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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说是大婚,其实只是一个不足十人的小队伍,在傍晚时分自偏门悄无声息地进了公主府。
第二日,灵通寺无尘被抢入公主府的消息不胫而走。无尘在公主府的日子是从一片骂声开始的。
安乐对无尘很好,无微不至又万般纵容,新婚月余还日日宿在他这里,引得府内众多面首皆愤愤不平。
可过了最初的新鲜感,安乐渐渐腻了,无尘人又无趣,哪有旁人风趣幽默,三言两语就能讨得公主欢心。是以终究是渐渐淡了,府内的男人都看得腻烦,安乐又迷上了及第的探花郎。
这个时候无尘才看清楚安乐的真面目,但凡心已动,又哪那么容易脱身。
又过了三年,安乐公主二十二岁终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是和当朝兵马大将军的小儿子。
“无尘请出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的男人,你见哪个出去了?和本公主有了夫妻之实,出去再叫谁玷污了身子,可是诛九族的罪。”安乐忙着试穿嫁衣,并不怎么理会,“师父好好回房待着,我便当做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尘请出公主府。”
安乐被他催得烦,好好的心情也有些败了:“公主府,非死不得出。”
无尘顿了一下,接着说:“无尘请公主赐死。”
安乐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无尘,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距离这么近了,无尘不似她印象中那么温软可爱了,硬邦邦得惹人心烦,明明那么多面首都好生待着,不知道这大师又闹什么。
安乐赶着去见心上人没说什么。三月后,无尘被发现自缢于房中。
行到鬼府的路上,吴昔久久不言,只定定站在轮回前,不肯迈步。他似一尊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直到一袭红衣的安乐公主,或者说是第十世的云娘走了过来。
她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但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模样,只是眉眼之间多了许多韵味,更显风情,她只一眼就认出了无尘。
“师父在这里等我吗?”公主轻笑,她如今更加放浪大胆,说话间直接抚在他的脸上,烙下了炽热的亲吻。
吴昔猛地推开她,脑中纠缠的记忆几乎要将他撕碎,爱的恨的,亲密无间的,漠不关心的……
“公主……”纠结最后他还是端端正正作了个揖,“愿公主来世平安喜乐,无尘敬送。”
“没意思。”安乐笑笑,不悲不喜,“我还以为你要咒我万劫不复呢。”
话一说完,安乐便大步踏入轮回,无尘再抬头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他愣了片刻,然后笑着摇头。
他确实是在等安乐,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心乱如麻,心中想念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无尘对安乐是恨之入骨的。可如今见到了才幡然醒悟,进了轮回,故人便不再是故人,都是全新的开始,命数如何自有安排,不必强求。
他其实早就应该不纠结这些事情了,那些遗憾只当做是遗憾便好,又何必一味着要补齐呢?
一世为僧,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了悟。
吴昔从此打定主意不再进入轮回了,便在鬼府领了个差事,做些琐碎事情打发时间。
只是江吟川仍未在记忆之中脱身,他这个冗沉的故事仍未结束。
他只好也跟着吴昔度过枯燥的几百年,好在身边还有南瑭,记忆里时间流速也快了许多,不然他早就已经疯了。”
在几百年的岁月里,吴昔已经很好地融入了鬼府,甚至因为他在轮回之中受到的影响不大——能带着记忆轮回——鬼王还有将他培养成下一任接班人的意向。
但他上一世毕竟悟佛不深,不然也不会被安乐撩动了凡心,时间一久,他更是思念尘世之中的生活,死寂的凡心再次不顾后果地萌动了起来。
他趁人不备从鬼府逃了出来,鬼王震怒,特勒令黑白二人将其捉拿,但不许伤及性命。白岐领命,可手上事情繁多,便让黑岐前去。可黑岐又贪嘴吃酒,误食了孟婆汤,迷迷糊糊彻底醉了二十九天。
鬼王只给了他们三十日,鬼界时间流速快,晃晃人间已经过了近三十年,只剩最后一年不到的时间。
江吟川没想到吴昔竟还是鬼界的太子爷,一时间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鬼王因为吴昔继承人的身份,即使他在人间作乱却也仍要保住吴昔的命,而黑岐可能因为看见了他的恶行一心要杀了他。
可擅自动手无法向鬼王交代,又恐白岐难做,当然没办法亲自出手,就让他们白白做了他手里的刀子。
但想来黑岐不知道接班人的问题,鬼王也一直没有对外宣告,不然他恐怕做不出来这样不是人的事。倒不是说“太子爷”的身份如何,只是鬼王位置不是谁都能坐,而其最重要的职责就是镇守轮回。
像吴昔这样不受轮回影响的人千年难出一个。
且说江吟川又跟着吴昔去了阳世,在鬼府闷了许久,他一时见到阳光空气还有些激动。
吴昔出来的第一件事儿自然就是看看转世的云娘,他也是得知最近正好是云娘出生的日子,才急惶惶跑出来。
可越走江吟川越觉得眼前的景致眼熟,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他家的老房子。
卧槽!!!!
