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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契正
白天,她们没事就来找徐老师,以学习上遇到了困难为由,找他帮忙解决问题。
放学,她们结伴一起跟踪徐老师下班回家。徐老师坐车,她们也跟着坐车,徐老师走路,她们就明目张胆地跟在他后面。
徐老师发现了,叫她们别跟着他,大晚上的两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他的责任。
她们听了一次,下次还是照旧。
于是,徐老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随她们去。
这时,转过头继续往前走的徐老师显然已经明白了莫小羽这样做的用意,那就是让他没机会对她下手。
因为跟得越紧,徐老师就越不敢对她怎么样,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万一莫小羽有个好歹,无论是不是他干的,这个责任他都推卸不了。
而徐老师恰恰又是最在意自己名声的,若他的名声败坏了,他也就无法继续在别人眼里扮演完美的形象了,那么徐老师的存在也就没有价值了。
徐老师也比任何人都向往美好,善良、美丽、热情……这些美好的品质,若有人拿着这些当软肋威胁他,那无疑就等于拿住了他的命脉。
所以徐老师才会毫无办法,只能容忍莫小羽一次又一次踏破他的底线,找上门来,名义上是因为喜欢他才追逐他,实则就是缠着他不放。
要论缠人,没人比得过莫小羽。要把缠人这件事做到极致,对莫小羽来说也并不难,只要舍弃吃喝拉撒睡这些必要的时间以外,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另一个人就好了。
但是说起来简单,实则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一个人只有完全舍弃自我,才能完全以另一个人为中心,不停围着他转。
这时她不但没有了自己的时间,而且也不能做自己,也就等于没了自我,纯粹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品。长此以往,她是不是会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失去呢?
不要紧,因为她早就已经百炼成钢,这种百炼成钢是通过很多年缠着一个人锤炼而成的,那个人也就是奈良,所以缠着一个人早就成为了她的绝技。
所以她才活到了今天,活到了现在,没有一点退缩害怕地站在徐老师面前,以往徐老师不能拿她怎么样,同样现在也不能,因为她早就和徐老师捆绑在了一起,如果她消失了或者死了,一定会有人第一个想到徐老师。
但是现在并非是她自身安危的问题,而是阿爆的,她不知道阿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出现在里和徐老师呆在一起显然是相当危险的。徐老师把她带来这座废弃楼里,目的是什么呢?莫小羽不笨,一猜就猜到徐老师的目的。阿爆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才会任由徐老师带她来呢?
阿爆也不傻,一看气氛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当然不会问出“老师是什么”这种傻乎乎的问题。她看到莫小羽和这个主动上前来说要帮她忙的人认识,还说是奈良的老师,看来这个人刚才说的话也不假,因此就把目标转移到了他身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再问了一遍:“你真的知道奈良在哪里?”
“阿爆,你为何跟着徐老师来这里......”
当阿爆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莫小羽就意识到阿爆还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徐老师的真实身份。但是由于她的出现,徐老师的身份显然是暴露了,因此徐老师已经无需顾忌那么多,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向阿爆下手。
这个时机也就是阿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莫小羽想要提醒阿爆,可惜阿爆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话外音,或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徐老师伸出的五爪扼住了喉咙。
五爪伸出来的同时发生了变异,指尖伸长,长出尖尖的犹如猛兽爪牙般的指甲,刻进阿爆的血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爆几乎被瞬间扼断喉咙,莫小羽变身了,一把剑握在了她的手中,她拿着剑砍向徐老师的手臂,手臂被一剑砍断。
徐老师立刻将那只断臂缩了回去,恢复到人手的形状。虽然刚才被变身的莫小羽砍断了那只野兽爪子,但恢复人形时,那只手仍是好端端地长在徐老师手臂上,并没有任何被砍断或者砍伤的痕迹......
这时,不远处有个满头大汗的学生跑了过来,经过这幢楼下,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前狂奔,一边嘟嚷着:“死了死了,又要迟到了!快点啊!要不然又要罚站了!”
