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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独女十八
这六个掌柜从阳光灿烂的午后折腾到暮色沉沉,最终带回了一百八十两,虽然他们张口闭口就是威胁,但欧阳家毕竟还了一大部分,大家为了东家的名声不好逼得太紧,大家商量一番后同意了,剩下的七十两再宽限一天。
夜暮降临,方家书房。
胡椒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一百八十两银子,对站在她面前的几位掌柜的说,“不错,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好好把这事给办了这个月每人月钱加一两银子。”
大家见东家如此大方,更加有劲了,第二日晨光熹微时就将欧阳家的大门拍得咚咚作响,登堂入室,张口就是要钱。
接待他们的依然是欧阳公子,毕竟他爹已经起不来了,欧阳老爷昨夜拖着病体奔波了一个晚上到处借钱,再加上满心郁愤,后半夜竟咳出血来,昂贵的医药费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今天的欧阳公子相比昨日更加憔悴了点,眼睛通红头发微微凌乱,就连平日里平整到无一丝褶皱的白色锦袍都不那么平整了,长袍下摆带着污迹。
要说这欧阳家脸皮是真的厚,在别家买东西就老老实实的给银子,到了方家名下的铺子就只记账不掏钱,一家子趴在方家身上吸血,就这样还动辄打压女主,可惜胡椒不是原著里的方藏秀,丁点都不会惯着他,一朝发难,欧阳家只能乖乖受着了。
像昨日一样,一排坐三人,每人手上捏着一本账本,就这样看着他。
欧阳霸祖自怀中掏出几锭银子,艰难的开口,“······如今只能筹到二十两银子,家父昨夜病重,还望各位叔伯们宽恕几日。”
几位掌柜的对视了一眼,颇感意外。
哦吼,这眼高于顶的欧阳公子可从未对他们这样客气过,估计在他的眼里他们就是低贱的下人,更别说叫‘叔伯’了,果然钱是英雄胆,看他难忍耻辱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怜呢。
可怜归可怜,钱还是要还的。
离他最近的李掌柜毫不客气的接过欧阳公子手上的银子,捏在手里,张口就来,“如此还欠五十两。”
他旁边的张掌柜对他这做法颇为不认同,“哎呀老李你这就不通情理了,没听欧阳公子说欧阳老爷病重啊,咱们怎么可以死要钱呢。”
张掌柜的也不是瞎不认同,人家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给人家留条活路,我记得欧阳家是有间点心铺子的啊,卖出去可以得不少银子呢,还完咱们这区区五十两还有的剩,剩下的钱刚好给欧阳老爷治病,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吗?还省得咱们跑衙门了。”
“诶呀老张啊,要说脑瓜子灵还是数你啊,这法子好!还省得咱们跑衙门了。”
“可不是,欧阳公子您也不用上火了,现在先将铺子的契书压我们这儿,我们几个还可以帮你找买家,一定给你卖个好价钱!还省得咱们跑衙门了。”
还省得咱们跑衙门了!!!
欧阳霸祖看着眼前这些丑恶的嘴脸,内心无比的悲哀,以前他从不将这点银子放在眼里,现如今区区五十两银子便他压弯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如今不过是几个不上台面的几个泥腿子都可以来威胁他,一口一个报官,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欧阳霸祖内心充满了枭雄落难的悲壮。
欧阳霸祖不是没想过去质问方藏秀,可这几个小人说方家人不想见他,只要敢去骚扰他们家主子就立马报官。也不敢向谢家求助,唯恐被谢父谢母知道他掏空了谢莲心的压箱底银子。
点心铺子到底是卖出去了,刚好二百两。
不卖不行,不卖就要进监狱。
二百两清完几家铺子的帐,再还了欧阳盛那夜找人借的二十两,剩下一百三十两。欧阳盛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前后养了半年,卖铺子剩下的钱花完时病可算好了。
自打卖铺子后,欧阳家的生活来源全都要依靠谢莲心的嫁妆铺子,举人夫子不请了,仆人全部辞了,欧阳公子也颓废了,每日里去谢莲心的嫁妆铺子里转上一圈,揣着账上的钱直接就上花楼,等一觉醒来发现钱用完了又去铺子里支钱,过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两个月,这日欧阳霸祖左拥右抱睡得香沉,耳边突然传来爆竹声,隐约伴着敲锣打鼓的声响,他模模糊糊的醒来,忍着头疼走出房间,推开花楼临街的雕花窗,向下望去。
是一支威严肃穆的队伍,领队人是一位身披战袍的年轻将领,他身后是纪律森严的士兵,很明显这是一支刚刚下了战场的铁血军队,犹带煞气。
队伍最前方是四个身披盔甲的士兵抬着一真金匾额,上书【明德惟馨】,四字巍峨大气浑然天成堪称书法大作,欧阳霸祖下意识的去看署名的位置。
乾雍亲笔。
欧阳心神震动,他记得那举人说过,‘乾雍’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在花楼过夜的恩客们被这动静吵醒,一个两个地都爬起来看热闹,和欧阳霸祖挤一个窗户的是个眼窝凹陷、披头散发,叫人一看就知他肾虚的小年轻,这小年轻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败家子,是个以花楼为家的主儿。
近日经常在怡香楼见到欧阳霸祖,觉得这是个同好,难得模样长得俊,见他一副惊讶模样,好心地主动答疑解惑。
“这是去上方家的,要我说也是真舍得啊那么多药材说捐就捐了。”
“不过这生意划算,我爹要知道能换回当今圣上的亲笔题字恐怕连住宅都舍得捐出去。”
败家子坦胸露/乳地倚靠在窗沿边,虽有感慨艳羡,但口吻算的上平淡。欧阳霸祖却像是被针扎一样顿时回过神来,突然伸手抓住小年轻衣襟,目龇欲裂地反复求证。
“你是说这匾额是圣上赐给方家的?不可能定是你弄错了!方家凭什么可以获得这样的荣耀!凭什么!”
那人身上的衣衫本就是随便披着的,腰带只松松一系,这一抓腰带立刻就散落开来,当即门/户大开,无遮无拦。
小年轻不过是个单纯的败家子,年纪轻轻的哪里见过着等阵仗,被吓得惊慌失措,一手遮上一手捂下,尖叫出声,“流氓呀!!!”
围观的恩客们皆惊骇的看着这伤风败俗的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了两息得不到答案,楼下的长队不等人渐渐远去,欧阳霸祖奔下楼直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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