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十八章
　　京城，荣国府。王夫人正在贾母房里说话。
　　“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好，今年选秀又取消了，前年太后薨就停了两年，这一年一年的，元春可是耽搁不起了。”王夫人皱着眉头道，“等三年后的选秀，元春年纪可就大了。”
　　贾母也在愁，好好的计划被圣上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击的粉碎。“没法子的话就送元春参加小选吧，我找找老姐妹们和甄贵妃通通消息帮帮忙，再找机会送元春入东宫。”
　　“甄贵妃会愿意帮这个忙吗？”王夫人迟疑道。
　　“甄家和贾家是老亲了，我老婆子这张脸总还值几分人情。”贾母说道：“只要进了宫，凭元春的人才相貌就有机会。”
　　得了贾母的准话，王夫人高兴了几分，奉承老太太道：“老太太可是咱们府上的定海神针，元春自幼由老太太教养长大，有出息了定忘不了老太太的教导之恩。”
　　贾母挥挥手道：“听说珠儿身子又不爽利，你去看看去。需要什么打发人给珠儿送去。”
　　王夫人站起来行了一礼，道：“那儿媳先告退了。”
　　贾母不复在王夫人面前的肯定，满脸疲惫地叹了口气，“老了，老了”。想当年，国公爷还在的时候，敏儿想做王妃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是后街族人说起小选都是不屑。如今老了老了，自己还要豁出脸面去求人送孙女进宫参加小选，一辈子的体面在老姐妹们面前都没了。
　　“老祖宗，宝玉看你来啦！”门外传来幼童欢快地笑声。
　　贾母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宝玉这孩子聪明孝顺，又是含玉而生，长得像极了国公爷，有他在，荣国府早晚有重复荣光的那一天。
　　贾敏一行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顾不得往亲友旧交家递帖子，赶着时间收拾好，就到了内务府上门小定的日子。
　　林瑾亲自收了一柄玉如意，据说是宫里的德妃娘娘亲自挑的。热热闹闹的一日过去后，贾敏依然不得闲，瑞亲王府也要上门了。四皇子和瑞亲王世子今年都有十八，因太后孝期婚事都堆到了一起，王府催婚急，林瑜这做妹妹的将和林瑾前后脚嫁入皇室。
　　京城，龙腾酒楼包厢，三个年轻人围坐闲谈，几个面白无须的太监伺候一旁。
　　“怎么样，四哥，见到林家姑娘了吗？感觉如何？”穿靛蓝袍服的年轻人俊朗帅气，阳光十足，此刻正朝旁边端茶慢品的年轻人挤眼睛。
　　身穿深青色袍服的年轻人看着严肃板正，放下手里的茶盏，轻飘飘睨过来一眼：“林家姑娘如何，等一个月后你不就知道了！”
　　旁边脸上尤带稚气，身穿紫红袍服的少年此时愤愤道：“林如海政绩斐然，林家有钱，林家还出了两对双胞胎，听说林家还有个小女儿，我以后也要娶林家姑娘。”
　　林瑾绝对想不到，她和林瑜两人都被皇室相中，特别是被皇室女性长辈看好，最大的原因竟是她娘生了两对双胞胎。当然林家的家世也是一大重要原因。
　　穿靛蓝袍服的年轻人望了一眼紫红袍少年，啧啧有声：“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林家最小的女儿年方三岁，皇伯父可不会放着你胡来。”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要不是瑞王叔请旨，明俊哥你才没那么容易定下林二姑娘，我听说五皇兄还曾想让贵妃娘娘说和他与林二姑娘呢！”紫袍少年气鼓鼓地道。
　　说话的三人赫然是四皇子徒明彦，九皇子徒明旭，瑞亲王世子徒明俊。
　　自从被赐婚同一家姑娘后，原就因性格原因走得近的瑞亲王府和四皇子之间关系更是亲近。
　　三人在酒楼里用了一顿膳食后，就各自分开了。徒明俊回瑞亲王府，四皇子已经在宫外开府，自是回皇子府，唯有徒明旭，未满十二岁，还在宫中皇子所里住。
　　荣国府，贾家。
　　贾母出去了一趟，满脸神色复杂地回了府里。独自一人呆了半晌，令人唤来了老大，老二夫妻。
　　等人到齐了后，贾母迫不及待地问贾政：“老二，你妹夫升迁东省巡抚，你两个外甥女一被赐婚四皇子，一被赐婚瑞亲王世子，你可知道？”
　　贾母此话一出，原本还迷惑不解老太太叫自己过来的四人顿时清醒了。
　　“儿子惭愧，未能多关心妹妹一家，并不曾得知此事。”贾政羞愧道。
　　贾赦奇怪地望了一眼贾政，大咧咧道：“老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媳妇做了恶事让林家都和我们断绝往来多年了，你还在这装兄妹情深给谁看呢？”
