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4020年5月3日。H市琳琅街32号店铺，一家餐馆。
　　空中弥漫着血液的气味，那是血液中独有的铁锈味，还隐隐夹着一丝玫瑰的香气。
　　警方正在案发现场拍照采集信息，四周摆设完好无一丝灰尘，桌上的餐具被收到密封袋中，能看出死者生前正在进食。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只有一张花雕木的椅子，椅子上坐着的人瞳孔无光，黑色的瞳仁完整的显露出来，眼角的眼白有隐隐血丝，眼睑外翻。地上一滩血迹，像是死者留下的。
　　“呕——”一名实习警员干呕着，这不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罗素闻声赶来。
　　“队……队长，你看——”身边的警员穿着防护服，哆哆嗦嗦的指着床上的红色不明物体。
　　啊——那是一张……器官组成的人脸。像是不知道什么人体部位摆成的嘴角诡异的笑着。那小肠挂在了“人脸”的上方，拖出一道痕迹。整体……就像是被剥了皮的人脸，血肉模糊。
　　“法医到了吗？”罗素紧皱着眉头。
　　“快了吧。”警员强忍着吐意说道。
　　现下，餐厅外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线外聚集了群众。三楼I三两车从后方驶来，停在了马路中央，同警车一起。
　　车门被打开，一只纤细的腿率先伸了出来。
　　林笙栀站在热气腾生的地上，纳闷道：“这天儿怎么这么热？”楚绪紧接着下来，支起黑色的遮阳伞站在她的旁边。其余七人接连下车。
　　林笙栀的后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声，步步散着威严。
　　一行人接着黑衣，一字排开的站在人群身后。
　　楚绪跟着林笙栀走向人群。
　　“先生，请让一让。”她不苟言笑的说着，一边又拍了拍眼前的男人。
　　男人感到有人在身后，回了头，却不想因为林笙栀的白肤白发愣了神。视线再往后，九人的黑色风衣称得气势高大。
　　楚绪见他这模样略显不耐烦，于是直接上手拂开了他，男人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其他人，于是围观群众都注意到了这声势浩大的九人。
　　林笙栀向前迈步，周围人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队长!”外面的警员跑进来。
　　“怎么了？”罗素疑惑。
　　“来了九个人。”
　　“九个人？”罗素想了想，脑中浮现了九个人影。“穿了什么衣服？”
　　“黑色的衣服，黑色风衣。其中八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还是红瞳白发。”
　　“黑风衣……红瞳白发。”罗素已明了。
　　林笙栀站定，白发如丝绸一般听我的飘起随意铺在她的肩上，背上，只要此时楚绪已经才收好伞拿在手上。
　　“罗大队长。”尾音长挑，俨然一副戏谑的意味。“好久不见啊!”
　　林笙栀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亚克力的蓝纹卡牌，出示给在场的警官。
　　“现在，案发现场由我们接管。”林笙栀收起方才那副和谐的笑意，惨白如纸的脸上换而的是不近人情的表情，就仿佛她从来没笑过一般。
　　“呵，你是谁家的孩子谁把她从警戒线那里放进来的！”一人冷笑。这是刑侦二队的队长戴申。
　　林笙栀紧盯着戴申，颇有点渗人的目色，面上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她将脱下来的风衣递给江璟。露出黑色的衬衣，黑色的百褶裙以及黑色及膝长靴。
　　“看来——这位新来的二队队长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懂你们刑侦队的规矩。”靴子落在地上，“咯哒咯哒”得响。“而且……这位先生，走后门的也不至于这么理直气壮吧。”
　　“戴申!赶紧出去!”罗素厉声吼道。
　　林笙栀的话落入耳中，促使他久久不能回神。他本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眼前这……
　　罗素拽着戴申出去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罗素大吼。
　　“什么人？”戴申哆哆嗦嗦的低声询问。
　　“蓝纹卡!蓝纹卡是什么身份？那是国家一级加密人员!而且那卡上的内容还是!”罗素的声音很大，讲到身份才略顿了一下，放低声音道：“她是精神病院的院长，有权管理或介入精神病患者罪犯的案件。”
　　“哪……哪个精神病院？”戴申倒也不是真的孤陋寡闻，他也隐约听到过高层谈论的那个神秘的地方。
　　“塞维尔庄园那个。”罗素没好气的说。
　　有句话说得好啊，人不可貌相，意识到这点，顿时，戴申的心凉了半截。
　　“你如今是二队队长了，有权知道这件事，毕竟我们刑侦队是要监督他们的。”罗素拍了拍戴申的肩膀：“他们九个都是DK实验室的实验品,看到那三个了吗？”罗素指了指远处正在交接的林笙栀一行人的几个。
　　“他们都是成功体，只有这三个。剩下的都是失败体，不过……准确来讲是半成功品。他们自身的技能都远超于常人的十几倍，极具危险性。档案加密，是因为他们对国家有用。”他稍稍激动，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为什么要叫DK？”戴申神使鬼然的问了一句。
　　“Die and killing.”
