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

　　期中考试以后的学习节奏有些迟缓下来，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士兵们都有些泄了气。李正阳亦然，这两天中午他都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跟这林轩和他的几个朋友去吃了校门口的小吃店。

　　“你点个馄饨，我要个酸菜鱼的面，还能换着吃，这不就得啦！”林轩拍着他的肩给李正阳安排好了，一手给老板付了钱，“回头还我就行。”
　　几个男生稀稀拉拉地从柜台散开，挑了挨着门口的长桌子坐下。店里人很多，吵得很，李正阳背过身拿出政治提纲翻到课上刚刚背到的那一题打算继续，林轩的手就从他腋窝下掏了出来，一下捞走了提纲。
　　“背啥背啥，吃个饭还背？”林轩仰着头，用一副假装轻蔑的笑逗着他，“我看看小班背哪了——这么快？”林轩故意摆出一副夸张惊掉下巴的表情。
　　“哎呀没有，你还我！”好像是李正阳佯装生气的语调逗笑了林轩，他更来劲了，嘴角咧到了耳根子，像幼儿园小孩抢东西似的高举着提纲。
　　“你拿，你拿！”
　　“林轩你小了吗！”他站起来去够。
　　“嘿！”提纲被顺手递给对面的人。
　　“算了我不要了。”
　　李正阳赌气似的坐下来。

　　“嘁，没劲。”林轩拿回来把提纲拍到桌子上，笑着看着李正阳，经这一闹他也不试图背了，折一折塞回了口袋里。

　　午休结束时刺耳的铃声钻进李正阳耳朵里，他枕着羽绒服睡得正香，在外午休的同学正陆续的回到教室，搬桌子拉椅子的生音不绝于耳，李正阳转了个头，想要继续毫无希望的午睡，却发现林轩正蹩着眉一手翻着答案，一手握着笔，蹩了一会儿，画了一个大大的勾。

　　“我好不好看？”林轩发觉李正阳的目光，于是放下笔也趴在桌子上头朝着他。
　　“不好看。”他爬起来，泛红的脸上还印着几道衣褶痕，努力眨着眼，让这话很缺乏威慑力。
　　“对了，”李正阳半睡半醒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陈易寒？”
　　“谁？”
　　“陈易寒。”
　　“唱歌的？”
　　“咱学校的。”
　　“没有…”林轩摇头，“…你说那个男的啊，问他咋了？”
　　“没事，我前两天遇到他了。”
　　“噢，他就是把人眼睛揍瞎那个呗。”
　　“啊？”
　　“嗯！”这个“嗯”和陈易寒的那声尾音一般上挑，意思是，你怎么能不知道？
　　“据说是和校外的一个人，但是在校门口打的，另一个戴眼镜的眼镜碎了，就瞎了。”
　　李正阳点点头，“第一节是英语吗？”他不再谈这个了，打瞎人眼被开除的小混混和李正阳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有任何过节和关联的。
　　“对。”

　　“我们上节课讲到哪了？完形填空吧我记得？”英语老师抱着卷子推开门，边进教室边说。
　　“翻到完形填空，睡觉都醒醒啊，”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翻卷子的声音，“fiftyfive to sixty，anybody？”
　　“sixty.”
　　“sixty…有谁会吗？”窗外冬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李正阳把窗帘往中间拉得更结实些。

　　“啊…就是，'seize the day'啊。”李正阳听见田霖懒懒散散的声音说。
　　老师不依不饶在问她怎么选对的。
　　“dead poets society里看的。”

　　dead poets society.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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