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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千钧一发
第八十五章：
女鬼唱着戏，虽是碎步而行，速度也并不慢，片刻间就已经到了许半仙院前。别说许半仙是个瞎子，听觉比一般人要灵敏，就连附近离着七、八米远的两间屋子，也隐约传来了惊呼声。
那儿还有人？武思逆不是要将人都给安置好的吗？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本来想趁机冲出去，斩其不备的陆拾远被人声分了心，扭头看向后方，略有些紧张地寻觅端倪。
他看见有一白衣人影跃到了房屋之上，有东西在上空飞过，但很快，人和那上空的东西都往另一头去了，白衣人的身形陆拾远眼熟，是武思逆。
陆拾远还看到他张开了伞，半空袭向他的那个怪物，被伞挡住了，然后顺势被引走。
看来暂时还没事……没事就好。
不过可惜，等陆拾远回过神来关注这头时，女鬼已经过了他的最佳攻击地带。
而许半仙的屋内，未点灯，可能是因为瞎子用不着灯火，许半仙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也是在唱着戏词，音调和女鬼唱的有些许差异，但能听出来，就是女鬼口中咿呀有声的那个曲儿。
许半仙不是专业的，终于让陆拾远听真切了他们所唱的内容：“愿公子兮伥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诗经九歌山鬼）
一连串的兮，听得不懂欣赏戏曲的陆拾远，头都晕了。
女鬼终于不唱了，笑了。笑声却不如唱戏时那般娇美，有点雌雄莫辩感，像个男腔女调：“奴家今日，原来见得的是个有缘的郎君，也爱唱个小曲儿。”
“非也，老朽只爱听人曲，不爱听鬼调。”许半仙的声音，带着气亏血虚的感觉，有气无力地说：“你既敢将来历唱成曲，看来今晚，是不打算让老朽活着了。”
“郎君既已有觉悟在，何不赶紧出来，跟随奴家，一同山中快活，枕松饮泉，比翼双飞。”
“京城小桃仙也成了山鬼，这个世道，乱了！”
女换水袖一展，掩口娇笑：“哎呀，奴家的来历，郎君竟然知晓，那就更不能让郎君离开奴家了。”
这一声娇声笑语未落，女鬼的鬼目一睁，忽然就发起难来。
只见女鬼身后无数带泥的藤蔓根须，像章鱼触手一般向许半仙的危房射去，去势之疾利，让陆拾远脸色也变了变，赶紧跳出来，几步奔跑过去，手中大狗/腿毫不犹豫地斩下。
他出来，女鬼毫不惊讶，当他挥刀时，女鬼冷笑，但很快，当陆拾远手中的大狗/腿如切菜一样，将那些根须一一斩下时，女鬼发出了痛苦而生气的尖叫声。藤蔓的切口，流出来的不是什么树汁，而是暗色的血液。
更多的根须，从女鬼身后涌出，扑天盖地地朝着陆拾远射来。
哪怕裹着暗物质的大狗/腿再锋利，陆拾远挥刀还是没办法像武侠片一样，舞得水洒不进、片叶不沾身。如果他此时手中有伞，就能挡住大部分的攻击，然后腾出手来，一一削断那些根须。
可惜，伞给了武思逆。
所以一时间，陆拾皱着眉，左右拙支，虽然说总能在些许差异之中，找到最快挨近的藤蔓砍落，但也显得十分狼狈，身上多了几处擦伤。
当然要害是无妨的，哪怕有几次没能挡住，当那些根须藤蔓到了他胸前后背，想将他贯穿时，却听得像是金玉相交的声音，无劳而返。
这女鬼比之前的伥鬼和愿鬼聪明，几下不中，又惊又怒：“你身上穿了什么宝甲？竟能拦住我的血蔓！”女鬼很有自信，哪怕是军中甲胄，上好的铜圈锁子甲，也经不起这藤蔓攻击。
理所当然的，女鬼想的是，陆拾远身上，可能是穿有什么宝甲。
像是明光铠之类的厚铁甲，倒是可以抵挡住。
陆拾远没有理她，他将暗物质延伸得像背心短裤一样，护着自己身上的要害，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知道进9号世界之前，陆拾远暗地里测试过，他可以将暗物质的最大范围，弄得摊平来看的话，只能摊开约一平米，维持这一平米的暗物质坚持十分钟，就要出现头痛欲呕的透支特征。
一旦出现透支特征，那是头痛呕吐动弹不得的，所以他得速战速决。
护住了要害头脸，女鬼一时奈他不何，陆拾远就要化防守为进攻了。这时一条根须正想从下穿透他的脚筋，仲然不能一下杀死他，也要让他动弹不得。陆拾远往上挥刀，斩断自上而下的根须，左手一把扯住那根想钻他脚筋的细须，在他手逮住它的时候，它就像炸开一样，生出了森森倒刺。
幸好陆拾远早有防备，抓下去前就已经把暗物质布在掌心，非但无伤分毫，还顺势在手上缠了几道，就地一滚，就到了女鬼跟前。
一刀剁下去，女鬼又是撕心裂肺地尖叫。