江吟川猛地拉住几乎已经沦为背景板的南瑭:“兄弟这是几几年。”
“公元1987年。”南瑭道。
“完了完了完了。”江吟川急得攥紧了南瑭的手,“哥哥哥哥哥哥,咱能不能不跟过去……”
“怎么了?”
“那儿。”江吟川抬手一指这条街最尽头的房子,此时吴昔正站在门前若有所思,江吟川都快哭出来了,吃瓜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那儿是我家……你以后可能要叫我云妹妹了,我的僵哥哥。”
“怎么会……”南瑭说道,“你和云娘的魂……”
“会!87年,我出生……”江吟川打断南瑭,已经慌乱非常了,他几乎脑补出了自己和吴昔这一世的虐恋情深。他又回想起了吴昔看自己那阴冷的眼神,不会这就是因爱生恨吧……“投个胎原来连性别都会变嘛……”
南瑭还要开口说话,俩人却是感受到猛地一股拉力,下一刻就站到了屋外。原来吴昔已经走了进去,他们也被迫到了这边。
来都来了……南瑭平静地看着江吟川。
“算了,进吧。”江吟川一咬牙一跺脚,抬脚就要往里走。南瑭本还有话说的,但顿了顿,看着江吟川的背影,神情吖有些滑稽。
熟悉的门扉打开,江吟川首先看到的是吴昔的背影,以及听到门响出来关门的男人。
“爸……”江吟川怔怔的,鼻头酸酸的。
“怎么了么?”又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肉乎乎的婴儿。
“这是我妈。”江吟川揉了揉眼睛,对南瑭说,“怀里那是我。”
“门不知道怎么开了。”江父说,“我记得我关了呀。”
“风吹的吧。”江母走过来先一步关了门,看了看确实没什么人,又对着江父说,“快进屋吧。”
说着夫妻二人便进了里屋,吴昔仍愣在原地没动,江吟川就先他一步跟了进去,这等时候是不是云娘已经不重要了,他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父母,仔细算来,他和小峰父母离世已经快二十年了。
穿过门帘,屋内竟然还坐着一家人,怀里同样也有一个婴儿,女人头上还抱着月子巾,看起来与江家父母很是相熟。
江吟川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人的身份——分明是朱公邸的父母,而那怀中的自然就是朱公邸了,江吟川福至心灵,看看也走了过来的吴昔,只见他的目光全然锁定在朱公邸身上,哪还不明白。
江吟川把心装进了肚子里,侧头看南瑭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刚你说什么灵魂来着?”
南瑭看着江吟川,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掩口假咳,正色道:“不知。”
鬼才信好嘛!
此时小朱公邸正窝在妈妈的怀里酣睡,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眶还红彤彤的,像是哭了很久的。
“玉婷……”朱母愁眉不展,“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嫂子你别急。”江母安慰道,“让玉生看看。”
江父也连声应着,接过小朱在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手指掐诀噗地燃了起来。火光一闪而过,江玉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朱被这么一扰也从梦中惊醒,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江吟川就注意到小朱定定地看着门口的吴昔,一秒,两秒,然后猛地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朱母一脸焦急地站了起来,担忧地看着江玉生,朱父在一旁搂着妻子安抚她。
“这孩子,从出生开始除了睡觉就是哭……”朱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他,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他还这么小。”
“孩子这是天生阴阳眼……”江玉生也很担忧,“而且他这命数……”
说着江玉生转头看向了朱公邸一直盯着的门口,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那里有着阴阴凉凉的气息,定不是阳世的存在。
“命数何意?”朱父也急了,催问道。
江玉生摇头叹息:“前世孽缘呐……”
“我只能先把阴阳眼给他封住,但不是一辈子,成年之后封印就会越来越不稳。”江玉生边说边开始作法,咬破食指将血迹点在婴儿的眉心,“到时候师兄再带着他来找我。”
说罢,江玉生便盘膝坐下,屋内的三人也自觉退远,江吟川想看清父亲画的是什么咒,但视线却是只聚焦在朱公邸身上,他知道这是吴昔的记忆,关注点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过了许久,江玉生才收势,朱公邸哭累已经睡着了,额心的红点泛着光华,又慢慢隐去。江玉生将孩子递给朱母:“好了,以后他就看不到脏东西了。”
“那你说的孽缘……”朱父还有担忧,可江玉生只是摇头:“命数如此,我无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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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myoji明天更新,帝释天要来了!提前更两个小时祈福,嘿嘿。
一发入魂,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hhh不知道大家玩不玩阴阳师哇,我已经给帝释天起好名字了,就叫善姐儿。
凤姐云:我身边有个叫善姐的丫头,最是和气善良的。
嗯,核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