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忠亲王重生之后[红楼]

　　这姓郑的御史听太子如此说心中暗喜，甚至还有一些小兴奋，他认为他这次出手真是出对了，许久以来太子都是以一种似乎不结交朝臣的姿态出现，现在自己拿这个林愉开刀，太子就跳出来了，看来七殿下这一着真是高明啊。太子不出面，那林愉势必讨不到好，而且也寒了文武大臣的心。

　　坐在上位的皇帝看着下面面带得色的七皇子，和带着悲悯目光望着他的太子，心里满不是滋味，不过他到底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君王，心念电转之间他知道他不能再纵容甄家了，否则自家这个‘天真’的儿子就会被他们教歪，而这样的后果身为皇帝的他知道是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太宗皇帝还是淡定地坐在他高高的皇位上说：

　　“老二，这个学院虽然是你创办的，但现在林卿既然出任这个学院的院长，那这个学院就应该由林院长负责。”

　　涂礽回道：“是，父皇。”

　　皇上又对林愉说：“林院长，你对郑御史的话怎么看？”

　　林愉出班躬身答道：“回皇上，臣想问郑御史大人几个问题。”

　　“可以。”

　　“臣遵旨。”林愉转头对郑御史说，“敢问郑大人，郑大人觉得是京城以前的路好走呢，还是现在的路好走？”

　　郑御史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现在的路好走了，这是皇上为了万千京城百姓修的平坦大道。”

　　林愉接着问：“郑御史知道它是用什么修的吗？”

　　“老夫不是工匠，老夫不知。”

　　林愉笑了：“老大人既然不知，那下官来告诉你，这是用水泥修的，而水泥正是我们理工学院新近研究出来的，它成本低廉、使用简单，它已经开始广泛地用在道路、建筑、桥梁、堤坝等等上面，是利国利民国之利器。不知大人认为这水泥是不是造福于民？它又与谁争利？还有我们学院新出的粮种，它大大地提高了粮食产量，这是不是又在造福于民？”

　　郑御史反问道：“那纺织局呢？玻璃作坊呢？”

　　林愉说：“郑大人知道纺织局里纺织的材料除了寻常用的棉麻蚕丝之外还用了什么？”

　　“用什么？”

　　林愉看了看四周说：“羊毛。郑大人应该知道关外蒙古、女真等国的牧民在他们的大草原上可以放羊，也可以放马，现在我们大量的收购羊毛，那些游牧民的酋长可汗见有利可图，他们就养羊不养马了。郑大人可以看看兵部的咨文，就知道那边牧民养羊的数量在大幅度增加，而相应的养马的数量在减少。郑大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正在慢慢地掌控关外那些游牧民族的经济。让他们生产可以提供羊毛和羊肉的羊而不是可以用于战争的马，这难道也是与民争利？”

　　林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玻璃作坊，这事皇上知道，玻璃生产的配方是在下早年在欧罗巴的时候用身上所戴的银镯向他们的一个宫廷玻璃匠人买的。是在下把它通过景山书院的院长再通过太子爷献给了朝廷，朝廷奖励了在下一成的股份，据在下所知这个作坊所产生的利润也是用在了民生上。”

　　另一边的吏部的李郎官帮腔道：“林院长这话说的不免有些强词夺理，我们朝廷官员怎么能行这些匠人商贾之事呢？我辈读书人应该读圣贤书做圣贤事。”

　　林愉反驳道：“李大人这话有失偏颇，我们做臣子的读圣贤书做圣贤事就是为了报效朝廷，食君俸禄，就当替君分忧，但圣贤事是要脚踏实地地做出来的，而不是空谈出来的。皇上圣明，时刻忧民，忧我大华是否天下太平，子民是否衣食无忧。我等就应该为君为民分忧解难，让百姓衣食无忧报答君王的知遇之恩，而不是空谈，圣人之言是教我等如何去做的，并不是教我等如何去谈的。”

　　贾政也来帮腔道：“林院长既然谈到了圣人之言，那在下就说说圣人之言，圣人说‘百善孝为先’，不知林院长做得如何？”

　　林如海上前道：“圣人云有三不孝，不知犬子犯了哪一条？请贾大人明示。”

　　贾政看了看林如海说：“看来林大人眼里只有儿子了，不知令堂大人在天之灵作何感想。皇上，当年这林院长落水之后，家妹也就是林院长的母亲正怀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可怜她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当时就流产了，林大人的母亲受不了连失二孙的打击，很快就撒手人寰。皇上，追其缘由，正是因为林院长的落水，才造成了林老太君的过逝，而且林院长获救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归本家，致使家妹思儿过度不幸早逝，请皇上惩治林院长的不孝。”

　　涂礽出列道：“父皇，儿臣觉得贾大人的话情理不通。据儿臣所知，当年林院长落水的时候，林院长才二十二个月，而且据当年救他的人说，林院长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的，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又经历了生死，我们还能要求什么？贾大人不觉得你说的很荒唐吗？”

