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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子毕竟看过许多凡人界写就的云霄山外的传说,比柳卓漓了解的多一些,他答道,“是初级阵法,我入六十二阵门若是学到了,便教给你,你也可以去做几个小土包模仿玩乐。”
柳卓漓笑嘻嘻,一跳一跳地走路,“那敢情好,有你在,我都不需要特意拜访二师兄了,就等你教我便好了。”
“只是我的经脉……”太子提起手背,握紧拳头,目光直视,仿佛这样便透过血肉,看到其中断裂的筋脉。
“阿弥陀佛,途钦不必担心,我门众人虽然不学医,却与千山灵医谷素来交好,你的事情师兄已经告知了掌门,掌门业已向医谷去信,想必医众不日便到。我门下弟子听风和酌酒已经按照医谷灵信上所嘱,帮你准备好了药浴的材料,等你到了居所,他们自会提着药去找你。你这几日先不必修炼,泡药浴为医治经脉做准备。”
太子微愣之后大喜,对着四时薄抱拳作揖,谢道,“途钦在此谢过掌门,谢过三师叔。”
四时薄笑道,“不必,你既为云霄弟子,我等自当为你筹划。”
不一会,三人趟着雪,一路只留下两行脚印,走到了两座云霄山上峰的交界处。
看着远远相隔十几米的两座山上峰,柳卓漓吞了吞口水。
这也太远了吧,绝不是她施展灵气能跨过去的。
再看了看其下漂浮着的云雾,柳卓然略一计算,这脚下有云的样子,莫非他们此刻在的就是传说中三万英尺的高空上?
这摔下去真的要粉身碎骨的啊!
“妙哉,此时飘来的是云霄剑崖,若我说,别的山峰你们不去便罢了,剑崖却是该见识一番的。”四时薄笑道。
柳卓然有些好奇,追着问了句,“小师兄,剑崖有何特别?”
四时薄卖了个关子,含笑道,“你二人见了便知了。”
说罢,他抬手,只见原本空旷唯有疾风吹过的两座云上峰的交界处,缓缓升起一道八卦阵法,卦象泛着金光,八道阵门的位置疏忽一变,这坤门眼看着上一秒还在他们脚下,下一秒却变成了在云上。
“你二人记住,在我云霄山峰间行走,要过的是五行八卦阵,乾天门入,离火门出,则为生,坤门出入为死,其他门出入则为困。”
柳卓然眼珠滴溜溜的转,心下一边感慨这阵法的严苛,一边答道,“卓漓明白。”
太子沉声问道,“我有一事请教师叔,这阵法,若是没有灵力催动,可还能显出阵门方向?”
四时薄皱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思忖后答道,“自然是不能的,我领你入六十二阵门后,你便不要出峰了。”
太子怅然答道,“诺。”
看着太子失神的样子,柳卓漓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故作轻松道,“为难什么?小师兄都说了,一会听风酌酒两位师侄会去看你。我若是今天便学会了行走,晚上我也去找你玩。真不知道你在那兀自落寞个什么。”
太子看着柳卓漓,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女人,自从他家变之后,做的件件都是救他性命,雪中送炭的善事,嘴上说的却句句都是刀光剑影,奚落刻薄的恶语。
倒是让太子忍不住怀念之前谨小慎微的她,虽知道那并非她本性,至少相处起来融洽的多。
“过吧,我在身后看护你等。”
提心吊胆地,柳卓漓并太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两人到达对岸,对视一眼,同感劫后余生。
四时薄轻笑着摇头,大师姐如此做派的确好笑,怪不得连珏爱看,他当时那记神魂雷击,看来是重了些。
“随我来,前方便是云霄剑崖了。”
三人在积雪中行走了大约半刻钟,只见前方突然云销雨霁一般,迷雾消去,日光乍破,一方高山巨崖浩瀚兀立。
那山崖不知有多高多大,柳卓然只觉得自己与之相比不过蝼蚁大小,其上的剑更不知道有多少,她估计绝对不止几万之数。
极大极多更是极震撼。
只见陡峭的崖壁上无规则地密布着无数柄长剑,有的锈住了,有的却崭新如刚出炉一般,他们好似不甘心被钉在原地,如有生命一般嗡嗡地挣扎着,似乎在全力冲破着他们看不见的一张网。
云雾遇它们便散去,狂风遇它们只得绕行,天下间竟无一物敢触它们的锋芒。
明明是死物,却有着天下最勃发的生机,似乎在引天长啸,想要脱离剑崖而去,建立不世功业。
唯有阳光能接近它们,自天外轻轻洒落,为它们增辉,无数利器神兵在日光浇灌下,灼人的华光四射而出。
有一柄青色巨剑发出白虹一道,有一柄短小的木剑射出无数黑色暗光,还有一柄看着一等一的封喉利器,其上泛着七彩云雾的光,端的是众剑百态,各不相同。
“这便是剑的道吗。”柳卓然喃喃道,只见她身上一阵金光升腾,越来越亮,这浩浩汤汤的光华一瞬间甚至压过了剑崖上的万丈华光,而后逐渐转淡。
不过一瞬,她勘破心中二十年的障。
生为器,却有灵,这是剑的道。
她的道,是虽为天下最普通一凡人,也有自己的爱恨喜悲,想要肆意行走人间,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生存,活在世俗与天道既定的条框中。
她也要如这剑一样,拼了全力冲出既定的凡人命。
纵然失败,也要挣,要抢,宁可疯,不能庸!
