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缘

　　县人民法院对史楚生的案件进行审理后，两罪并罚，对他判处死刑。他父亲史二豹也因为犯包屁罪而被判监外管制6个月。
　　史楚生不服判决，遂向市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说自己当初并没有杀死史继红的动机，只是为了不让她喊叫，才堵住他的嘴，所以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过失杀人，判处自己死刑量刑过重。
　　市人民法院经过复核，认为当下正处于的严打期间，成年人只要犯强*罪，就可以判处死刑。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史楚生被宣布维持死刑原判后的第三天，葛姨趾高气扬地来到刘家。
　　葛姨名叫葛黑莲，和人说话时又总是黑着脸。人们背后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黑脸婆”。
　　“刘老师，今天我来是给你报喜的，可换肾有眉目了！”葛黑莲进一进门就说。
　　“真的呀！大姐。哪里来的可换肾呢？”刘之丹兴奋地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葛黑莲卖着关子说：“不过，多则半月，一定能让你住院手术！”
　　“谢谢大姐！为了我，您和孙局长没有少操心哪！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刘之丹感激地说。说完后，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呢？家里倒是凑了点，不知道够不够！”
　　“凑了多少呢？”葛黑莲瞅了他一眼，故意问道。
　　“能有一千了吧！”刘之丹想了想没有把握地说。
　　“一千！嘿！”葛黑莲轻蔑地一笑说：“不瞒你说，这个肾其实不要钱，但有人却要出一万元买它！”
　　“噢！噢！”刘之丹听了惊得半天合不上嘴，过了一会后才如梦方醒地说：“哎呀！大姐！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呢！”
　　“感谢的话就见外了！其实呀！唔——我早就有个事想和你们说，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说开了吧！”葛黑莲说到这里故意把话打住。
　　“大姐，你这是哪里话，还跟我这样客气，如果真能用的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刘之丹诚恳地说。
　　“唉！其实呀！我一说你就清楚。这杏花呢！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她太了解不过了，各方面都不错！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这大富呢！从小就喜欢个杏花，说除了杏花以外谁也不娶！早就催促着让我和你们把这事说开呢！”葛黑莲说完，眼睛一动不动地使劲盯着刘之丹，就像老鹰盯着一个快要死的老病鸡一样。
　　刘之丹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来，他马上体会到“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含义了。
　　一看刘之丹不说话，可急坏了旁边的张凤英。
　　“哎呀，多好的事呀！大富真能看得上我们杏花，那可是她的福气呀！大姐这么好的人家！大富这么好的孩子！我们去哪里找呀！”张凤英咧着嘴说完后，一看刘之丹还在那里发呆不吭气，便赶紧催促说：“老刘，你怎么不说话呀！”
　　“黑妮子，真不巧呀！杏花有对象了！”一直不说话的有福奶奶赶紧提醒说。
　　“是呀！大富倒是个好孩子，只是杏花确实是有男朋友了，上次他来我家时，您也看到了。”有福奶奶的话提醒了刘之丹，他赶紧顺着说。
　　刘之丹根本看上这个比刘杏花大三岁的孙大富。刘之丹教过他学，知道他要多笨有多笨。而且他们又是邻居，从小就看到他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没有一点儿正形，连小学也没有上完就辍学了。后来，家里怕他和老那一帮子混混在一起惹事生非，不学好，不够年龄就让他“走后门”当了兵。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服役完就退役回家了。回来后，葛黑莲就给他找了个供销社的采购工作，因为他采购时老出错，还经常把东西乱送人，人家就不让他干了。因为在当兵时瞎混着学会了开车，家里就又托关系给他在县招待所找了个开车运货的工作，但也是老出问题，不是今天把车磕了，就是明天把人碰了。以前，孙家也从侧面表示过两家结亲的意思，刘之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碍于两家的关系，所以一直模棱两可。现在，葛黑莲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式提出这个问题，他非常清楚其中的份量。如果不答应吧，无疑会惹怒孙家，自己换肾的问题可能就泡汤了。如果答应了吧，不用说杏花不同意，自己也很难接受。他本来也要说女儿已经有了男朋友，但说了无疑就是从侧面拒绝了□□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母亲替他说出了这句话，所以他也就顺坡下驴地这么说了。另外，他又想这确实也是事实，大姐是个有身份的开通人，多年来两家关系又这么好，也不至于因此就不帮助自己了吧！
