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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乔晴儿至今仍记得她与沈姝言初识的那天。
那日,临近傍晚,乌天黑云,狂风四起,大雪纷飞。
父亲下落不明,母亲被害身亡,她更是被那些所谓的亲戚赶出家门。为了报仇,她孤身一人前往远在西域的外祖父家寻求帮助,却不想,因饥寒交迫倒在了异香飘浮的城门外。
昏过去之前,她隐约瞧见一个身披红色大氅,婀娜多姿的女子,踏着满天飞雪,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
那人就是沈姝言。
沈姝言救了她,且在听闻她的故事后,安排了一辆马车跟盘缠让她继续赶路,但前提是,让她带着自己的商队一同前往西域,并且让自小在西域长大的她,帮忙商队在西域安营扎寨。
那时候的沈姝言还未过及笄之年,容色已然倾国倾城,但一身凛然如利剑般的气质,让人奇异地忽视了她绝色的容貌和稚嫩的年纪大,只觉得高深莫测。
沈姝言浑身散发出的信服感让乔晴儿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初露锋芒。
她当即答应,还与沈姝言达成了一个长期合作,她以西域的人脉作为合作条件,跟沈姝言换取利润。
这对当时已一无所有的她无疑是一场豪赌。
但显然她赌对了,不过短短一年,沈姝言的商队就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在西域扎根。
他们来势汹汹,刚开始贩卖各种珍奇百怪的物什,后来逐渐以各种独特的胭脂香粉为主,生意愈做愈大,已有一家独大之势。
乔晴儿愈发惊叹沈姝言运筹帷幄的手段,她不仅能慧眼识珠,组成了一队人才济济的商队,而且即便远在中原,也能指点商队的各路发展,简直是神机妙算。
任谁也想不到,商队的幕后之人是这样一个清冷淡漠、年纪轻轻的绝色女子。
可这样一个孤傲淡然的人,却也会有如此情绪外露的一天。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新来的丫鬟。
当往日总是形色不露于表的沈姝言,行色匆匆、冷若冰霜来找到她的时候,乔晴儿差点以为出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谁知道,只是来请她一同回府去救个丫鬟。
想到这儿,乔晴儿忍不住轻笑出声,觉得沈姝言平日高冷自持的形象顿时幻灭了。
面对乔晴儿的打趣调侃,倚躺在榻上的少女也不恼,只是双眸微动,水光潋滟,似乎在想着什么,她淡淡道:“去救我的人,自然得快马加鞭。”
短短一句话,足以看出其中的重视之意。
乔晴儿摇头轻笑,想起那日女孩虽惶恐不安,却又义无反顾向她跑来的模样,不由点了点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这个丫鬟是不错,有勇亦有谋,我都想抢过来留在身边了。”
当时,原本她已经对那男子动杀心了,没想到突然窜进一个风华秀丽的小姑娘,还编了个有莫有样的借口,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跑了出去。
从这儿就能看出楚南栀的一片赤诚,属实难得。
单是那纯粹的忠诚,都鲜少有人能及。
刚说完,乔晴儿霎时觉得周身温度降了几分。
倚在榻上的少女轻掀眼帘,眸中冷光一闪,淡淡地瞟了一眼,威胁之意十足。
挨了一个眼刀的乔晴儿正端起茶杯,她的手倏地一顿,连忙举手澄清,精致的桃花眼里求饶之意满满:“开玩笑开玩笑,谁敢从沈大小姐手里抢东西,怕是不要命了。”
直至看到沈姝言眉目回春,乔晴儿才悄然松了口气,她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想起离开映月院时,沈幼宜晦暗不明的神情。
“看样子,你那便宜妹妹似乎还不死心呐,况且这沈夫人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就不怕她们在秋日宴上动手?”
沈姝言看着院里看似毕恭毕敬的红笺,也就是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意味深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很好奇,接下来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使出。
她们果真猜得不错,在屋内摔了一通花瓶后,沈幼宜又生了一计。
沈幼宜想起自己那个终于沉溺美色的纨绔表弟,脑海里当即浮现出一句话——生米煮成熟饭。
如若沈姝言在秋日宴上被众人发现与自家表弟在苟合,那沈姝言必定会百口莫辩、颜面扫地。
这个时候谁会记得有沈姝言这个人,只会记得秋日宴上出了个不知廉耻的残花败柳!
