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
　　进宫的路上，林瑾才知道御史为何弹劾她，她开南北行并没有瞒着谁，谁让南北行这两个月利润越来越大，钱财红人眼。林瑾小声和徒明彦报了个数，饶是徒明彦呆在户部，银子哗哗从手里过的人也惊了下。
　　“你之前和我说的可没这么多？”
　　“那都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最近船队去了趟南洋，我事先也不知道，这次他们带回来了一大批货，我昨天才盘完账。”
　　徒明彦可是知道林瑾记账算账有多快的，不需要纸笔，看一眼就记住了，片刻就能算出来，还能一字不错，有时候事情紧急，他都会把户部账目带回王府，让林瑾帮他算。知道妻子没瞒着自己做事，徒明彦放下了心，他也聪明，马上察觉到关键处，道：“你那海船改造技术保不住了，这次我们只是顺带的，父皇主要还是打压大哥和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我们不过是个由头。”担心林瑾不清楚情况，徒明彦详细给林瑾说了朝中现状，派系之争。
　　说是自辩，仁熙帝不可能让林瑾站在金銮殿上说话，徒明彦和林瑾进了乾清宫偏殿。行礼之后，林瑾发现一到九皇子都在，还有十几位大臣，眨了眨眼，林瑾老实地不说话。
　　“老四家的，王御史弹劾你与民争利，剥削民脂民膏，数目高达百万两白银，可有此事？”仁熙帝直接问道，他儿子多，儿子媳妇也多，除了老大媳妇，太子妃之外，就林瑾给他印象深刻，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可这性子吧，他都听德妃抱怨过，老四媳妇把老四以前的房里人当猪养，人给养的变了个样，就这老四还觉得她好，推了德妃要赏的人。还好没见她动过手，听说瑞亲王府世子妃把小叔子抽的差点毁容，自己弟弟在王府里左右为难。朕当年真是看走眼了，明明林如海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就养出了两个这么悍的闺女。
　　“回皇上，儿媳没和普通百姓争利。要说和金陵皇商薛家争利倒是真的，这位御史大人是要为薛家打抱不平吗？在商言商，我一没以势压人，二没欺行霸市，本本分分挣钱，老老实实交税，与民争利从何说起？”
　　不等王御史回答，林瑾继续说道：“儿媳收集对家资料的时候发现，如今的薛家主母可正是王家嫡支嫡女。不知这位御史大人如今无端弹劾我，算不算是公私不分、打击报复、仗势欺人？只是王家和薛家也太没心胸气量了吧。我听说金陵流传这么一个说法，‘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没想到是见面不如闻名。”
　　殿上众人只见得林瑾小嘴一通叭叭叭，站在殿中的王御史脸色忽红忽白，指着林瑾道：“你，你……”
　　林瑾毫不客气地瞪回去：“我什么我，你家夫人上个月还来我店中买了一个宝石盆景，眼都不眨花了三万两银子，要我拿出记录来吗？就你一年百两不到的俸银，你夫人如此花费，你们家这钱从何而来？像你这种公私不分，贪婪腐败之辈也好意思站在这里？”
　　“噗通”一声，王御史昏倒在地。
　　林瑾吓了一跳，感应了一下，立马对着仁熙帝道：“父皇，他装晕。”
　　从一到九八位皇子齐刷刷地看向徒明彦，见徒明彦冷着脸坐在那儿不动如山，只一个劲朝四周散发冷气。众位兄弟都露出了一脸同□□，有这么一位王妃，难怪老四（四哥）脸越来越冷。
　　仁熙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老四媳妇这张嘴可够厉害，她爹都没她能说吧。挥挥手道：“老四，领你媳妇去珝坤宫。”
　　徒明彦知道今儿的事跟他没关系了，站起来起身告退，领着又装成小百花一朵的媳妇去她额娘宫里。
　　“咳咳”仁熙帝打断了底下众人目送老四两口子的眼光，开始算账。
　　“你还交税了？”徒明彦对林瑾刚刚的话有预料，他媳妇可不是个软柿子。只他没想到，这人做生意还会交税，皇家中人可没人会这样做。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做生意当然要交税了，不然朝廷律法制度岂不成了摆设。可心疼死我了，三十多万两呢！”现在说起来，林瑾还有点心疼。主要是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里流出去，和下面人过来回禀一声，那感觉完全不同，以后要交税都让管事的去好了，再也不亲自做这事了。
