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三十一章
　　坤宁宫正殿，嫔位以上的妃子们都被堵住嘴绑在地上。大殿两边站了两列身材矮小精瘦，穿着宫女装束的汉子，人人手中拿着长刀，看见刘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为首之人拎起最前边的贤妃，贤妃吓得挣扎起来，那人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贤妃呜呜的叫声戛然而止，人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鲜血渐渐弥漫开来。
　　剩下的一群妃子们此时人人花容失色，有人脸上涕泪横流，边流泪边摇头，有人凶狠地瞪着刘嬷嬷，死死瞪着这群凶手，更有难闻的尿骚味传开。
　　跟着第一位杀人的汉子后面，一排的人都动了起来，这些人杀人如宰鸡。很快，原本一群妃嫔加上她们近身伺候的一大群人，眨眼之间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贵妃，淑妃，贤妃，德妃，昭嫔，慧嫔，兰嫔，陈贵人，全都是有子的妃嫔。妃嫔们做梦都没想到皇后敢在后宫行凶，大肆屠戮妃嫔，毒杀皇子。
　　“娘娘，人都杀了。咱们去帮殿下吧！”刘嬷嬷走到皇后身边说道。
　　“都放火烧了，”皇后望了坤宁宫一眼：“昊儿传讯过来了，咱们带人过去帮他。就算死，我们母子也不能让徒景旻好过。”
　　金銮殿上，太子身边人都倒下了。唯有太子在侍卫留手下，没受什么伤。
　　“陛下，您没事吧？”钱公公上前察看仁熙帝。
　　“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神武将军冯唐跪下请罪。
　　“起来吧！”仁熙帝沉声道。
　　“报。陛下，坤宁宫大火，是否立即派人救火？”门外走进来一侍卫禀道。
　　“贱人，敢放火烧宫，朕要诛刘家九族……”仁熙帝不仅手抖，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
　　“陛下，您可千万保重自己！”钱公公将仁熙帝扶坐下，自己拿过一旁的鼻烟盒，轻轻放到仁熙帝鼻子边让他嗅。
　　仁熙帝也察觉到了不妥，自己左半边的身子都开始发麻，用力嗅了两口药烟，稳稳心神，道：“冯唐，你带两队人去坤宁宫，不管是遇上皇后，刘家人还是铁甲军，杀无赦！钱怀远，派个人去宫门处传话，让付文熵给朕挨家皇子府去救人，有任何希望都不要放过，冯平渝，把太子押回东宫，东宫所有人都圈禁起来，不许一人走动，另派一队人去坤宁宫救火。”
　　三人领命而去，仁熙帝才跌坐御椅上，心力交瘁。
　　“陛下，”钱公公回来得最早，刚刚手下小太监给他传了一个消息，可他恨不得自己没听过，现在就不需要面对即将暴怒的仁熙帝。
　　“什么事，说，朕还撑得住！”看着钱公公犹犹豫豫地样子，仁熙帝心往下沉。
　　“皇后瞒了宫人，从娘家偷运进宫两队武士，宫中生育了皇子的妃嫔们全都被杀害在坤宁宫中，小皇子也没能幸免。现在坤宁宫大火，小公主们全都被锁在坤宁宫偏殿，火势太大，御前侍卫正忙着救人，尚未有结果。”
　　“刘氏，刘氏，贱人，贱人，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仁熙帝恨得发狂，眼睛凸出，手捂胸口，仰头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来人，叫太医，叫太医……”钱公公不敢离开仁熙帝身边。如今情况复杂，只要宫外有一位皇子皇孙存在，仁熙帝就会彻底治罪东宫，若是皇家直系只剩太子一脉，有皇后犯下滔天罪行在，以钱怀远对仁熙帝的了解，太子也绝无可能登上皇位。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仁熙帝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若是没了仁熙帝，又没了诸皇子，那可真就是太子的天下了。
　　空旷的大殿中寂寥无声，钱公公只觉得度日如年。
　　良久，仁熙帝手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嘴张了张，没想到说不出话来，钱公公见状道：“陛下，您醒了就好，周御医马上就来。”
　　周御医来得很快，老头今日也被吓到了，好在太医院和皇位争夺无关，没人会特意打到太医院去，现在形势基本被御林军控制下来了。
　　给仁熙帝把完脉后，老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皇上他这是中风偏瘫了。
