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最可人

　　许哲明再次进到客厅，忽而转眼朝院子里望了一下，只见淡淡的霞光中，有一个人影站在那棵影影绰绰的老树下背对着客厅的方向打电话。她穿了一件淡蓝色风衣，露出一截白色长裙下摆，头发高高挽起，纤秀的脖子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透着浅浅的白。他收回目光，往书房走。进了书房，走到书架前扫了一眼，然后抬手抽出一本书，低头翻了翻便拿着书走到桌边坐下认真看起来。

　　一声“师兄”温温柔柔地响起。许哲明从书中抬头，就见何夏站在书房门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紧接着她蹙着眉说：“你的手机没电了。”许哲明抬手看了下腕表，这才发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抬眼看她：“电话还没打完？”
　　“嗯。”
　　“那没办法了。”
　　何夏巴巴地看着他。
　　“车上有车充。”半晌，许哲明说，“过来拿钥匙自己去车上充。”何夏走到许哲明跟前，喜笑颜开地伸出手摊开手心：“好的，一会儿我来叫你吃饭。”许哲明把车钥匙放在了桌上。何夏撇了下嘴，拿起车钥匙，又迟疑道：“手机密码……”

　　“891125.”
　　“这是你的生日吗？”何夏笑盈盈地问。
　　许哲明没答话，继续看书。何夏并不执着于等他的回答，她在心里自认为那是他的生日了。她把钥匙握在掌心，高高兴兴地往外跑。在车上找到了车充，给手机充电。等手机有了些电，何夏开机，输入密码，继续查询、打电话。

　　道路两旁是黑压压的树，挂在天上的月亮似钩子一般。何夏终于得到了一些信息。她坐在座位上出神，心里已经有了些答案，但陈倩已经不在了，只能找楚清书对峙，就是不知楚清书会不会承认。那样衣冠楚楚的男人竟然会这样。何夏不禁慨叹。车窗玻璃上传来了轻敲声。何夏转眼，只看见车窗玻璃上的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特别好看。除了手，何夏还看见了腿，却不见正脸。何夏知道是许哲明。因为只有英俊如某人的人才有那样的手，还有那长长的腿也显示出了站在车窗外的人有多么的高大挺拔，也只有那人才有这样的身姿。

　　许哲明站在外面，并没有弯腰朝里面看，而是直着身子目视前方，只抬了手轻轻叩着车玻璃。

　　何夏没有急着开门下去，而是把头凑到窗边，脸贴在车窗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往上看。她看到许哲明的脸了。刚才的叹息忽然消失，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角缓缓扬起。

　　许哲明没听见动静，缓缓弯下腰朝车窗里看。正对上何夏巧笑倩兮的目光。愣了一下，他正色道：“手机用完了就还来。”

　　何夏要熄火。许哲明阻止。何夏奇怪地开了车门，下车。“不用熄火吗？”
　　许哲明向何夏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机还给他。何夏一边道谢一边把手机还给许哲明。许哲明接过手机，侧了侧身，上了车。何夏连忙问：“你要走了吗？”
　　“嗯。”
　　“不吃饭了吗？”
　　许哲明已经发动了车子。

　　何夏想起之前他去厨房，她还以为他听了她的劝要留下来吃饭呢。何夏一脸遗憾地看着许哲明的车子走远，没入夜色之中。等许哲明一走，何夏又想着陈倩的事。

　　许哲明开着车不一会儿就驶入了一个高架。下了高架，电话忽然响了，他点了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蹙了下眉。电话不是找他的，是找何夏。还说要赶紧去楚清书家，楚清书被公司调到国外了，晚上9点30的飞机。

　　“如果你想弄清楚这件事，建议你一定要在楚清书离开前当面对峙。”电话里的声音道。
　　“知道了。”许哲明说。
　　“咦？”电话那端奇怪不是何夏的声音。但不等他问，许哲明说了声“谢谢”便挂断了电话。

　　许哲明听何夏说过楚清书这个案子。就一个简单的抚养权案。他摘下蓝牙耳机，想给何夏打电话，但他发现他手机里没有存何夏的电话，而且何夏的电话似乎没有电了。于是他继续往前开。他和沈远东有约，没时间回去找她。

　　许哲明不经意瞥了一眼显示屏，19：20。乘飞机一般要提前2个小时到机场。这会儿楚清书恐怕快到机场或已经在机场了。许哲明又蹙了下眉，看了看左后视镜，打了个左转灯，“唰”的一声调了头。

