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四十章
　　摩挲女儿的后背，林瑾语重心长道：“先不说战事紧急，没时间让你去训兵士。就说真能让你去军队，你的年龄，个子还有性别，都将是别人攻诘的目标。很多人他们看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破坏了他们默认的规矩，你就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这份攻击会扩大，你父皇，我还有烨儿都会被牵扯进去……”
　　“为什么看人不是看他的能力，而是先看外表，性别？这样的规矩不好，废了它不行吗？”徒君悦偎在林瑾怀里，仰头问道。
　　“有些规矩约定俗成几百上千年，已经束缚了人心。咱们要废了这样的规矩，就得先改变这规矩生存的环境，没了生存土壤，这些规矩自然就废了。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我和你父皇现在做的，就是加速这个改变的进程，甚至还需要你和烨儿这一代的不懈努力，你们下一代的努力……”
　　“父皇和母后建立初级学堂，不论男女皆能来上学，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吗？”徒君悦问道。
　　摸摸女儿头上的小包包，林瑾笑道：“我家悦儿这不是很聪明吗！母后在江南建的丝绸作坊、棉布作坊，在各地建的学堂，内务府匠作司的各种研究，就连京城新建的医学堂，报馆，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平稳快速地推动这个过程。现在大晋和外界的交流越来越多，也间接促进了这个过程。再等等，过几年悦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要好久啊！”徒君悦惆怅了。
　　“不久了。这世上其他女子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这几年啊，悦儿就在宫里好好读书习武，只有学好了本领，父皇和母后才放心让你出去呀！”林瑾拍拍女儿肩膀，道：“去做功课吧！”
　　徒君悦踢踏着脚步往书房去了。
　　朝廷大军出征，徒明彦和林瑾都忙得分身乏术，也是免得徒君悦闲得发慌又冒出胆大的想法，林瑾将小三小四送去了皇子所，白日跟着姐姐，晚上跟着哥哥。没了孩子要照顾，林瑾立马轻松许多，有更多时间精力放到手头工作上来。
　　很快，本来五天一出的京城报纸连出了两期关于东瀛的全版文章。说的全是东瀛官员僧人的富有，上面还有具体的金银矿位置，甚至言之凿凿地举例京城中某个地方某个人，曾随船队出海，拿一本佛经就换了一块金子回来。
　　报纸一刊，随着茶楼酒馆说书先生的传播，大家都去找那个据说用一本佛经换了一块金子的幸运儿，等真的发现确有其人其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这种沸腾的气氛还在迅速向外蔓延。
　　大军出发东瀛，尚未传回战争结果，民间预备前往东瀛的船票价格已经是一涨再涨，大家都掀起了一股淘金热。
　　“马三儿他们那边现在都还没只言片语传回来，朝廷可有收到海军的急奏？”林瑾问道。
　　放下手里的奏折，徒明彦揉揉眉心道：“暂时还没有，现在大家都在等结果。”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之前船队偶然发现的金银矿位置也做了详细的介绍，现在朝廷的禁航令也阻止不了大家前往东瀛的热情，再这样拦着，怕是会有人私下偷偷过去。”林瑾道。大晋海岸线长，海关不可能处处都拦得住。
　　“这个无事。朝廷越是拦着，越是证明确有其事，民间淘金热会更加高涨。至于走私过去，船小了经不起海上的风浪，船大了目标明显，一出现就会被发现。真敢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过去的，人数也不会很多。”徒明彦道。现在大晋海军和外界交流越来越频繁，底层百姓虽然说起海外之事热情高涨，真正出海的没有几人。除非是那活不下去的，走投无路之下想着赌一把的人，才会坐船出海。
　　从内务府中独立出来的皇家科学院，这两年研究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随着自动洗衣机、自行车、火车、犁地机等一样样出现，大晋国内的矛盾也出现了。新事物层出不穷，庄稼收益相对上涨的物价来说日益降低，大量农民纷纷涌向城市。对于这种情况，徒明彦颁发了新的农业法，引导大地主往大农场模式发展。而城市人口饱和，朝廷要让社会安定，就必须解决饱和人口的工作问题。作坊工厂多了，货品积压，而去往海外广阔的市场却只有寥寥几只大商队。
　　徒明彦和林瑾现在做的，就是将普通百姓的目光引往海外。等这一趟东瀛之行，普通百姓都能尝到大甜头，一次就能赚到在家一辈子的花用。不用任何人说，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绝大部分人都忍不了这种诱惑。