　　“哦！就是那个小木匠呀！我好像看到过一次，不！两次呢！”葛黑莲不紧不慢地说。
　　看到葛黑莲并没有生气，刘之丹舒了一口气。他庆幸女儿多亏早早地就有了称心的男朋友，要不还真不好对付她呢！
　　“大姐，真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巧！”刘之丹笑着说。
　　“说起来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年轻人嘛！谁没有处过几个对象呢？有人也给大富介绍过几个女朋友呢！但是，对象总归是对象，和结了婚还不是一回事。处对象的也不是最后都成了两口子，你说是不是呀？刘老师！”葛黑莲似笑非笑地向刘之丹问道。
　　刘之丹听了她话中有话地这么说，使得刚放下的的心，又提了起来。但又不好不接话，于是赶紧无奈地顺着说：“那是！那是！”
　　“据我所知，那个孩子家是农村的，不知道你们看上了他什么了？再说，我们给了你们家这么大的帮助，你们也是很清楚的。我们能帮你们的，那孩子家也能帮得了吗？”葛黑莲说完后，接着说：“我这人说话实在，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咱们谁和谁呀！”刘之丹赶紧陪着笑说。
　　“我们家是什么家庭，他的家又是什么家庭，那就是天上和地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也说大富是个好孩子，所以杏花到我们家来呀，这一辈子就享福去吧！不是我夸口，多少人想嫁给我们家大富呢！可是这孩子他就是实心眼，就是非杏花不娶！所以我这才过来找你们。”
　　“那肯定是！你们这么好的人家，谁不愿意攀呢！多亏大富看上杏花！”张凤英兴奋地赶紧帮腔说。说完后，对刘之丹说：“老刘呀！大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处对象吹了的有的是。这还有什么为难的呢？”
　　“你们说得倒轻巧！”刘之丹心里说：“就算我同意，我妈能同意吗？她老人家可是一直喜欢五妮的呀！就算我妈也同意了，杏花能同意吗？能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喜欢那个孩子的。其实，不用说他俩喜欢，自己也越来越看好他了。这孩子不但人品好，学习也好，将来肯定有出息。再说，就算杏花为了我也违心地同意了，还不是我把她害了，让她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没有出息的人。”
　　“也许不一定是害了她呢！”他心里矛盾地又想：“孙家这么有权有势，杏花嫁过去确实算是高攀了，今后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花钱、办事不作难，不是很好吗！这年头，学习好不如嫁得好，工作好不如家庭好。跟着五妮也许以后会过得很好，但那只是‘也许’和‘以后’，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未知数。而眼下如果答应了这门亲事，最现实的是我家不但高攀了，自己的病也有了治！”
　　“哎呀！我这么想是不是很自私呀！如果——”
　　“刘老师，你表个态呀！”葛黑莲看到刘之丹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为难，便不容他再多想，打断他的思维催促说。
　　“大姐！婚姻大事，非同小可，等孩子回来和她商量一下再说吧！”他想了想，顺便来了个缓兵之计。
　　“那好，你说得也对，怎么也得让孩子自己同意呀！这是新社会，讲究婚姻自由，我们做大人的也不能强迫呢！你说是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早点做个决定，免得夜长梦多，有多少人等着，唵！等着——换肾——呢！”
　　说道“换肾”两字时，葛黑莲的声音故意拉得很长、提得很高。很明显，这是在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如果刘家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话，就不能保证肾的来源了。
　　葛黑莲虽然说得慢条斯理的，又没有那么直白，但刘之丹听了却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冷。他没有想到葛黑莲图穷匕见，竟然拿换肾来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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