　　“大哥，你不要血口喷人！”贾政涨红了脸。
　　“老太太，大伯如此诬陷我就算了，珠儿宝玉几个可怎么活啊？”王夫人用帕子遮面，朝老太太喊到。
　　刑氏坐着不说话，只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王夫人。
　　贾赦翻了个白眼：“我用得着诬陷你？有本事老二你们夫妻去林家分说分说，看是不是我诬陷。我还没说你王家教出来的毒妇谋害我贾家姑娘呢？”
　　“好了，我还没死呢？吵什么？”贾母头疼地喝道，这幸好把下人都叫下去了，不然老大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还不知道吐噜出什么来。
　　“老大，明儿你带上厚礼去你妹妹家看看，她带着孩子刚回京，肯定有不衬手的时候，亲戚里道的，能帮一把就搭把手。”贾母直接吩咐。
　　“当年妹妹被人暗害流产，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替她做主，如今我是没脸去林家。”贾赦无赖道，这些年在自己的府里被排挤打压，他也是积了一肚子怨气。如今想起来叫他代替老二，捧上脸去让人踩，做梦！
　　贾母捂着胸口，指着贾赦，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是要气坏母亲吗？” 贾政上前一步，扶着贾母，激动道。
　　“贾老二，你少在这挑拨离间。谁造的孽谁解决，想让我替你擦屁股，做梦！”贾赦不耐烦地推了贾政一把。
　　“大哥，你怎可如此粗俗，简直有辱斯文！”贾政气愤道。
　　“呵，我说话粗那也比有些人丧良心的好。”贾赦不屑地转过身，就贾老二这假斯文的伪君子，难怪在工部十几年不挪窝。
　　“老大，我让你明天上你妹妹家去，我的话你也不听，你是要忤逆不孝吗？”贾母拍着扶手道。
　　“母亲，我听了你的话，荣禧堂让给老二住了十几年，我的家让老二媳妇当，我在自己府里花钱还要看别人脸色，下人都认别人做主，我贾赦都活成京城笑话了，这都不算孝顺的话，母亲只管去顺天府告我去吧！”说完这几句，贾赦对着邢夫人喝道：“还坐着干什么，等别人赏饭吃吗？”
　　贾赦带着邢夫人扬长而去，荣庆堂里鸦雀无声，外边伺候地下人影影绰绰听到了一些，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撞到枪口上，触了主子的霉头。
　　“老大，他这是怨上我了呀。”贾母嘶声道。
　　王夫人捂着脸不说话，贾政也诺诺不知所言，只来回说着“母亲消消气”。贾赦嘴里口口声声的“别人”刺激到了他，他也是这国公府的公子，生于斯长于斯，不过比贾赦晚出生几年，就只能分到一点钱财，灰溜溜地搬出去，这叫贾政如何甘心。
　　再是知道林家门难进，第二天，贾母还是派了赖大家的带上礼物上林家去了。
　　听见下人回话说贾家派了媳妇子来请安，贾敏连门都没让进，直接让门房轰出去。都多少年当没了她这个女儿，没了林家这门亲戚，现在看着林家起来了，又上赶着巴上来，贾敏想起一次心塞一次。
　　赖大家的带着东西灰溜溜地被赶了回去，给贾母回话的时候也不敢添油加醋说林家的坏话，原原本本地把林家门房的原话说了：“我们太太说了，林家和贾家早就没了往来，林家高攀不起贾家，还是各自相安无事的好。”
　　荣庆堂里，贾母听了这话气得直捂胸口，愤怒道：“敏儿这是林家发达了就看不起娘家了，家里教养她长大，十里红妆送她出嫁，就因为一点小事，她要和娘家断绝关系？老婆子我亲自上林家门，我看她是不是要把亲娘也赶出来？”
　　邢夫人被贾赦借口给他侍疾留在大房，贾母上房现在除了王夫人没别人，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收起嘴角无人察觉的一丝笑意。
　　贾母一刻也不等了，叫着让人套车送她出门。林家祖上给太祖皇帝出谋献策，以军师身份封侯，选择府邸的时候林家先祖将侯府选在文官集中的那一片区域，到林如海父亲去世之后，林老太太就请了礼部的官员来将不合制的建筑都封了。荣国府属于武勋，离林家有一段距离，坐在马车上，贾母理智回归，慢慢冷静下来。她知道贾家对上林家是不占理的，她只是仗着亲娘的身份让贾敏心有顾及下，服个软。若是贾家能借此和林家重修旧好最好，就是不行也要维系住表面来往，让外人知道贾家还有一门位高权重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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