肆意二字,便是她的道!
四时薄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浩荡声势,顿了顿,含笑祝道,“阿弥陀佛,看来小师妹是悟道了,恭喜。”
只是不知道这悟的是金丹前的心劫之道,还是……
修行大道。
他有些哑然,这便是转世重修吗,见剑崖便悟道。
顺遂到让他这样举世公认的天才,都忍不住心下起了一丝痴念。
灰雾之下,四时薄闭目默诵法华经。
太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欣慰地看着柳卓然,他早就知道,她是个天才。
四时薄思及柳卓漓还没有正式修习洞天福地书,无法借着突破心障的机缘打坐修行,只等柳卓漓平静下来,便做主将她们两个带离了剑崖。
他先将谢途钦送到了六十二阵门,硬塞给等在那里,浑身写着“我不情愿收徒”的连珏。
而后便领着柳卓漓到了他们师徒四人俗称后山的居所处。
云霄弟子们并不能得知有这后山存在,因此这名字不过他们四个人随便叫叫而已。
这后山院子里见是一副样子,走进去却是布置截然不同的个人府院。
至于院子里到底是何样子?
柳卓漓只觉得这后山的样子朴实的宛如他的名字。
放眼望去这里似乎位于半山腰,向上望去有稀疏的山林,向下似乎能看到山下凡人作息的烟火。
中间是一间山村小屋,一个泥瓦建的正屋并左右两个不大的厢房,门口围了一圈草编的篱笆。
院子倒是很大,院子石凳上,一只公鸡傲然独立,下面一堆捧场的母鸡小鸡围着它打转。
石凳旁一方水井,井边扣着一方木桶,其上隐隐还有水迹,仿佛刚刚被人用过。
小院最边上,堆着一人高的薪柴,还有半个被劈过的木头,上面嵌着一柄明显是凡人界的,毫无灵气的斧子。
不远处蜿蜒而过,一条小溪,两旁芦苇葱郁,柳卓漓隐隐听见鸭子和鹅的叫声。
“这……”柳卓然疑惑茫然的眼神看向四时薄,“小师兄,这……”
四时薄看着这久未见到的场景,眸色黯淡,却装作恳切地答道,“师父喜爱凡人生活,便做了如此布置。此处的确简陋,不过你推东厢门进去,便能直达你自己的府邸。我们早先为你布置了一二,却不知你满意否,若有不适的地方,你只管去西厢寻我。”
从两千年前,这里便是如此,纵使鲜血洒遍,埋骨无数,如今也依旧是一派祥和的农家院落景象。
触景伤心,他早就不从这里回府邸了。
“原来如此,”柳卓漓嘴角抽抽,“可能这就是师父的散仙风范吧。”
她是有点理解不了,不过左右跟她也没大关系,就算其中别有因由,也是便宜师父的往事了。
“那小师兄可还有什么吩咐?”言下之意,若是没事她就进去府邸了。
她此刻跃跃欲试有种抽盲盒的快感,不知道推开东厢房的门之后什么在等着她。
“的确还有一事,”四时薄轻笑,“总不能让小师妹以后见我本相却不识,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柳卓漓感慨,这山上的人怎么都喜欢这种轻笑。
不过小师兄的笑倒是明显比掌门师兄的笑疏朗开阔多了,掌门师兄真是个邪里邪气的狠人。
“师妹,看我。”
她侧过身抬眼,随后提眉瞪眼,薄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四时薄周身灰雾褪去,那中间,显现出来一个,不对,是数千个人影!
甫一打眼,似乎是个着红袈裟 ,笑眼看她,俊秀非常的光头和尚,再一晃,便是白眉垂肩,暮气沉沉,穿金色袈裟,右手捧钵的垂暮僧人,再一眼,又变成挑眉邪气,目光打量,身披紫色袈裟的邪僧,再一眼……
诸生法相,无止无灭。
“师妹,你着相了。”
闻言,柳卓漓闭上眼睛,狠命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定睛再看,终于不是各色袈裟婆娑的大和尚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佩剑随性的修士,发如青丝,顺着肩膀一直垂到了脚踝。
他五官俊美非凡,神色慈悲悯人,眼中似乎看遍了尘世悲苦,他一手结说法印,一手结与愿印,神情姿势肖似佛陀,却的确是穿了灰色道袍,也并未剃度。
柳卓漓此刻无心欣赏美色,只觉得头晕目眩,实在忍不住,非常没有出息地一弯腰,干呕了起来。
跟她第一次玩绝地求生电脑版的时候感觉一样,晕,从头晕倒脚。
“师兄……师兄等我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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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