　　何夏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回到客厅刚坐下。刘阿姨端上来三菜一汤和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光线忽然暗了一片，何夏抬头，便见许哲明站在门口，她诧异又惊喜。正要说“你回来吃饭啦”便听许哲明道：“楚清书今晚出国，要见他就赶紧去机场。”

　　何夏愣了一愣，立即放下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匆往外走。路过许哲明身边时，她停下脚步，请求道：“师兄能载我去机场吗？打车会耽搁时间。”既然他说要赶紧去机场，那便是一刻也不能停留的。

　　许哲明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身大步离开。何夏快步跟上。就这么片刻功夫，何夏和许哲明都走了，刘阿姨“唉”了一声，充两人背影喊：“都不吃了吗？”

　　何夏跟着许哲明到了车子旁。许哲明拉开车门上了车，何夏拉开后车门也上了车。许哲明转过头来，眼神似乎在说他不愿意载她。何夏焦急又讨好地笑着：“送我去机场好不好？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多谢多谢师兄了！”

　　“请系好安全带。”许哲明说。
　　“好的好的。最近的确有要求后排座也要系安全带。”何夏知道他愿意送她了，总算放了心。

　　许哲明启动车子，往机场开去。何夏开始问许哲明楚清书什么时候的飞机，以及许哲明怎么会知道楚清书要出国的事情。听了许哲明的回答何夏这才知道原委。她偏头看了看前面的显示屏，催促许哲明：“师兄，开快点！”

　　“限速40。”许哲明语气平平地说。
　　“哪里有写限速40？”何夏朝车窗外望，“这里明明道路平坦，车子也没有几辆。”
　　过了这段路，车速才快起来。又行驶了几分钟，车速又慢下来。何夏说：“怎么又慢下来了？”
　　“限速40。”
　　何夏又望了望外面，倒是有标识“学校路段”。她嘀咕道：“怎么这么多限速？”
　　“早不忙，现在才来急。”
　　“我一早也不知道楚清书要出国。今天白天我才见了楚清书，也没听他说要出国的事。”
　　“有些信息得自己主动去掌握。别想着别人主动告诉你。”

　　何夏看看显示屏上的时间，又看看外面，不吱声。半晌，声音低低道：“这次是我疏忽了。我知道了。”
　　“别光坐着说些没用的。”
　　“对了，我给楚清书打电话。”
　　经许哲明提醒，何夏立即想到。何夏记得楚清书的电话。她再次向许哲明借了手机，输入号码拨打。关机。她又试了几次，仍然是关机。

　　“我查查楚清书的航班。”何夏又道，“目前只知道是9点30的飞机，不同航班的起飞时间有可能一样。”
　　她找到回打过来的手机号码，拨过去。她皱眉：“怎么关机了？”关机了她怎么问到楚清书的航班呢？当然她不能怪许哲明不问清楚，可以想到这是她的事，他不过问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开车折返回来告诉她楚清书要出国的信息已经是帮了天大的忙了，属于天大的好心。

　　何夏只好打开网页查询9点30分起飞的有哪些航班。不查不知道，一查后犯了愁：“有5个航班都是9点30分起飞。伦敦、加德满都、多伦多……到底是哪一班呢？”航班不同，航站楼不同。
　　“师兄，你觉得会是哪一个航班？”何夏向许哲明求救。
　　“不知道。”许哲明回答得很干脆。
　　“你随便说一个。你说哪一个我就以哪个为准。”何夏说。
　　许哲明惊了一惊。
　　“说嘛，说一个。”
　　“多伦多。”
　　“行，就多伦多！T2航站楼！”

　　很快上了高速，车子开始在高速路上飞驰。
　　到机场时8点10，原本至少开1个半小时的，许哲明开了45分钟，已经很快了。但是楚清书乘坐的航班还有1个小时20分钟起飞，楚清书很可能已经过了安检。
　　何夏匆匆进了机场大厅，站在大厅中，目光掠过各个安检口，没有看见楚清书。她的目光又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搜寻。没有发现楚清书的人影。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何夏一时没了主意。

　　许哲明扫了一眼安检口，陆陆续续有人在各个安检口排队安检。他又扫了一眼大厅，人来人往。他没见过楚清书，更找不到人。

　　何夏站在机场大厅中央，又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搜寻。“这个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安检了。只要过了安检，就找不到他了。”何夏急得嘴里念叨着。
　　许哲明看着何夏着急的模样不觉蹙了眉。

　　“有了！我有办法了！”何夏忽然说道。

《春江水》
原本不是兄妹，奈何以兄妹处之。唯美的古代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