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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
“啧,奇怪。”季千风此时已经下了山,随处寻得一酒铺喝酒。
为何那群黑衣人好巧不巧烧了菩尘寺的藏经阁,又为何偏偏烧了少主要的经书。
随手倒了一碗酒,酒水淌了一桌,季千风也不再乎被酒淋湿的衣袖,故自喝了起来。
啧,差点儿味道,还是寻月楼的最解馋。
“小老儿,再打一壶。”虽然心里嫌弃,但还是抵挡不住酒香。
“得嘞爷,您稍等。”酒铺老板笑脸哈哈的接过铜钱,打酒的功夫仔细瞧了瞧季千风的一身行头。
听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玄衣暗纹,银带束身,就连靴子也镶着宝玉,非富即贵,讲究的很。
随着季千风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外衫随着动作敞开,露出来藏在里面却也别在腰间的弯钩匕首。老板的目光仿佛被匕首上的冷光刺了眼,宛若惊弓之鸟赶忙收回了视线,心中不禁后怕:
原本以为是个富家子弟,却是个江湖中人。还好没太过冒犯,不然惹恼了这位爷还不得小命难保啰。
老板越往里想就越发毛,哆哆嗦嗦又给季千风满了一壶酒。
此时的季千风并未戴玉面具,露出了好看的眉眼,偏偏眼角下沉,不笑的时候,格外显得冷漠瘆人。
总归来说,书是黑衣人烧的,他们一定是知晓什么。
这边季千风还在琢磨,另一边酒铺老板端着两壶酒往他桌上轻轻一放,用力挤出别扭的笑:“爷,小铺今日买一赠一,这壶酒也给您。”
季千风听闻不吭声,只是把手中的碗同样放到了酒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这遇到就是缘分,爷,两壶酒我都送您,您看成不?”酒铺小老儿冷汗直冒。
季千风斜眼瞧着桌上的两壶煮,睫毛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眸里的清明,偏偏眉尾一挑,突然揶揄到“倘若人人都像你这么做生意,岂不都得亏死。”
随后又是一笑,将两壶酒的酒绳系在一起,提着酒,跃身出了门。
酒铺老板终得以吐出一口长气。
第二日清晨,菩尘寺内。
“方丈,都按照您说的吩咐下去了”僧值在方丈的寝屋外向方丈通报到。
方丈听闻也打开了房门,左手不停扣动着念珠。
“方丈,为何突然决定让我和道清去换经?”归隐发问。
方丈不打算隐瞒“昨日藏经阁着火一事,你可曾看出端倪?”
归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犯难道“弟子不知。”
“昨日藏经阁在早课被毁,短短时间怎么会突然就烧的那么厉害,寺庙没有过多的烛油去燃火,更别说出我佛慈悲,寺庙里从来不储备动物炼制的油。”
方丈的左手动作不停,转动的念珠“嗒嗒”直响。
“倘若有,也需要好几桶才够燃起整幢楼,麻烦不说,单单几桶油存在寺里也容易生疑。这么一来,那么火就是在藏经阁里面点的,经楼里有上万卷经书做燃料,轻而易举的就能在最短时间内烧毁整个藏经阁。”
归隐往自己的脑门儿一拍“藏经阁的钥匙只有寺内的和尚才有,也就是我们之间出了个叛徒!”
方丈又接过话来“很有可能。”
“以防那伙贼人又来惹是生非,所以方丈才会让我和归隐各自带着两队师弟们出山,去其余寺庙换经,为的是让众师弟们暂时避避风头。”僧值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归隐这才恍然大悟,却又咋呼起来“那我们不在,方丈呆在寺内岂不是太危险了??!”
“无妨,演戏自然要演的真些才行。”方丈终于停了左手的动作,将念珠紧握在了掌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使这不是万全之策,自然也不会轻易便宜了别人。
早课之后,按照方丈的吩咐,归隐和道清两人点了一群小僧的名号作为下山换经的人选,至于其余没点到的就留在寺庙中。
“上面念到名字的明日巳日一刻在大殿集合,一起动身随我去藩水县的寺庙换经,被归隐师叔念到名字的就同师叔去汸平县的寺庙换经,您们可不要记错了。”僧值说罢,将归隐推了出去“还有什么问题就问您们师叔吧。”
由于归隐平常一向都是横眉瞪目的模样,除了妙生不怕他以外,其余的师弟心里都是畏惧的很。
僧值这么一说无非就是猜想到他们不敢询问归隐,换个法子堵住他们的嘴巴了。
果然,大家面面相觑,事后众人散去,妙生也跟在后头回往自己的寝屋,走到一半听闻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妙生。”
妙生回头,侧身看见了转角处的方丈。
“方丈好。”
“随我来。”方丈笑面,冲妙生招了招手。
妙生不敢怠慢,立马跟上前去。
方丈领着妙生悄悄来到了后院,平常都是妙生在这里浇花施肥,来的人很少。方丈在袖口处摸了摸,随后摸出一块白布包着的物件,好生的放在了妙生的手中。
“方丈,这是?”妙生将物件规规矩矩的捧在手中。
“你且将它保管好,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连你的师叔也不可告之。”方丈伸手摸了摸妙生的头。
“明日你起早些,提前出山,沿着路一直朝南走,就会到一处名为‘赤道县’的地方,在那里寻找‘掌有乾坤’之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方丈说的认真,妙生重重点头,将物往自己怀中放好。
“但是弟子刚刚被归隐师叔点了名号,那还用去汸平县吗?”
“放心,归隐他知晓。”方丈将自己手中的念珠也交给了妙生“这次你一人下山,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妙生看着手心摊着的念珠,心生怪异。总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安,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有些害怕自己明日走后,就再也见不到方丈了。
妙生想问,可是,妙生明白自己不该问。
问与不问,都改变不了结果。
方丈看着妙生紧皱的眉头,心中了然。
妙生在三思索,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轻轻扯了扯方丈的衣角,眼睛泛红,努了努嘴道“为何是我呀?”
方丈闻言只是微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不是这里的人。”
妙生一愣,泪水不争气的就涌了出来,都砸在了掌中的念珠上。
妙生知晓,自己原本只是归隐在许愿树抱回的婴孩,虽然自小在寺庙中长大,但师叔们唯独不教他功夫。一开始妙生以为是自己愚钝,没有学武的慧根,后来却发现不是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良苦用心而已。
妙生记得归隐师叔讲过,他们都是从江湖逃到这山上来的,山外就是江湖,那是一个吃人不用吐骨头的地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凡是碰了武功的人,永远也无法脱身于江湖。
方丈已转身离去,妙生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等彻底看不见了才将方丈托付的念珠挽在手腕上。
隔日清晨,天空翻着白肚皮,难得不是很热。妙生头戴一草帽,背着一行囊,走在了平日里不知来回多少趟的小路上。
哎,还没有和师叔他们告别呢……
林间鸟鸣不断,以往妙生觉得动听,现在却只觉得吵闹。
不管如何,妙生一人踏上了未知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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