　　等前往外洋的人多起来，大家彻底认识外界，从中尝到了甜头，那时对外的野心就关不住了。徒明彦要的就是这种野心，只要皇室牢牢握紧军队掌控权，朝廷制定好符合当下发展的律法规章，不愁大晋不强大。徒明彦的野心很大，他想打造一个真正的万国来朝的大晋，建立前所未有的功绩，成为古今历史上和始皇齐名的皇帝，更想为后世子孙打下雄厚的根基，让大晋传承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又等了两天，一艘战船驶进了通州港，从船上下来的传令员一路打马飞驰，从通州到皇宫，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消息，此时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很快，东瀛大捷，海军大获全胜并请求朝廷派人接管东瀛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内外。
　　徒明彦连日召集朝臣商议如何处置东瀛一事。朝廷尚未开始行动，民间百姓纷纷登上了前往东瀛的客船，大家都想趁朝廷还未颁下明令之前，能多挖点金子就多挖点，对了，还可以带上佛经绸缎等货物，能多赚点是一点。听说东瀛僧人贵族都很有钱，金子能当成铁块使。
　　朝廷命令下的很快，东瀛所有武装力量全部解散，宁亲王徒君博担任首任东瀛总督，领兵一万驻守东瀛。海西巡抚荀思源、理藩院副使许章远、大理寺少卿林琛分别为东瀛行省巡抚、按擦使、布政使接管东瀛政权，东瀛皇室由瑞王世子徒明俊班师回朝时押回大晋。
　　……
　　“这东瀛刚刚打下来，琛儿去那里安不安全啊？”贾敏忧心地问道，自从林琛的任命下来，贾敏就一直焦躁不安。
　　“不行，我得进宫去和你大姐说说，琛儿还是在大理寺好好当差。”
　　林琛赶忙拦住贾敏道：“母亲，圣旨已经下了，岂有更改之理。再说儿子功夫并不比那些武将差，去东瀛并没有危险，反而这次对儿子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等儿子任期满了之后回来，母亲等着看儿子升职好了。”
　　一旁林如海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好男儿当如是！儿子有志气咱们该高兴才是。”
　　贾敏后悔道：“琛儿若是有瑾儿和瑜儿那样的功夫，我是半点都不担心。我当初就不该因为他要读书科举，而放松了监督他习武。”
　　坐在一边的施琳琅闻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贾敏。她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习武，骑马射箭，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就连水性也非一般人比得上。听婆婆这话的意思，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夫君一起去东瀛。
　　媳妇看过来的眼神贾敏自然感受到了。在座的除了还在襁褓中的林允之，小名松松的婴儿外，其他人都感受到了。
　　贾敏抽抽嘴角，道：“琳琅你要是和琛儿一起去东瀛，松松怎么办？孩子这么小，我可舍不得我大孙子去吃苦受罪。”
　　林琛接收到媳妇投射过来的求援目光，道：“母亲，松松和我们一起去吧！总不能把他一人留在家。”
　　“什么一个人留在家？家里我和你祖母、父亲、弟弟妹妹不是人啊？”贾敏斥道：“孩子这么小，海上风浪大，大人都不能保证一定平安无事，你要带着松松去，到底长没长脑子？”
　　林琛无奈道：“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松松若是留在家，几年不见父母，怕是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您忍心孙子不认识儿子啊？”
　　贾敏气笑了，“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和琳琅又不是没有西洋画留在家里，我孙子看着画还能认不出人来？反正孩子这么小，你们两个要出去就出去，孩子必须给我留家里。要不我进宫去见瑾儿，总有办法把你留下。”
　　林琛无法，朝琳琅使了个眼色，暂且按下不提。反正三日后出发，这两天他多磨磨母亲，看能不能让她松口。
　　荣国府，贾赦看着贾琏托人捎回来的信，情不自禁拍桌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贾恩侯的儿子，琏儿好样的。”笑着笑着，贾赦俯桌痛哭了起来，心里暗自祷告：“父亲，您看见了吗？咱们贾家又要起来了，您生的儿子没用，没能保住荣国府的荣耀。但儿子生了个有用的儿子，荣国府马上就能重回京城一流勋贵之家行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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