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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城门对峙
御京的初春才到,街边大片的羽琼花已经结成一个个花苞了,天还未破晓,也能看见一团绒绒的绿。
宵禁未开,照理说主街不应有人,却有一玄一紫两道身影策马而行,到城楼下方拉马。吁声刚止,便有早已得了吩咐的侍卫前来禀告:
“见过容世子,秦世子。方才小厮来报,云世子的马车已出了映龙山境地,想必临近也就一两柱香的功夫。”
“不急,”一身玄色锦袍的容王府世子容恒端坐在马上,“既是王上的旨意,我等就是在此静候几日,也属分内之事。”
他旁侧干练紫袍的将军府世子秦枫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满,挥手斥退了侍卫,压低声音道;“你真不好奇云世子是怎样一人物?那日接旨时就见你似有诸多不满……可他到底是当初与你与指腹为婚的,父母之命非他所愿,你又何必冲他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容恒抚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理了理锦袍的窄袖,“还有,与我指腹为婚的只是云家嫡子,可没说是哪一位。”
“除了世子云故言就是怀琛了,难不成你——”秦枫意识到什么,猛的一下提高声音,被人警告似的一瞥才勉强压声;“你对怀琛竟有那样的意思?他可是向来把你当兄长仰慕的!你,你……”
没遇到过对好兄弟下手的秦枫结巴了,“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一面难以置信,一面暗骂容恒不是人。
容恒由着他误会,心不在焉地把玩缰绳。秦枫到底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和他父亲一样,只关心金戈铁马,肚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一时间也被容恒轻飘飘的两三句话绕过去了。但他只要往深处细想一番就会发现,容恒只是嘴上痛快,最终也只能和云故言成亲。
于情,他自小和云故安一起长大,兄弟情义深厚,没有理由将云故安屈致在容王府里,断其入仕前途。
于理,容恒与云故安彼此知根知底,合约联系颇多,偌大一容王府,骤然换人主持中馈,先前的合约能否安稳执行便存疑,容恒不敢,也冒不起这个险。
远处嘈杂的声响逐渐靠近,一抹天青色从卷地风尘中显露,缀玉的马车稳稳停在城楼前,士兵前来禀告:
“报!云王府世子到!”
容恒饶有兴致地打量马车,却迟迟不下马,摆明了不想给这什劳子的世子什么面子。秦枫倒是想下马,只不过圣上指定容恒亲自迎接,他只是陪同前行,行事自然跟从容恒,此刻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在心里早已将容恒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车夫和小厮向容恒行礼,他摆手示意人退下,车内的云王府世子也不作声,清晨的城门口一时间安静得只听见飞鸟的啾鸣。
对峙半晌,容恒悠悠开口: “陛下听闻世子今日回京,亲派景明相迎,还请世子随景明入宫拜见陛下,叩谢隆恩。”
车中响起一道清冷的人生,带着舟车劳顿后的倦意。
“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只是一路奔波,恐风尘惊扰圣体。私以为不是进宫面圣之时,世子盛情,来日定设宴相谢。今日多有不便,还望转述陛下,暂且别过。”
车夫重新拉起缰绳,却见容恒所乘之马车立于道路正中,丝毫没有让开之意。
“世子留步,”秦枫解释道,“圣上口谕,不当不从,还望世子——”
“云世子言之有理。”
秦枫愕然望向打断他的容恒,只听他说道:“风尘仆仆自是不可面圣,然景明有陛下所嘱,又实无可依世子之意。既如此,不如我等随世子回府,待休整完毕方入宫,也不负圣上所望。”
话里话外皆是毫不退让的意思。容恒作为容王府世子接手分管科举也有一阵时日了,对待众人皆是温和有礼的模样,偏偏在今日对待云王府世子一事上强硬得有些刻薄了。秦风听的心中直打鼓,生怕这两尊大佛就在城门口一来一句的试探讽刺耗上个半天。不过是去宫里回个话而已,究竟有什么可争的?
“如此也好。” 云故言这次倒是很快应声了。
容恒一拉缰绳侧身让路,摇摇晃晃的马车叮当作响,在缀玉的碰撞中驶向容王府的方向。
“景明,真要去他府上等?”
“自然。”
话音刚落,容恒便策马紧紧跟在马车后,寻个空隙夹腿加速奔到马车前,秦枫无可奈何,只好调转马头跟着这位难缠的主去向云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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