　　见周御医脸色不好，钱公公急道：“周御医，能否让陛下开口说话？”
　　见仁熙帝点头，周御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让钱公公扶好皇上，抽出最长的几根针，对准仁熙帝头顶穴位插扎了下去。一炷香功夫后，周御医拔下银针，在仁熙帝耳边按了几下。
　　“陛下，您试试，可以说话了。”
　　仁熙帝张张嘴，先是咳了一声，接着道：“钱，钱怀远……”
　　“老奴在。陛下，您能说话了。以后您可不能动怒了，天大的事也没您龙体重要。”钱公公抹着眼泪道。
　　“付文……熵呢？可有消息传来？”仁熙帝道。
　　“还没有传来消息。陛下别急，陛下乃天命之人，皇子们有陛下庇护，定能遇难呈祥。”钱公公道，“陛下，再让周御医给您仔细瞧瞧，陛下龙体要紧。”
　　仁熙帝抬抬右手，周御医上前把脉，又看了仁熙帝的舌苔。老头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多年操劳，最忌气怒。现陛下左半身麻木无知觉，就是气怒引发的偏瘫。今后陛下还需平和心绪，静养身体，佐以药浴疗法，臣有六成把握让陛下恢复行走。”
　　作为只服务帝后的御医，周御医不敢有所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仁熙帝半天没说话，周御医的话他明白了，就是让他万事不管，完全配合太医，尚有六成把握治好，若是继续操心，就得永远瘫着。
　　“钱怀远，派人去看看，这么久了，宫外还是没消息吗？”仁熙帝转向钱公公道。
　　“老奴这就去。”见周围防卫还算妥当，钱公公出了乾清宫，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不远处有个侍卫飞奔而来。
　　“站住，你是哪位大人手下？”钱公公喝道。
　　“总管大人，在下冯统领手下三等侍卫林芝才，刚刚神武门付将军传来消息，荣郡王府一家四口安好，荣郡王妃今日凌晨平安诞下两位小殿下。诚郡王家剩存一位小郡主，明郡王家小世子重伤。其余王府……主子都没了。”
　　钱公公听了这消息先是一喜，后又一惊，太子果然疯狂。不敢耽搁，钱公公转身去向仁熙帝禀报。
　　“……荣郡王妃今朝产下两子，一家平安。”说完之后，钱公公弯腰退到一旁。
　　“荣郡王府可有伤亡？”仁熙帝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王府家丁侍卫伤亡惨重。老奴问了，荣郡王府在叛军进府前一刻，已有所准备，王府烧了大量热水热油御敌。付将军传消息说，王府铁甲军尸体大部分都有灼烫的痕迹，更有那被活生生烫瞎眼而死的。荣郡王妃也因上阵杀敌，动了胎气而早产生子。”
　　“哦，她一介妇道人家能杀什么敌？”仁熙帝反问，突地想起刘皇后心狠手辣，杀人放火烧宫，心中对林瑾生出了不喜。
　　“听付将军所言，荣郡王妃箭术高超，最后凶险关头，王爷要送王妃和孩子离开，被王妃拒绝了。王妃更是亲自上场杀敌。最后救下王爷和仅剩的几名护卫。”
　　沉吟良久，仁熙帝道：“拟旨：太子狂妄悖逆，罔顾人伦，杀兄害弟……贬为罪人，今赐罪人徒明昊鸠酒一杯。罪人徒明昊之后，皆贬为庶人，即日移出宫廷。”
　　“刘氏胸藏奸狞，祸乱宫廷……今废其后位，赐白绫，即刻执行。”
　　“宣皇四子徒明彦，瑞亲王，礼亲王，襄亲王，宁亲王觐见。宣内阁大学士陈庭进，张泽忱，将士钊觐见。宣六部尚书觐见。”
　　钱公公手抖了抖，这是要册封四皇子做太子？
　　昨日夜间的械斗喊杀声大半个京城都听见了，不独平民百姓紧闭门窗不出，朝廷官员们也都紧闭门户，守好家里。该庆幸太子的注意力都在皇宫和各皇子府，百官府邸没有受到攻击。黎明时分皇宫坤宁宫方向冒起滚滚浓烟，百官更是缩在家里，无人上朝。这会宫门打开，不断有传旨官骑马往来大臣王公府邸，大家才敢小心翼翼出来打听天家哪位犯了事。
　　荣郡王府损失惨重，但新生儿的降临让徒明彦喜不自胜，指派了苏陵城打听消息，徒明彦先去看妻子，抱儿子去了。等付文熵来到府上时，徒明彦在陪两个大孩子用早膳。女儿徒君悦胆子大，经了昨夜那场血战，此时闹个不停，缠着徒明彦说要跟娘学射箭。儿子徒君烨胆子小，现在还是恹恹地没有往日的精神气，食物眼见吃地少了。
　　摸了摸儿子的头，徒明彦安慰道：“多吃点，长高长大了，烨儿也能帮爹娘打坏人。”
　　“我也帮爹娘打坏人。”徒君悦凑过来道。
　　“嗯，悦儿和烨儿都是好孩子，长大一起帮爹娘打坏人。”
　　“王爷，虎贲军统领付文熵将军来了。”苏陵城走进内室，低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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