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

　　白玉川坐在林雨的身边，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慢慢搅拌咖啡，动作堪称优雅而动人。

　　她算是在白玉川尚有联系的列表里比较夸张的了。

　　不知道白玉川身上的哪一个特质吸引了林雨，她不仅动过要白玉川娶她的念头，还确实让财政部部长施压过。

　　但这些都是背着白玉川做的，等白玉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财政部部长亲自来找他的时候了。

　　那位老父亲实在很为女儿的情况担心，也确实不喜欢白玉川这种轻浮感，但拗不过林雨当时的坚持只好来见见这个未来女婿。

　　白玉川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跟女人结婚，所以直接搬出他在KCI做过卧底的事，曾经的高危身份在这方面很不方便。

　　后来财政部部长回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平息了林雨，总之一切又安分下来，或者还有什么涟漪，但反正也是背着白玉川的。

　　林雨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拿起来听了听，就向她们示意了一下起身去接电话。

　　妮妮惬意地坐着，一边回消息一边和白玉川还有高米说话，白玉川笑道，“还在工作吗，让你出来你回去不是又要加班？”

　　妮妮挑了挑眉，推着眼镜颔首直勾勾看着白玉川，“要见一次白督查那可很不容易，假期又少，女人又多——”

　　高米笑起来。

　　妮妮突然往前一靠，语气颇为智慧地说道，“你应该收费，按小时收费，按分钟吧，或者搞个竞拍时间，总之这样就更公平了。”

　　“用钱买我也算公平吗？”白玉川晃了晃杯子，精萃咖啡看起来就像是剔透的红茶。

　　妮妮耸肩，“至少你还有盈利呢，是不是？”

　　白玉川摇摇头，笑眯眯道，“不行，那出价高的多买几次动感情了怎么办？”

　　妮妮眯起眼睛，在高米的笑声中说道，“你已经考虑过我的提议了？”

　　“原来有想过。”白玉川实事求是地勾唇回答。

　　林雨走了回来，拿着手机的手指轻微发抖，但神色却很明亮，看起来像是兴奋地知道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她看着白玉川，白玉川坐在低矮的沙发上，腿看起来格外修长，又富于线条的美感。

　　他的浅色调穿着和略有造型的黑发把皮肤映得白皙而好看，拿着玻璃杯的手指骨节明显，指尖像是沾染着淡淡的浅粉，在手背肤色的衬托下简直就像是让人视觉冲撞的动人了——

　　他单是坐在那里，就有种非常摄目的感觉，不管高米和妮妮打扮得多么花枝招展，都很难比白玉川更为吸睛。

　　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隔阂，即便在和女人笑着的时候，你都会在被爱着的错觉里知道他并不爱你。

　　即便如此，这样模糊的分界线，就不断让林雨猜测，如果他真的爱上自己，那样的白玉川是什么样的？

　　当他撤去隔阂，像是狐狸尾尖的上翘眼尾下，眼睛含笑但专注地看着自己时，那是什么样的？

　　林雨走到白玉川身边，细弱的手轻轻放在白玉川肩头，白玉川在她掌背拍了拍，“打电话打这么久？”

　　她从善如流地坐下来，目光潺潺而明丽地看着白玉川，“……我父亲中午想请你吃饭。”

　　高米和妮妮露出一些惊诧而隐约的不快，但很好地掩饰住了，只是佯装疑惑地问，“这么突然吗？”

　　白玉川挑眉道，“一定要吗？相比于和你父亲一起吃，我更愿意单独和你共进午餐。”

　　林雨的眼眸微晃，但只是伸手捏了捏白玉川的脸，“一定要，就这么定了。”

　　白玉川耸了耸肩，没有异议。

　　他进入督查组后的收入水平下滑得令人心生难过，就好像直接从天天吃米其林的标准下降到吃路边摊——这种一夜暴穷的生活方式最开始极端加剧了白玉川对楚宪昂的思念，但后来习惯了也就这么回事。

　　他的收入堪堪维持在他的奢侈开销上，所以也不会给这些露水姻缘的漂亮姑娘们买点什么礼物，说起来倒是女人更愿意买东西且不求回报地讨好他。

　　说不求回报也不准确，有些女人的确是花钱买时间的策略。但比如说林雨，这种白玉川能感觉到她自己拎不清玩的界限的，基本上再去她的房间就没可能了。

　　纯粹花时间当聊友，本来预备中午跟着吃大餐的白玉川，在假日商场附近和高米、妮妮say goodbye了。

　　财政部部长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总不能临时反悔觉得他做女婿的确不错吧？

　　私家飞行器沉降到他们面前，保镖拉开车门，请林雨和白玉川上去。

　　白玉川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他坐进飞行器里才发现进入驾驶座的人他并不认识。

　　“你不是有一个固定保镖？”白玉川惊奇地问。

　　“噢。”林雨摸了摸耳饰，依偎到白玉川身边，“他生病了，这段时间让这个保镖代替一下。”