看来已是快要上课时间,待变身的莫小羽和阿爆回过神来,面前的徐老师已经消失不见。
阴暗潮shi,恶臭难闻的阴沟下水道里囚禁着一只丑恶的幽魂,角角落落里布满蛛网和灰尘,垃圾遍地,蛆虫蠕动着身躯攀爬在垃圾堆里,老鼠和蛇窝在幽暗的角落出没。
这只丑恶的幽魂被锁链捆绑在这片下水道空地的正中央,永不见天日。无论它发出多么痛苦与煎熬的吼叫声,都没有人理睬它。
头顶唯一的一束光亮是一只老旧的日光灯,光亮透过蒙着厚厚尘埃的带鳞片格纹的塑料罩子洒在它的身上。这盏日光灯或许是很久以前修建下水道时留下的,早已不通电,那为什么还能发光呢?
原来是幽魂的主子可怜它渴望活在光照下的诉求,于是囚禁它的同时,“赏赐”给它这点微末的光亮。
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微末的人造光,但是对幽魂来说已是它的全世界。
没有人能理解只有在光的照耀下才能存活下去的这只幽魂到底有多么渴求光明与美好,原本应该属于阴暗角落的它,却向往着那些它偏偏得不到的东西,难道不是太过愚蠢了吗?
为了挣脱这黑暗的束缚,逃离肮脏不堪的下水道,摆脱丑恶的面目,幽魂没有一刻不在苦痛中挣扎。然而它的最终目的真的是想要得到光明么?不,他想要的事实上是这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苦痛。
越是得不到,它就会越痛苦,然后这痛苦就会转化为它的内在能量,使它变得越来越强大。
但是它是不是从未得到过什么呢?也并非如此,它曾得到过美好的赞誉、善良的心灵,也曾看到过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品尝过当一个好人的滋味......
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曾是它的囊中之物,但是由于根本就不属于它,从而注定失去。
当得到过又失去时,它的痛苦又成倍增加,从而使它加速成长。
在阴暗的角落,它正在成长为越来越可怕的怪物,最终也许就会真的挣脱锁链的束缚,下水道的阴暗,冲破地牢,来到现世。
但是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缺少一样至为关键的东西。
那样东西它寻找了千百年,曾今以为在一个活人的身上找到了,因此毫不犹豫地吞噬了那个活人。可是结果它发现由于得到的太过轻易,并非是他想要的。
它只能重新寻找,过了不久,它就得到了一个提示,这也许是因为适逢热寂之能打开现世大门的最后一道禁闭,普天同庆,降下恩赐,无数行尸走肉乍现现世,行者为了杀灭热寂,倾巢而出,一时血雨腥风,一片杀戮景象。
就是在这片杀戮之中,它才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良善的灵魂,只有真正良善的灵魂才会拒绝暴力,远离嗜血残杀。
如若被热寂侵噬的人类呈现一片暗黑之色,为了维护正义,一腔热血对抗暴力的行者则呈现火热的赤红,那么剩下的热寂吞噬不了,拥有很高的生存执念值的人类则是另外一种颜色,一种纯粹的绿色,提示它那正是它所在寻找的目标。
只有尽可能多的吞噬良善的灵魂,它才能成为一个良善的“人类”。然而又由于它本不该奢望良善,所以囚禁在下水道的它就会愈加痛苦,愈加强大。
越良善的灵魂使它感觉到的痛苦越强烈,若要挣脱锁链,它需要的是那个至善的魂魄,一个拥有比一等生存执念力者更强烈的生存执念的人类。
这样的人类显然是很少的,以至于没有,可是也就在这一片杀戮中,呈现各种颜色的灵魂使它很容易辨别出了那个唯一的所在。
当它看清那个灵魂是属于谁的时,它才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先前它会以为他的生母就是它要找的灵魂,从而就把她吞噬了,原来是因为他们是近亲。
近亲的灵魂是极其相似的,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属于相同的属性,但是又有着极为微小的差别,这种微小的差别就在于,真正至善的灵魂是没有那么容易吞噬掉的。
所以在轻而易举吞噬掉他的母亲的灵魂的时候,它就意识到了错误。但它没有想到他的母亲不是他要找的灵魂,原来他才是。
这个至善,或者说有着比一等执念力者更高执念力的灵魂也就是奈良,奈良的妈妈就是被它害死的。
而它就是热寂之能手下的七副族契——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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