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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灭
“嗯,真的只是恰好而已、本座并不是万能的,只是在之前的世界里大家对晶石都有一些研究,而维卡镇那里的晶石恰好可以为我所用。简单说就是让那些晶石吸收一些水。” 神女试图尽可能简单地和方册册解释一切。
“之前的世界?” 册册疑惑。之前神女并没有提及她的来处,册册对这点明显更有兴趣,而不是好奇“是什么晶石”或者“怎么会有这个功能”。
“是,本座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则属于几百年后的这个世界,不过这片陆地和你原来的活动地点并不一致。”
虽然之前方册册见到了徐骞,让册册基本确认了她现在是在几百年前的宋末元初时期,但她还是听见神女亲口确认,于是追问:“几百年前?这么说,这里还是我原来的世界一样,只不过是几百年前的?”
“可是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如此。” 神女有问必答。
方册册:“怎么讲?”
神女:“本座算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所以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进程。整体来说,这和你以前所在的世界是在同一片大陆,不过是你生在东方,而这里是西方而已。本座并不知道目前东方国度的历史是否已经被改变,也没关注过那里如今如何了。”
方册册看着神女比原来更虚的幻影,有些感慨:“原来你和我一样,本质上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时代。我们也本不应该出现在,我们都是外来者,也都是异世人……”
两个异世人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同一个身体里相遇,这真是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设定,但是就这样发生在了方册册的身上——不同的是,一人菜鸡如方册册,一神强大如神女,强大到足够改变一个世界。
可能正因为神女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有了解释。
方册册有些好奇,虽然她对宇宙呀、空间呀一点都不了解,还是问着:“所以说,你所在的世界里,人人都有神力吗?”
“没错。” 神女没多做解释,只是肯定了这个事实,然后严肃道:“如你所见,本作余愿已了,所以对这个世界已经再无留恋了。我想回去的话,或许只有耗尽灵力这个办法。”
“或许只有这样、我的灵魂死后才能重归来处吧—— 那是我来的地方。”
“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吗?” 虽然册册知道神女的神力日渐衰弱,但是也没想到如今神女余愿已了,甚至是在求死。
“我不知道,或许吧。” 神女道。
但她不知道如果涂浑川流当年当真背叛了她,她会怎么做?她会去强行征服带有他气息的涂浑弥岳吗?可那样的话,神女需要融合方册册的灵魂才能长久地掌控身体,但如今她并不需要如此做了。
如今,已经没有如果,多思无益。
神女的眼神此时变得温和起来,可能是因为对方册册的歉疚:“你不用担心,你还可以用这个身体活完原本剩余的寿元,而我将会从这个身体里消失、彻底消失……”
册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眼前的景象是早已哀鸿遍野的维卡镇军营阵地处。
不同的是,神女身处小镇的最高点俯瞰着一切,淡淡地说:“到了。”
小镇相对于军营在位置上处于高点。因此大部分留守的青年妇女抱着还是爬到高处,还有的人明显被淹死才浮出水面,还有的人幸运地抓住了一颗树干或是木板……
但是明显有人没有幸免于难,而是在人祸下不知原因地死去。
从这个高度看,人们渺小如蝼蚁,就像是神女眼里的一粒尘埃。
透过同一双眼,方册册看到的是无数人跪着向神女祈求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还能活着,还能被找到。然而,却是叫天天不应。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人们在灾祸面前就是那么渺小无力。如果没有神女,方册册这个“神”,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原来的世界中她不过是渺小如尘埃的一粒而已,原来的她也会临时抱佛脚乞求过神明。
可如今,她就是人们所祈求的神明啊!
原来有个神,能让自己叫一声“oh my god”,也是一种幸运啊!