　　白玉川看了看那个保镖，发现财政部部长挑人越来越严格了，这个人不光是非常能打，而且应该做过强化，聘请这种军用级别的保镖价格可不便宜。

　　“这个比原来的那个好，干脆就用他吧，别换回去了。”白玉川低声道。

　　“为什么？”林雨小鸟依人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讲悄悄话的样子。

　　白玉川顺势揽着她，“这个人做过强化，而且看起来在搏斗这方面是有实战经验的。”

　　林雨的眼睫微微一颤，“……他杀过人吗？”

　　白玉川点点头，“应该有。”看林雨的脸色发白，白玉川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转移注意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和我吃饭吗？”

　　林雨摇摇头，“只是问了我和谁在外面，然后就顺便这么邀请了。”

　　白玉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林雨突然对保镖道，“停下来。”

　　白玉川诧异地看着她，林雨解释道，“我去买点甜品带回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要我跟你去吗？”白玉川礼节性提问。

　　“不用了。”林雨微笑着捏了捏白玉川的手，“等着我吧。”

　　机舱门滑开 ，林雨提着自己的名牌小包下机。

　　外面的光线炽热，白玉川稍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

　　机舱关闭，驾驶舱和内舱间升起挡板，白玉川不太在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保镖正严阵以待地看着自己。

　　这时候他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要升挡板？”他倾身过去，挡板中间留有一道缝隙方便交流。

　　保镖踩下油门，没有等林雨的意思。

　　“你不是林雨的保镖吗？”白玉川伸手去够挡板，触碰到的一瞬间弹射一样缩手——这上面接通了电流！如果他不是强化过的话立刻就会被劈晕过去！

　　白玉川马上去摸舱门门把手，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手机上也没有任何信号，像是完全封闭在飞行器外。

　　“你是楚宪昂的人吧？”保镖突然开口了。

　　白玉川猛地睁大眼睛。

　　保镖悠闲自在地开着车，像是确信飞行器内没有任何供他逃脱的可能，还顺手点开了光屏。

　　白玉川透过缝隙，看到了光屏上的视频。

　　那是高空中“猎鹰”撞击“耀影”，让它快速落地的影像。白玉川从“猎鹰”里冲到“耀影”旁边，把楚宪昂抱出来——这过程一点没省，把所有的一切都拍出来了。

　　“你想威胁我吗？”白玉川突然笑了笑，眼睛弯弯地眯起，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他垂下目光，接触过电流的手在苍白后重新涌血，麻痹感下整只手掌都有种旖旎曼妙的红。

　　保镖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证明你跟楚宪昂的关系不一般。”

　　白玉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跟楚宪昂关系不一般还需要证明吗？他们两关系本来就不一般，他不会否认啊。

　　“情况现在是这样的。”保镖说道，“我要把你带去一个地方，路程中希望你不要进行无用地挣扎，你是交易的一个筹码，只要你配合一点都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白玉川无语道，“我不是一个筹码，我就是筹码吧？要跟楚宪昂做交易除了我以外你还能找到第二个筹码吗？”

　　保镖在白玉川厚颜无耻的发言中陷入诡谲的沉默。

　　“是亚当要绑架我吧？”白玉川揉着自己发麻的手问。

　　保镖默不作声。

　　白玉川点了点头，“是因为那个珍妮，大皇子的未婚妻？”

　　保镖目视前方，心无旁骛。

　　“亚当跟罗兰也是那种关系吗？”白玉川稍微伸长脖子从缝隙里去看保镖的脸，终于在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到一丝龟裂。

　　保镖沉得住气，除了差点脚底打滑外就是不说话。

　　白玉川长叹一口气，“我说得这么准啊，你都默认？”

　　保镖：……

　　“你一点也不像个绑匪，太没有专业素质了。”白玉川的语气里隐约还有种惋惜，“你要在KCI里早被我整死了，对我精神施压、胁迫，让我感觉恐慌，因为求生欲而对你惟命是从，这是基本吧。你是亚当的私军，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保镖忍无可忍现学现卖拔枪道，“闭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可是楚宪昂介意啊，在交易之前弄伤我是很不明智的，KCI的头目是个疯子，你不会不知道吧？”白玉川懒洋洋地问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们交易的筹码，我对楚宪昂来说那就跟白月光朱砂痣一样没有差别，你开一枪，我保证不光是你得死，你全家也一个都逃不掉。”

　　保镖默默揣回手枪，还听到白玉川在后面惋惜而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觉得他很不争气。

　　没有女人在身边，白玉川也就不复刚才满脸笑意的神情，他揉了揉眉心，脸上的冷淡意味像是逐层延展一样，从寒凉的眼底爬满脸颊。

　　有人知道他跟楚宪昂的关系，是KCI的叛徒，还是白马本来就知道？

　　如果知道，又知道到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经过什么地方，但飞行器停止后他被一群强化过的私军看着下了飞行器——也不需要逼迫，反正人都到这里了。

　　白玉川慢悠悠下来，在一干枪口中像是被保护着的核心成员，走进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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