　　“你很好，林家将你教得很好。”徒明彦哑然开口，他王妃除了女红针砭厨艺不善长之外，其他的比世上无数男儿都强。最重要的是她心正，对他，对孩子，对他那两个通房，对其他人。她是第一个他见到的处事通透，身怀大慈悲心之人。自孩子出生那年开始，她每年都都悄悄派人在寒冬天气城外施粥，城里捐粮捐衣帮助“济仁堂”的老弱孤寡。不图名，不为利，从不上寺庙道观拜佛求菩萨，大笔捐香油钱，只默默地将事情做到实处。
　　“我当然很好，王爷你也很好。咱们天生一对，父皇这婚指地好。”林瑾拉了拉徒明彦的手，不出意外地，徒明彦耳朵又红了。
　　被人说指婚指地好的仁熙帝此刻也有这种感觉。他喷走了一群不省心的儿子后，就让人去拿私下搜查的情报，作为帝王，他不可能听信一面、两面之言。
　　“老四媳妇是个好的。这税还交了不少，三十四万两。哼，这些酒囊饭袋，整日就知道勾心斗角，盘剥百姓厉害，对朝廷之心还不如一届妇道人家。”仁熙帝拿着暗卫的奏折越看越火大，扔了手中的折子，仁熙帝在御案上敲了两下，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吩咐道：“去金陵查查，避着点江南通政司。‘东海缺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呵，好大的口气。”王家和薛家在江南已有如此大的势力，江南通政司竟是半点不报，好呀，好得很，他倒要看看这是哪个儿子的手笔。
　　殿前唯一留下的钱公公沉默不语，他知道仁熙帝这话不是吩咐他的。
　　平复好了情绪，仁熙帝从御案后走出来。
　　“走，大伴，去珝坤宫。咱们也向财神爷取取经去。”
　　钱公公笑着跟在仁熙帝身后，看来以后对荣郡王妃要更亲近点才是，除了太子妃，可还没哪个皇子妃能像荣郡王妃一样得到陛下的夸赞，这私下的称赞可比明面处的更真心。
　　到了珝坤宫，德妃正拉着林瑾询问双胞胎的事情。
　　“朕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双胞胎了。老四媳妇，下次带孩子进宫来瞧瞧，这又过了段时间，朕看看悦儿长胖了没有。哈哈哈……”说到这里，仁熙帝也忍俊不禁。
　　“陛下。”德妃起身行礼，众人跟着一番行礼，变座。
　　“父皇，您可不能取笑悦儿。要让她听见，下次再想她进宫可就难了。”徒明彦开玩笑道。
　　“呵，小丫头脾气还挺大。等下让太医走一趟，吃归吃，胖归胖，身子可得好好的。”
　　“谢父皇！”林瑾跟着徒明彦一起谢恩。
　　“老四啊，你家这日进斗金的生意怎么做的，说来听听。”仁熙帝脸皮实在没厚到一定程度，还是问了徒明彦，问儿子要东西总比儿媳好，再说儿媳嫁都嫁了，她的东西自己儿子也有支配权。
　　“回父皇，这生意说起来不足为道，不过占了‘新、奇’二字，关键是因为儿子府上的海船，经过改造后，速度快且稳，形体大能存，走得远了点，才做得起这生意。”说着，徒明彦从身后苏陵城手中接过一本册子，呈给一旁的钱公公，道：“这是儿臣府上当时改造海船的详细图册，请父皇御览。”
　　接过钱公公转呈过来的设计图，仁熙帝翻了翻，道：“有此图册，大晋造船手艺又将大大提升，沿海地方和京中交流也更方便。朕会将此事交给工部，到时可能需要此图设计者亲自讲解，你让人到工部报道，入虞衡清吏司吧,给个从九品的缺。”
　　徒明彦和林瑾面面相觑，定定神，徒明彦躬身回道：“儿臣遵旨。”大不了明儿将辅助瑾儿的工匠中选一个手艺最好的送过去，造了有五六艘船了，不会说还不会做吗？送过去之前再让人敲打几句，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见仁熙帝和徒明彦说完了公事，德妃笑着道：“陛下，让老四媳妇先回去吧，这个时候了，烨儿那孩子再见不到娘可就要哭了。”她对老四媳妇霸着老四不放有意见，但孙子可是亲的，孙子那点癖好德妃自然清楚。
　　仁熙帝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挥挥手道：“行了，老四一起回吧。孩子也不能太娇惯了，等到六岁来宫里读书，动不动哭鼻子怎么行？”
　　徒明彦诺诺称是，方才和林瑾行礼退下。
　　“爷今儿可算见识到瑾儿的威风了，看见大哥他们的眼神没，爷平日还不知道怎么被瑾儿欺压呢！”马车里，徒明彦拉着林瑾的手取笑她。
　　“那爷愿不愿意给我欺压呀？”林瑾干脆靠到徒明彦的身上，抱着他的手臂笑道。
　　“给瑾儿欺负，爷求之不得。”只要是私下里，徒明彦现在也越来越放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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