陆拾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女鬼不是想废掉他的脚吗，他就给女鬼的脚给剁了。
暗物质无坚不摧，女鬼双脚齐脚脖而断，即时倒地，断脚处流出暗黑的血和好大一滩脓水，那些漫天飞舞的藤蔓根须顿时无以为继，纷纷软了下来。
女鬼不停尖叫，本来淡薄的雾，随着她流下的暗血的浓水，渐渐融合在一块，腥气浓烈，带着腐臭味。她身上质料上等而华丽的戏服，随着脓水和血的侵袭，浸湿成了一种压抑的颜色。
原本花而浓的妆，化开，越发显得诡异，又有一种别样的楚楚可怜。
陆拾远并不懂得怜香惜玉，斩完她的腿后，他手又挥出，这次目标是女鬼的心脏。
他想看看，她的心到底还在不在。
女鬼知道他刀的利害，刚才收缩回去的根须，现在凝成一股股，如飞蛾扑火一样凑过来挡刀。而她自己，则一手抓入了自己的心脏部位，掏出一块腐烂了的东西，塞到嘴里，嚼巴嚼巴地吃了下去。
吃完，她像打了鸡血一样，似乎也不畏惧陆拾远的刀了。
“小哥小心，山鬼变成了戾鬼……”屋内，许半仙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带着后力无继的虚弱，由远而近：“老朽、老朽来了……咳咳咳……”
还有几张符箓，带着微弱的火光，轻飘飘地飞向女鬼的门面，然后火光炸开，将她阻了一阻。
陆拾远的手因为挥刀太多，已经麻木了，随着那女鬼吞了自己的心脏后，她的攻击犹如水泼一般，连绵不断。地上的根须不断落下，又随着脓血一同钻入地下，然后又从女鬼身上袭出，继续射向陆拾远。
那符箓虽然无力，但也来得及时，火光炫花了女鬼的脸和眼，这才让陆拾远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暗色弯/刀原本如夜一样的漆黑，现在颜色淡了，渐渐浮出一抹灰，陆拾远知道，这是自己能力无以为继的表现。虽然暗物质加上弯刀，无坚不摧，但是根须数量太多，陆拾远没办法近女鬼身，无法从根源上解决掉她。
戾鬼是什么，陆拾远没时间调出光幕细看。他知道身后许半仙出来了，因为担心他，这位受伤颇重的老人，仍然挣扎着将自己暴露在危险里，还勉力激发符箓，这让陆拾远心里有些难受。
“半仙，回屋去。”咬着牙关，陆拾远强忍着额间越来越炸裂的疼痛，声音尽可能清晰有力：“我能行。”
这不仅是给许半仙安心的承诺，这也是对面前匍匐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变成一滩扭曲姿势的女鬼的威胁。
失去了双脚的女鬼，逐渐变成了爬行生物。
她的双眼突出，身体像是没骨骼一样折叠扭曲，不断从背后脊椎中间的地方，长出藤蔓根须，她似乎成了养份，用身体来供养这些藤蔓。
陆拾远的动作，因为头疼得几乎眼睛都睁不开，渐渐慢了。
他几乎已经看不清面前的藤蔓，全凭直觉，映在脑子里的光影去动作。
“这次，要死了吗？”他在疼痛中，断断续续地浮出这一个念头，努力晃晃脑袋，保持清醒。陆拾远并不后悔自己来救许半仙，老人要不是沾染了想救他和武思逆的因，也不能造成今夜被寻仇的恶果。老人的善，不该被辜负对待。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能力还不足，以为有暗物质，就能肆无忌惮地对付这些鬼物。
之前斩杀伥鬼，愿鬼太过于顺利，陆拾远觉得，自己飘了。
他应该不正面迎敌，在女鬼出现的时候，就直接从背后砍死她丫的。陆拾远从来不讲究什么光明磊落地对敌，这次是他轻敌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在她罗里吧嗦地唱着小曲的时候，干掉她。
重来……对，是可以的，他有积分！陆拾远调出光幕，准备在一会女鬼突破他的刀光时，他就重置。
现在还不行，他还有一战之力，不算遇上真正的危难，重置的按钮还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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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20年过去了，2021年来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平安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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