　　贾政看到太子说话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给自己鼓了鼓气说：“皇上，正如太子殿下所说，当年林愉落水的时候极小，当年臣也在，我们林贾两家人沿着长江整整找了一夜，只找到了林愉身边的一个丫鬟和奶娘的尸体。皇上，那丫鬟和奶娘都是大人尚且丧命，林愉那么一点点大如何能在数百里外还活着？所以臣认为如今殿前这个林院长是假冒的，他不是家妹的儿子林愉。”

　　涂礽说：“父皇，儿臣认识林愉的时候，是林愉刚刚进京不久，儿臣觉得林愉十分眼熟，就让手下人去查了一下，当时手下人告诉我，这人叫林愉，姑苏人士，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他还说这个林愉没有家人，他是他养父带大的，六年前养父死了，他为他养父守了三年孝，后来一边读书，一边寻找亲生父母。我当时问他他知道他亲生父母的名姓吗？他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养父救他的时候他身穿孝服，身上有贵重的玉佩银镯等小儿挂件，还有他要找一个姓朱的官员，这个姓朱的很可能是他的亲戚。”

　　礼部尚书于大人问：“为什么要找姓朱的？”

　　涂礽说：“因为他的养父说他昏迷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在说：‘朱大哥，你为什么推我啊？’”

　　贾政以为他抓到了林愉的把柄：“殿下，我们家可没有姓朱的亲戚。”

　　涂礽说：“你们家是没有姓朱的亲戚，可是孤知道你的长子叫贾珠，林愉当年就称呼他为‘珠大哥’。”

　　贾政听涂礽这么说有些急了：“皇上明鉴，臣长子已经过世多年，臣的长子是个温和善良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皇上也插嘴说：“太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涂礽说：“回父皇，儿臣与林愉交谈之后，发现林愉才华横溢、因为其特殊的经历，他学贯中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是人才，他的品行就至关重要，于是儿臣派人去了松江，找了当年与林氏父子一起出海的海商了解事情的真相。”

　　边上的涂禟不咸不淡地插嘴道：“太子殿下恐怕要失望了吧，那些海商应该还在海外做生意吧。”

　　涂礽说“七弟之言不对，林氏父子他们当年的海船是好几个海商合伙做生意的，他们当中有好几个因为年事已高，已经在家颐养天年，孤的人还真找到了这么一位何姓的海商。这位何老爹给孤的人看了一本他这几年在船上的日记，那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当年他们救林愉的时间、地点、林愉当时的相貌特征、穿着、身体状况等等，孤的手下抄录了下来，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孤才推断出林愉就是林家那个落水的孩子。”

　　林愉接口说：“皇上，臣收到太子殿下的信之后，臣是万分激动夜不成寐，日日想着与亲人见面。皇上、诸位大人，你们不知道一个不知道一个没有父母亲人的孩子有多可怜。记得臣第一次从海外回来，那些人知道臣是养父捡来的时候看臣的目光，那些人口里说的野种，还有许多不懂事的小孩子对着臣吐口水、扔石子，想想那真是不堪回首啊。”

　　吏部尚书刘大人说：“这说你是野种什么的可不仅仅是侮辱你，而是侮辱你的父母了。”

　　林愉说：“刘大人说的是，所以愉经常为此和人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头破血流回家，那时养父的前妻十分嫌弃愉，就连他们家的奴仆也经常欺辱愉，没办法，养父只能把愉带在身边，即使海上有狂风巨浪，有海盗海冦这样那样数不清的风险，愉还是跟着养父不停的在海上漂泊。”

　　郑御史以为又抓到了林愉的把柄：“启禀皇上，按本朝法规，商贾之子是不可以参加科举的。”

　　林愉回道：“回皇上，臣养父虽然从事过海商，但他并非行商之人。养父当时虽然从事海商，官府注册的产业却是在他前妻的一个心腹的名下。”林愉讲了林秀才的身世，“养父被赶出门之后改回了原姓，他回了原籍之后，做了私塾先生。”

　　皇上问林愉：“那你凭什么认为一定是贾大人的公子推你入水的吧？”

　　林愉答道：“回皇上，臣当时实在年幼，虽然有养父和其他海商的证词，但臣也并不能确定臣当年一定是‘珠大哥’推下水的。现在臣知道了那‘珠大哥’是谁了，知道他已经去了，知道了当时‘珠大哥’也才七岁，知道了自出事之后，‘珠大哥’大病一场，据说整整卧床一个多月，睡梦中念念不忘臣这个表弟，知道了‘珠大哥’临死前念的也是‘林弟弟对不起，林弟弟对不起’，臣不想再追究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首辅张相爷问：“林院长不想追究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当年被贾珠推下江的事令尊也不知道吗？”

　　“回张相，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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