想到这儿,沈幼宜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如沈夫人一辙的眼睛里暗涌一片,令人胆战心惊。
她当即写了一封信,唤来安侬,在她耳边低语一番,随后安侬便拿着信匆匆离开了沈府。
然后不到半柱香,神色暗沉的沈夫人拿着本应出现在自家表弟手上的信,来到映月院。
那封信已然有了拆封的痕迹。
沈幼宜顿时大吃一惊,她看着沈夫人暗沉如墨水般的脸色,不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娘……你、你怎么来了?”她低着头忐忑不安地问道。
沈夫人睨了她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一般用力将信甩在桌子上,指着她鼻尖低喝道:“我为什么要来,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这般直接将信送给你表弟,是生怕别人抓不到把柄吗?!”
“娘,我……”这时候的沈幼宜哪有方才的意气风发,反倒是像只鹌鹑一般耷拉着脑袋任由沈夫人怒骂。
直至沈夫人说出最后那句话,她像是抓住了什么,灵光一闪,倏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夫人。
“娘,你的意思是?”
沈夫人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沈幼宜立马殷勤地倒了杯茶递给她,看着十分谄媚。
这时候的沈夫人显然没心思喝什么茶,她示意沈幼宜将茶杯放到一旁,看着那封未能送出的信,手轻叩桌面,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轻叹一声。
“你的手段还是太过于稚嫩,有心人只要一查便能发现,更重要的是你父亲也会知晓,如若被他发现了,必定会大发雷霆,所以这件事并不能声张,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
“那我应该要怎么做?”沈幼宜好似在认真求学一般,极为郑重地看着沈夫人道。
然而,沈夫人却不想沈幼宜掺和在这种腌臜事之中,她面露柔情,轻轻将沈幼宜鬓角处的碎发顺到耳后,缓缓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你就当无事发生,好好准备去参加秋日宴。”
“谢谢娘!”激动如斯的沈幼宜一把抱住了沈夫人,亲热地埋在她的肩窝处,“我就知道娘亲会帮我!”
沈夫人无奈一笑,只能任由沈幼宜抱着她左晃右摇,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如今,你该做的是找一个好夫婿,不该将心思放在莫需重视的地方,所以往后几日,你就待在府上试试衣服首饰,剩下的我会去安排的。”
说着,沈夫人双眸愈发阴冷,宛如毒蛇盯住猎物一般,至死不休。
如今,沈姝言已经变得愈发不可掌控了,现在半路还插.进一个乔知县之女,若是被她发现了“扬州瘦马”之事,那沈父必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那不仅是她,还连同自己的一对儿女,也会遭受世人唾骂。
如若这样,还不如先将沈姝言毁了!
“好!”沈幼宜当即应下,满是喜悦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下,沈姝言就别想好过了!
任谁也想不到,两人这般母慈子孝的模样,是在密谋着如此彻底毁掉一个无辜女孩。
……
沉沉夜幕,繁星满天。
楚南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开始浮现出今日发生的事,总有种说不上的异样感。
不知为何,她有种沈姝言跟乔晴儿早已相识的错觉。
她在现代画漫画时有个小习惯,会尤为注意留意笔下人物的神态刻画,所以经常去观察行人的神情。
因此,她对人的表情及姿态是异常熟悉。
她们两人之间的熟稔根本装不了。
突然,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拉回了她思绪,她忍不住咬紧嘴角,秀眉紧蹙,额间渗出点点细汗。
从映月院回来后,她的膝盖就开始隐隐作痛,只是因为太多事情,她根本没时间查看。
想来是今日被那几个丫鬟压着狠狠跪在地上时磕到的。
楚南栀无声轻叹,为了不吵醒荷香,她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拿了条毛巾跟水盆,就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了。
现下没有冰,她也只能到厨房里打点水,给自己来个简易版的冰敷,缓缓疼痛了。
打着了一盆水后,她直接坐在台阶上,拉起裤腿,不由轻嘶一声,果然看到了两只膝盖上的一片紫黑,十分惨不忍睹。
下手可真狠呐。
楚南栀摇头暗叹,正当她拿着已经打湿的手巾敷在膝盖上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把毛巾扔了出去。
“摔成这样,为何不来告诉我?”
娇媚的声音似乎藏着些许愠怒。
楚南栀抬头一看,发现及腰青丝未挽,只着单衣的沈姝言出现在她面前。
未施粉黛的少女神色不虞,精致如画的眉目紧紧蹙着,还藏着几分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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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在12点前发的,没想到还是迟了,不开森(><)
今天没有小剧场哦,因为作者君不想被大刀威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