　　因为震惊戴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的瞬间恰好对上那双红瞳。
　　林笙栀朝他笑了笑。
　　“你说——他们能听得到我们说什么吗？”戴申说。
　　罗素重重的叹下了一口气。“能。”他咬牙切齿的蹦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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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有些人，在轻视他人到畏惧他人的教训中成长啊。”林笙栀在一旁说，楚绪附和“不一定成长”。
　　“也对。”
　　“啊？林院长您说什么？”一位女警官迷茫的问。她是刑侦一队的，对于林笙栀这种模样出众的大人物已经了记于心了。
　　“没事，你继续。”她正戴着医用手套，气场又恢复了先前冷漠的状态。
　　“啊！餐厅内所有我们采集到的线索已经汇报完了，现在只剩下小于内边的房间还没……诶？您去哪儿？”小姑娘抬头就发现林笙栀往不久前发出尖叫的房间走去，于是跟了上去。
　　房间内的布置简约，看起来十分温馨，只有充斥了整个房间的血腥味十分违和。
　　林笙栀盯着床上摆放着的人脸型器官，越看越入迷。她走上前去拎起那个……胃？还残有的未干涸的血沾在了医用的白色塑胶手套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片刻，她把胃放回去。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如此，她浅浅的笑起来：“哎呀~真是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呢！”语气里的失望溢于言表，但那嘲讽的意味，大多数也都听得出来。
　　警方众人：我横七竖八的看也不像是艺术品……
　　楚绪低垂着眼，在她入神之际，像是忍无可忍的一般拿起了她的右手，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
　　“别碰，脏。”楚绪埋怨的说。
　　“我戴了手套……”
　　“那也脏。”
　　林笙栀：……我觉得你不是嫌弃血，我觉得你是嫌弃我。
　　“程言。”林笙栀叫他。
　　餐厅里的程言应声回道：“怎么了？”
　　“过来一下。”
　　“哦。”
　　卧室里的警员们都听到了刚才林笙栀一句低语，皆是如看智障一般看着她。然而片刻后，程言从门外走进来。
　　出人意料，于是所有人都“哑了”。
　　“闻闻，是不是有其他味道。”听见林笙栀开口，众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却只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味，丝毫闻不到其他的味道。
　　“香味。”程言说。
　　“玫瑰花。”林笙栀抱着胳膊：“你去找吧，我对花香不敏感。”说完转身去收拾残局。
　　程言点头回应。
　　他看了看四周，视线最终停在了两个警员身后。他径直走了过去，高了警察半个人头高的程言突然面带微笑。
　　警员A：好……好可怕。
　　警员B：我没做错什么吧。
　　程言笑意盈盈道：“麻烦让一下。”
　　警员们愣愣地退开。
　　“谢谢。”程言点头致意。
　　他屈膝蹲下，又嗅了嗅，转而轻笑。
　　林笙栀收“东西”的手一顿，转头问他：“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幼稚。”
　　林笙栀把手中的密封袋递给楚绪，然后走到程言面对的墙蹲下。
　　她用手敲了敲，墙板传来的声音清脆，还有些隐隐的回声。“空心的？”她笑问。
　　“昂对。”程言答。
　　林笙栀纤白的手伸直，指腹贴着墙，自上而下的摸。她脱下手套，四指并力对墙面用力，“砰”的一声。众人见那手的四指，半截没入了墙内。
　　“嘶――”看热闹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入墙内的关节收缩，林笙栀扣着的墙板的手用力向外拉。于是，那一整块约莫巴掌大小的墙块被拉掉在了地上。
　　空心地带别有一番天地。其余人探头来看――毕竟这一番天地着实是先前他们的罗队长不曾发现的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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