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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
看着沉默不语的太子，宋楹试探地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是雍王爷？可是他什么都不争啊。”
“他只是面上不争罢了，舅舅也知道他在百姓中有青天的美誉，那人心他有了；心腹他也有了，至于办事的人，朝中现在忠于父皇的人将来都会是他的人。”
“这——可能吗？”
“请舅舅想想，那些只忠于父皇没有从龙之功的人，在换了天子之后他们是不是最担心一朝君子一朝臣然后自己被别人替换掉？如果这个新天子自己手下没有人，他们是不是很高兴？因为为了天下稳定平安，在新皇手下没有取代他们的人时候，新皇是不是只得继续重用他们的。”
“殿下的意思是那些现在忠于陛下的人心里已经投靠了那不争的人？嘶——难怪殿下一直不与那些人相争呢。”
涂礽点了点头：“至少他们的心已经偏向了那不争的人。”
这可是他前世付出了血的教训得出的结论，父皇现在身边可是人才济济，而且这些人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他们长期跟在父皇身边，对父皇的心思早就摸得个七七八八，父皇对他们的忠心、能力是相当认可的。他们为父皇为朝廷勤勤恳恳地出谋划策勤劳王事，在父皇心中这些人话可是可信得很呢。
这些人真的就是那么忠于父皇忠于王事吗？真的是为了父皇为了江山社稷拥护三弟吗？真的不是怕自己被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人替代甚至构陷罪名夺官免职以至于被问罪吗？
没有自己的手下班底，就表明他们是不可替代的，至少暂时是稳居高位的。
宋楹尽管情商心机平平，但他还是相当聪明能干的，他迅速地想通了：“怪不得旧年殿下不让臣得罪钱驿呢，原来这个钱驿是真正的高人啊。”
要太子说这个钱驿不仅是真正的高人，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君子，当年三弟对他有恩，他是全心全意地为三弟出谋划策，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钱驿的通明，三弟压根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正是因为钱驿这个人通透，他才看清了三弟现在的处境，在他的劝说下，涂礽现在已经能感受到了来自三弟的善意，不过涂礽知道他那个三弟仍旧是会不甘心的，但他短时间里是不会与自己为敌了，这是也是一个好消息，这样强大的敌人，如果斗起来，也许有另外的人做渔翁。
说话间太子和宋楹来到了太宗皇帝的南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宋楹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谢父皇（皇上）。”
两人就坐后，太子涂礽说：“父皇，半年前儿臣从舅舅的侄孙女婿那里得到了玻璃的配方，儿臣建了玻璃作坊，由理工学院的师生作了多次实验，两个月前终于做出了玻璃，儿臣将这些玻璃投入到了市场。父皇，这是儿臣玻璃作坊的经营账本。”
太宗皇帝接过太子涂礽呈上的账本，他看了最后的成本总账和盈利总账。
“成本竟然这么低？”
“是的，父皇，这玻璃几乎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看来这销路也不错啊。”
“父皇英明，因为现在正是年下，有各路客商在京城，他们购买了不少。其实儿臣的作坊能生产出更多，只是儿臣担忧多了之后会降价。”
“你说的不错，”皇帝眼馋地看了看上面的盈利，“这么多钱你准备怎么用？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地方上会有很多官员进京朝贺，他们肯定还会买不少，还有一些要回家乡的商人他们也会买，这么算下来你会赚得更多。”
“父皇英明。父皇知道儿臣那个理工学院刚开始的时候用钱的地方太多，儿臣已经几乎把整个家底都贴进去了，后来儿臣实在没钱了，还坑了舅舅一笔不小的银钱，就算如此，儿臣有时银钱不凑手时还不得不典当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物品救急，真要算起来也就这两年才开始有些盈利，要想收回本金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你也不必在朕面前哭穷，你现在仅在玻璃作坊的盈利就能抵你花在那理工学院的大部分银钱。”
“父皇圣明，儿臣什么都瞒不住父皇。父皇可不能光盯着儿臣的盈利，儿臣这个学院也做了不少好事呢，他们师生为父皇培育良种、兴修水利工程可出力不少，而且那个纺织机将来会给国库带来的盈利可比儿臣得到的多得多。”
皇帝对太子的这个理工学院还是比较满意的，尽管有许多人说太子不务正业与民争利，可皇上看到的是因为粮食增产后百姓安居乐业，因为水利工程的合理兴建，每年的水灾旱灾在减少；而且据太子提供的方案，那纺织机的应用会让北边游牧民养羊的增加，相对应的草原上马匹会减少，这会使得边境安宁许多。而且太子把许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国计民生上面，相比其他皇子，太子对权力就没有那么热衷了，这一点尤其让太宗皇上满意。
