房内气氛似又回到了她初进来之前的模样。
天子一直不曾开口,任由着他们几人吵着,眼下姜怡歌向天子直讨旨意,他才不得不出声:“推选人才么,总有些争论……”他看着场中唯一一个将自己摘得干净的蒋庸,眉头一挑:“蒋卿,你以为呢?”
蒋庸眯着小眼睛,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周,又转头向天子,眨巴着眼茫然道:“啊?”
天子被他这模样引出了个嫌弃的表情:“你就装吧……”他继续道:“宁远侯推举一人做容州知府,她觉得此人有才能;但王卿以为此人年纪尚轻,不可委以重任;谢相么,觉得此人与宁远侯关系近,许是宁远侯识错了人。”
蒋庸抱着手:“陛下,臣是管户部的,这任人之事,乃是吏部之责,臣不得逾越。”
天子冷哼:“让你说你就说,朕让的,旁人能说你什么?”
在场之人除蒋庸之外皆称了一声不敢。
蒋庸嘿嘿一笑,显出三分憨厚来:“臣知道个啥啊,臣就喜欢数钱,当年若不是陛下有识人之明,臣或许今天还在家中卖包子呢,不过年纪尚轻而不足担重责,这话臣觉得不对,这沈相还站在此处,哪里有年纪小便做不了大事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极巧妙,先以自身为例,道出天子用他是为识人之明,那么姜怡歌推举唐修远,便也是因为赏识,后面又说沈相,将王论的言论破开。
毕竟大楚何人不知,沈泽以弱冠年纪便任了大楚的丞相,这天下为官者,能有几个年纪比他还轻的,就算有,也无一人能坐到他如今地位。
那还担心个什么,只要有能力,何惧年幼!
蒋庸再道:“再说了,这侯爷推举人才,不过是为了替陛下分忧,这合适不合适,等陛下见了那人,自然会有结论。陛下问臣,臣既不知那人是谁,又不懂任人之道,臣怎么知道,这不是为难臣么。”
姜怡歌真想开口,呵,还为难你,你这几句话,说得可比她方才与谢安一顿叫板好多了。
天子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难得宁远侯主动为朕分忧一次,朕便赏你个脸面。”他转头吩咐一旁内侍:“明白把唐修远唤到宫中来见见吧。”
谢安想劝,却被天子拦下,道是今日疲累,让几人退下。
谢安只能随着他们几人一同行礼离开。
出了御书房,谢安冲着姜怡歌甩了下袖子,转头向蒋庸道:“老夫竟不知蒋大人竟是这般能言善道之人,从前,是老夫小看了你。”
蒋庸连称不敢:“下官便是个数钱的,不敢让谢相高看。”
不卑不亢。
谢安终是冷着脸同王论先行了一步。
蒋庸也不曾理姜怡歌,一个人乐呵呵地让宫人带着他往宫外走。
御书房门口便只剩下沈泽与姜怡歌二人。
“侯爷担心沈某?”
两人并肩往外走着,步伐缓慢,显出几分闲适来。
姜怡歌来时顾不得许多,在御书房中亦是专心与旁人相争,倒是忽略了沈泽。出了御书房后,宫人们因些先前她与沈泽传出的断袖情谊,极有眼色不曾跟上,眼下只独他二人走在一处,姜怡歌便生出些羞涩来。
说来也怪,自那日她替沈泽摘了花瓣,每每思及沈泽,这心口便总要乱上一乱,如喝了蜜又似饮了酒。常与蒋自华那些个公子哥儿在一处,她又怎会不知这般情形为何,大抵是她对沈泽生出些不可言说的情愫来,如闺阁女儿家一般有了心上人了。
“沈相受伤多少是因本侯,本侯自然要护你一二。”
沈泽笑了笑,与她逗弄了两回,却是极守规矩,倒让姜怡歌生出了惋惜来了。
上次沈泽受伤醒来后,可是向她表明了心悦之情,怎么如今却这般生份起来。
天子宣沈泽进宫,自然是派人去接的沈泽,这回去么……
“侯爷若是方便,可捎带沈某一程么?”
若是先前,姜怡歌自然无所谓,可认识到她对沈泽存了这般心思后,她便有些犹豫了,若是叫沈泽瞧出异常来,可会真以为她是个断袖?若他知道了,是愿不愿意跟她一起断呢……不对,若沈泽是个断袖,他们也断不到一处啊,她是个女子啊!可若沈泽不是个断袖,瞧出来她的心思会不会不理她,毕竟她如今是个男儿身。
好纠结啊,沈泽到底要不要喜欢男子呢?
“侯爷?”
沈泽见她不应,凑近了她一步。
她一瞬涨红了脸:“你要坐就上去,问那么多做甚!”
说完也不理会沈泽,径直爬上了车,只留给沈泽一个背影。
沈泽被她莫名凶了一句,有些不明所以,见她同意,也就跟着上了车,豆子替他拉开门帘,他便见得姜怡歌坐在马车一边,手中已经抱了一袋蜜饯了。
沈泽进来,与她相向而坐,姜怡歌眼神飘忽,竟是一丝一豪不敢落在沈泽身上,便是瞧到他袖上半寸,都觉脸上发烫,好在此时霞色已起,沈泽倒是不曾发现。
沈泽伸出左手自她手上的蜜饯包裹中拿了一只蜜果儿放入口中:“侯爷车上吃食真不少。”
姜怡歌看了看一旁柜子里塞得的三四个布包:“沈相要么,要的话下次本侯让人给你也……”
“不必了。”
姜怡歌终于将目光落到他脸上,表情有些微怔:“嗯?”
沈泽冲她扬起一笑来:“沈某若是想吃,来侯爷马车上便是。”
姜怡歌低下头去小声嗯了一声,又问道:“那沈相喜欢吃什么果子?本侯让人备着。”
沈泽随意道:“依着侯爷的喜好来,侯爷喜欢吃什么,沈某便喜欢吃什么。”
脸上似乎更加烫了,她几乎是慌不择言道:“今日谢相不曾得逞,想必不会死心,你可有良策相应。”
沈泽的面色立即严肃起来,郑重道:“我必须得回朝了。”
“要……要本侯做什么吗?”
沈泽摇了摇头:“只是繁琐了些,此事化解不难,侯爷不必出手。倒是唐修远,侯爷今日推举他远去容州,他未必愿意啊。”
姜怡歌微皱了眉头:“他去容州,必能收得累累政绩,他的抱负才能,也能一一展露,比起同届学子,他走的这条路,将顺利万分,他为何不愿。”
沈泽无奈一笑,吐出四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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