方册册深感众生皆苦之时,神女却正在念着什么,似乎是在启动传说中的法术。
方册册与神女一体,自然也能感受到神女的专注。
册册不自觉地放空大脑,精力不自觉地集中到一处。此时神女法术的咒语她似乎也理解了几分,也让自己的意识跟随者神女。
神女的思路其实很简单,就是寻找出原来地表的可以储存能量的那类晶石,然后调用它们去吸收水,然后如此循环往复。只是这对操作者要求极高,而且必须耗费强大的能量。
不知不觉间,方册册再睁开眼,她觉得水位明显比之前低了许多,只是这还未结束,大概是神女要休息一下再继续施法。
神女见册册惊奇又茫然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问:“你好像说过你不相信神吧?还说什么世界上本是没有神的,你是一个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方册册对神女浩瀚的力量叹为观止,想不到她的能量能如何用物质决定意识去解释,她半带讨好地笑笑:“不不,因为您,我信了。我如今、唯心了……” 册册从没想到自己唯物主义者的立场瞬间崩塌,因为只有神力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唯心是什么?” 神女问着。
册册瘪了瘪嘴,道:“简单来说,唯物主义就是不信神的存在,唯心主义则是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有神。就比如说,好人死后的灵魂会得到救赎,而坏人会下地狱。”
“听上去似乎不错呢。” 神女感慨了一下,说,“我曾视这个世界的人为蝼蚁,可他们却视我如神明,倾一国之力而养之。” 神女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中,“所以如今,本座为这个世界的人做一些什么,又何妨呢?”
神女闭上眼睛,再一次进入念咒语的状态。
方册册也随之进入了一种说不清的玄妙状态,她似乎与神女一同念咒语,精神格外集中,实际却念不出一句咒语,尽管她懂了咒语的含义和原理。
再次睁眼,如果不是还在房子上的众人,而是——原本的洪水滔天转眼之间变得连小孩子都不会淹死,除了底面上有一些起起伏伏之外,和水灾之前并无不同。这些起伏很可能就是那些吸了水的晶石。
方册册一边感慨着神女神力浩瀚,一边惊异于润物无声,这么大的能量调动,也可以这样波澜不惊……
不对!方册册突然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这种不是什么“润物细无声”,而是——
是神女!她再感受不到神女!
方册册睁大眼睛,发现了在自己面前灵魂状态的神女——她是用最后的力量把自己强行抽离身体!
那个虚影明显虚弱了许多,看起来那么的不堪一击……
此时神女灿然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方册册,几百年之后的世界……应该很有趣吧?我还从没听你讲过呢。” 神女幽幽地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此时的声音,也已经十分虚弱。
“神的故事应该更有趣吧?” 册册流着泪,却勉强自己笑——她眼看着神女的虚影也一点点消失,她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毕竟神女和自己共处了这么久……
“并不,原来的那个世界啊……简单枯燥得很,岁月越久、就越是孤独。可是我却想回去呢……” 神女顿了顿,幽幽道,“很无趣、很平淡,但那是……我的过去。”
册册的内心翻涌:是啊,神女离开了原来的世界,独自站到了最高处,然而最高处就只是寂寞,属于神的寂寞。
神女曾经以为她找到了那个可以相伴的人,甚至想过传授过他神术,但是没想到那人失贞之后立即选择了自缢……
就好像一个孤寂之人终于寻到了她的生命之火,但那火却熄灭了。她拼尽全力、甚至不惜提前耗费自身让那火再次点燃——只为换来那如烟花般的一瞬,然后她宁愿自己也离开这个孤独的世界……
思及此,她已是泪流满面。
方册册眼见着这一切就发生在面前,她也能感受到灵魂的抽离。虽然身体上水并无明显疼痛,但这两个魂魄正慢慢分割开来……
神女的灵魂在慢慢抽离,直到消逝不见,之前神女幻化出来的虚影像是被风一下子吹散了似的,再无踪迹……
是啊,天道本无情,因此谁违背了天道都不会再容于世。哪怕那个人强大如神女,哪怕她来自异世也不能例外。
在这具身体里,一个灵魂的痕迹渐渐消失,册册迷茫中似乎听见有人说了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剧痛,直到她自己也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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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周日为大家献上番外,然而番外会比较短,1k字左右,之后就只留下册册一个人了。
还有10个收藏到20,大家加油,我也会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