而且涂礽也不是沉溺其中，他与自己一样更关注的是利用这个学校为国为民，同时也没有耽误他学习政务。不过这个玻璃——这么大的利润，太宗皇上还是很动心的，毕竟钱还是很可爱的，它可以做很多事。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你这个玻璃作坊。”
“父皇明鉴，这个玻璃作坊虽然现在能获得暴利，但它能卖高价是因为儿臣把它卖给的是有钱人，这样的人并不多，而且玻璃很快就要饱和了，那时玻璃将不得不降价然后走入寻常百姓家。”
皇上叹道：“是啊，你这个配方估计也不可能长期不流传出去，这样算起来确实也就这几年挣一些罢了。”皇上转头对宋楹说，“你那个侄孙女婿是林海流落在外刚刚找回来的儿子林愉吧，你们送给朕的那玻璃镇纸就是他送的吧。”
“皇上英明，正是他。这孩子三岁时被人推下水后，据说在江上漂流了一夜，托皇上的洪福被一个海商所教。他从小就跟着养父在外洋做生意，后来养父弃商做了私塾先生，在原籍姑苏定居，养父去世后，养母几乎带走了全部家产和孩子改嫁他人，他独自为养父送葬并守孝三年，后来他一边读书考功名一边寻找生父。”
“听你这么一说，这是个好孩子。”
“父皇不知道，这林愉极其聪明，他在海外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养父学着做生意，他用他随身带着的银镯换了象牙和宝石，据说这个玻璃配方就是他用一只银镯换的。”
“哦？那他的学问怎么样？”
“回皇上，听臣的兄长说，这林愉很是用功，学问很不错，因为走过太多的地方，见多识广，学问是极其渊博，他说他有状元之才。”
“哦？他竟然有状元之才？怎么朕听到的他是个落第的举子，而且他中举的名次还极其靠后。”
“这——这臣就不知道了。不过臣记得当时林愉还没有和林驸马相认，臣那个侄孙女很是出色，家兄他们对她的夫婿要求颇高，可是她又有克夫的名声，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最近臣听说她定亲了，臣就问了一下女婿的情况，这是家兄亲口说的。”
“父皇，舅舅说得不错，因为准备父皇的寿礼，儿臣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林愉，儿臣与他有过多次交谈，儿臣自问绝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可是林愉渊博的学识还是让儿臣叹服。至于他的学问和以前的科举成绩，儿臣听他说起过，他三岁就开始在海上漂泊，长日无聊，那些船上的人都喜欢逗他玩，尤其是那些通官，他们喜欢卖弄他们的见识，而那个林愉是喜欢学习的，他甚至在自己挣了钱之后还买了许多当地的书籍。”
“夷人的书籍？”
“舅舅不要小瞧了那些书籍，靠着这些书籍，林公子了解了当地的物产和风土人情，再做起生意来那是事半功倍，他们那条船上的海商利润是逐年稳步上升，比其他海船的盈利都高。”
“那个孩子确实不简单，老臣听说后来他养父遭遇了变故，他们父子全靠他挣的钱过活，这孩子在当地的名声特别好，只是说他有状元之才似乎不太可能吧。”
“父皇，舅舅说的不错，这林公子考取举人的时候名次吊车尾，是因为他读那些科举的书籍太晚了，得到正规的科举教育太晚了，会试落第也是应有之意，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拜了宋夫子为师，在宋夫子的教导下他的学问是一日千里。”
“但愿吧。老二，你是不是因为他给了你玻璃配方所以和他接近啊？”
“回父皇，是，也不是。他给儿臣配方的时候他还没有和林驸马相认，他知道以他当时的情况他保不住这个配方，甚至还能给他带来灾难，所以他主动献给了儿臣，让儿臣成功做出来之后给他一成的利润。”
“一成的利润也不少，宋卿，你那个侄孙女好福气。”
“皇上说笑了。”
“父皇，这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儿臣想着把其中的五成献给父皇。”
皇帝明显地一愣，然后淡定地说：“说吧，你需要什么？”
“父皇，儿臣想着这个林公子不管能不能中状元，但只要正常发挥应该不会再落弟，儿臣想让他去理工学院就任校长一职。”
“原来你是到朕这里来拐人的，如果林公子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你这么一点钱似乎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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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眼界和格局决定谋略，谋略决定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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