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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鸠占凤巢
面具人凝视叶铮铮片刻,意味深长道:“希望到那一日,叶姑娘也不后悔,自己今日不畏强权的潇洒。”
叶铮铮放下帘子就走,片刻,随手从车窗扔了个桃核出去,正中面具。
面具人:“……”
魏良玉,你好狠!
谋杀亲夫之后,还是这么的嚣张!
这天,叶铮铮起了一个大早,叶温梦也早起了,他一直称病在家,今日却出乎意料的要带叶铮铮去阳压差楼听书。
于是叶铮铮就听到了第一手的新话本。
这个新话本,叫做《鸠占凤巢》,说的是西凉一个小国,有一位风流倜傥的王子,对一位民间女子小鸠一见钟情。
小鸠欲拒还迎,既不松口,也不同意,想要做王子妃。王子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女子将自己的义兄介绍给王子,经常在义兄住所,和王子私会。
很快,女子有孕,产下一对龙凤胎,王子喜出望外,将小鸠带回王府,三年之后,如愿以偿,立为王子妃。
叶铮铮:“这个话本,还有龙凤胎,怎么有点耳熟?”
叶温梦微微靠近,低声道:“看戏便是,稍后还有另一场好戏。”
小鸠做了王子妃,一对龙凤胎也很快长大,容貌却和小鸠的义兄越来越像。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小鸠伸出玉手,将醉酒的义兄推下了河。
五年后,王子做了西凉国主,可不出半年就生了重病,将王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叶铮铮摸摸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堂下看官的反应。
平恩侯落水淹死,百姓之中早就传扬遍了。今儿这说书先生,一番半真半假,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突然,隔间砸下一个茶壶,明和郡主眼眶怒红,提着鞭子冲下楼,对着说书先生一通鞭笞。
“胡说八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编排谁呢!”
叶铮铮捂了捂脸:“这个妹妹,是吃蠢蛋长大的吗?是生怕别人联想不到平恩侯和晋王妃吗?”
“她身边那个面具人护卫,怎么也不知道拦着?”
叶铮铮突然反应过来。
面具人真心想拦,怎么会拦不住明和郡主?
她站在二楼,恰好面具人抬头,二人视线撞上,叶铮铮厌恶的移开了视线。
等明和郡主疯够了,面具人才把哭得不能自已的明和郡主带走。
这件事,自然传遍了京城。
巧的是,翌日就是平恩侯出殡的日子。
叶温梦换了一身青衣,带叶铮铮去拜祭平恩侯。
平恩侯落水而死,今日风光出殡。
叶温梦带着叶铮铮跟着其他官员,一起入内吊唁。朱正礼恰好就在前面,和叶温梦打了个招呼。
“小叶大人,许久不见。只是,今日这场合,怎么不见侯夫人主持?”
回礼的不是平恩侯明媒正娶的侯夫人,却是后院养的一个老尼,据说侯夫人伤心过度,病倒了,就由家里养的老尼还礼。
叶温梦摇摇头:“许是侯夫人真的病了。不过这位道姑,我听侯爷说起过,相当于侯爷的半个养母。侯爷和阖府上下,都对她十分尊敬。由她出面,也不算失礼。”
叶温梦问:“方才入内时,见到大理寺的人,大人前来吊唁,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
朱正礼有些许不自然,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其实他是收到密报,今日恐会有些变故。他这才带了几个人,以防万一。
平恩侯毕竟是晋王的小舅子,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就连陛下也派了内侍过来。
不多时,晋王扶着满面伤心的晋王妃入内,虽说晋王不满晋王妃和平恩侯的死扯上关系,但这种时候,也不能落人口实。
燕梦梦捏着帕子拭泪,柔声劝慰:“姑姑,您且节哀。”
老尼见正主过来,突然起身,一头撞在棺木上,满头鲜血。
血溅到了燕梦梦的绸缎锦衣之上,今日吊唁,她穿的素淡,但这一匹布,也要百金之数。
华贵的锦衣上,沾了血点子,斑斑入目。
燕梦梦摇晃了一下,被晋王扶住。
“我要伸冤!平恩侯是冤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他是发现了晋王妃的秘密,被人灭了口,那天是王妃最后上船,是她害死了平恩侯。”
燕梦梦面色煞白,连声否认:“胡说,胡说。你怎能如此胡言乱语?”
朱正礼即刻出面,叫人把姑子拿下:“不许妄动!你这姑子,既然要伸冤,为何大理寺查案之时,你不去上报,反而要在结案之后,要在此时,当着众人的面,污蔑晋王妃清誉?”
老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在棺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然后一头撞上,顷刻间手足抽搐,声息全无。
叶温梦早就拦在前面,叶铮铮不愿见死人,叹息一声:“她死了?”
朱正礼也没料到,她自寻死路,站在原地,冷不丁被从天而降的卷轴砸中了头。
“哎哟,这什么啊?”
灵堂上布了机关,血书的状纸洋洋洒洒掉下来,在场的官员再也不好当做没看见,就算假装不去看,也不小心看到几行字。
叶铮铮也看了几眼。
状纸很详细,老尼自述是平恩侯生母,因她出身风尘,不愿儿子惹人嘲笑,所以把他寄养在道观之中。
当年晋王府燕梦梦再次回京,就是寄居在淳于晏家中。淳于晏那时已经凭军功封了百户,将燕梦梦养在家里,本意奇货可居,他也成功了。
在他的帮助下,燕梦梦和晋王重逢,把淳于晏的府第当做二人的爱巢,一直到燕梦梦生下龙凤胎之后,才再次将燕梦梦接回王府。
随后燕梦梦做了晋王妃,而淳于晏也成功了,燕梦梦称淳于晏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长,晋王也认了这个小舅子,多次替他美言争功,得封侯爵。
述状的末尾声称,她在整理淳于晏尸骸时,发现他股间(臀部)有针刺的伤痕。
叶铮铮:“……”
这就有点恶毒了,这么多官员都看见了,难免不会传扬出去。这么隐蔽的地方,有这样一处伤,这……
前来吊唁的内监叫苦不迭,他自然是知道晋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苦着脸,只能暗暗祈祷,这些京官都有眼力见,不会把事情传的太难听。
燕梦梦也看见了述状,茫茫然望去,遍地都是官员。他们好像都没看状纸,但怎能看不到?她抓着晋王的手,却被晋王推开。
这时候,她透过人群,下意识的望了叶温梦一眼。
她只看见一个背影,叶温梦护着叶铮铮,目不斜视,离开了这宛如闹剧一般的灵堂。
燕梦梦水眸无辜的望着晋王:“不是,我没有,你一向信我的,夫君。”
晋王深吸口气,拍拍燕梦梦的手:“诸位,前几日,这老尼找上王府,找王妃勒索钱财。王妃没有理会,她才因此怀恨在心。这些污蔑之言,不必当真。”
朱正礼撇撇嘴,当然是油头滑脑的附和了,他又不是成矫那个撞柱死谏怪?他还想活着好好当官呢!
“王爷说的是。此女所言,不可当真。”
官员们谁敢光明正大去捡那状纸?
晋王松了口气,这些做官的油滑,尚可掌控。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管事急匆匆的跑进来:“王爷,不好了。昭阳坊那地儿,闹市口子,全是人,全是百姓。”
晋王不耐:“怎么了?我不知道昭阳坊最热闹吗?”
管事:“从天而降的,不知哪个楼上抛下来的,全是状纸。京中百姓,不说人手一份,怕是也传遍了。”
晋王瞪圆了眼,恨不得直接厥过去算了。
燕梦梦坐在地上,脸上红肿,出了这么大的事,晋王已经被天子宣召进宫,不知要怎么处置她。
最坏,不过赐死她,以保全皇室的颜面。
即便如此,她还可以假死,晋王对她有情,世子郡主都是她亲生的,日后老皇帝驾崩,她还能卷土重来。
对,她还有机会,怎能认输?倒不如,假做自尽,尽快死遁?
正在筹谋,明和郡主闯进来,不顾母亲脸上的伤,哭着追问:“母妃,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们都在说,说我是个野种?”
燕梦梦一个激灵,抓住女儿的肩膀:“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原来,对方的目的不是毁坏她的清白,而是要质疑这对龙凤胎的皇家血统!
燕梦梦:“你当然是你父王的孩子,我有多大的胆子,敢混淆皇室血统?”
明和郡主又哭又闹:“那你和淳于晏怎么回事?”
燕梦梦:“那是有人害我!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哥呢?”
明和郡主恨恨道:“他还能做什么?自是在寻乐子。”
燕梦梦眼前一黑,一个两个,都是蠢货,她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从她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不,也有一个聪明的,可惜,那孩子是她早就不要的。
难道,今日之事,还有他的手笔?早知如此,她就该早早把他除掉。
明和郡主哭闹不休,燕梦梦正寻思如何破局,证明两个孩子的身世。晋王最为信任的内官带人过来,告知王爷让世子郡主先去德化观小住几日。
德化观是先德妃(晋王生母)曾经的居所,德妃入宫后,也常和陛下去山上小住。如今,德化观内还保留着德妃在世时的模样。
陛下对先德妃感情深厚,让两个孩子去为祖母祈福,也不失为转圜之计。
燕梦梦连忙将两个孩子,送上马车。
临别之时,燕梦梦对一旁带着面具的家臣叮嘱:“你是王爷信任之人,务必要保护好郡主和世子。”
面具人:“是。”
叶铮铮随着叶温梦回府不久,岳幼鱼便叫人传信,接她去城外拜祭外祖。
叶铮铮上了马车,刚一出城,忽然从车帘外穿入一股异香,熏的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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