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R」风缘

　　从那一天起，白玉岚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奈何只能袖手旁观的感觉。与此同时，她也学到了宝贵的一课——理论知识在关键时刻根本没啥鬼用，实战习惯反而可以救你的命。
　　就好比你光知道大道理，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抱歉，在乱世，每个人都只知道建功立业抢人头烧女巫的时候，这种东西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来说压根不顶用，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左耳进去的话就在右耳出来了，而这些大道理就仿佛一阵风吹没了一样，他们完全听不进去，还没有一个统统石化来的管用。
　　再说回知识来，假如你只知道咒语怎么念、魔杖怎么拿、怎么挥才最省魔力——抱歉，你大概会直接被前仆后继、疯狂扑上来的麻瓜们抢走魔杖然后一刀砍死（被砖头拍死也有可能）。所以说，如果被麻瓜们发现了，后果真的很可怕：因为针对性攻击没用了。一个统统石化定住一个麻瓜，还有七八个依然活动着的不屈不挠；一个神锋无影砍倒一个麻瓜（运气好可能两三个），还有几十百来个没有受伤或者些许挂彩的扑上来挣个你死我活；狠狠心一个阿瓦达索命杀死了他，还有千千万万个活着的人像蜜蜂护巢般前仆后继。哦，你说你会小范围的“明亮如昼”？呵，别傻了，人家照样闭着眼睛扑上来。
　　这是白玉岚反思后得出的结论，她同样也明白了——除了你亲生父母和生死之交，谁也别真正相信。亲人什么的尚且可以反目，至于同族，你还期望什么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乱世纷争，有钱就连巫师都能杀了他们的同胞。

　　似乎墨缇丝也是这么想的。自从一生挚爱死后，她似乎活着只为了报仇和保护女儿这两件事。她还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复仇女神。
　　自从女儿似乎隐隐约约明白她父亲的死亡后，她就用异常冰冷的语调陈述着那天的悲剧，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一架机器。
　　白玉岚尽管不甘愿，但她也只能承认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奶奶。

　　墨缇丝开始了对白玉岚的实战指导。
　　至少她还保留着不错的天赋。白玉岚叹气。
　　但是身体依然不怎么好，这使她在躲避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魔咒的时候十分吃亏，更别提墨缇丝要让她尝试反击了。
　　墨缇丝痛定思痛，决心提早教白玉岚移形换影。
　　至于她的年龄问题——拜托，都教了那么多通常家族也超纲的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吗？

　　“转圈——控制魔力输入——不要停止转圈！——思想集中，不要想乱七八糟的我看得见你的思想——目标明确移到我旁边——”
　　啪！
　　一声足以炸晕人的炸裂声在墨缇丝旁边响起，原本在几米开外转圈快转晕头顶都有几颗星星了的白玉岚消失了，她出现在了墨缇丝右手边。
　　白玉岚觉得巫师界的行动方法真的令她绝望。
　　她好不容易在眩晕中集中精力，就差点儿被炸晕。
　　她摇摇晃晃地不由自主地向墨缇丝那边倒去。
　　墨缇丝严厉地命令——对，命令，白玉岚已经习惯了一年来墨缇丝的这个语调——“站起来！你不能在战场上倒下！”
　　她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扶住身后的树，斜立起来。
　　墨缇丝这才注意到刚才因为角度问题没发现的白玉岚无意中造成的分体。
　　白玉岚瞟见她眼底的一丝心疼和愧疚，在心里喊了一声：母亲！
　　然而那一丝墨缇丝——她的导师——不应该有的情绪很快被她掩盖住了。
　　“睡吧。”母亲叹了口气。白玉岚一瞬间只看到一阵黑暗，接着似乎就被母亲抱了起来，开始涂抹草药。

　　在无数次分体和晕眩之后，白玉岚终于做到了无声无杖的幻影移形。
　　在又一次空间的撕裂之后，墨缇丝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火堆旁隐秘的草丛里。
　　“老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白玉岚扯了扯墨缇丝的衣袖。
　　“学习。”墨缇丝目视前方。
　　前面一片喧哗，好像又开始烧“女巫”了，也不知道抓到的是谁。
　　一阵欢呼声连着一阵，火堆中间的女人和女孩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生命一次次地陨落……
　　“你想杀他们吗？”
　　“……想”白玉岚诚实地回答。
　　“那就去吧。”墨缇丝冷漠地拨开草丛。“我教你的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白玉岚闭了闭眼睛。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又是一阵欢呼。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被推上火堆。
　　白玉岚冲了出去。
　　“停！她不是女巫！”她尖叫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耳边黑色的发丝——作为一个头发及其惹人注目的“摇滚”女孩，她得把它变成黑色——“我可以保证！”她再次冲上前，跑到了火堆旁边。
　　教父突然翻脸。
　　“你保证不了！说谎！”他大喊，“她就是魔鬼之女——她有邪恶的力量！点火！”
　　火堆熊熊燃烧起来。
　　“把她给我抓住！”
　　一群凶恶的教廷骑士扑了过来，然而其中有一个金发少年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转身砍回其他的骑士。
　　白玉岚来不及多想，就一个“清水如泉”向火堆扔去，细小的水柱很快就被烈火蒸发了。
　　少女在火焰里呻|吟起来。
　　白玉岚给自己施加了一些防护咒，拽着女孩就往外扯。
　　金发少年冲她们大喊：“快跑！”
　　她点点头，扶着踉跄着的女孩向外围墨缇丝的灌木丛边跑去。
　　女孩被她甩到墨缇丝怀里，她朝着金发骑士那里扔了很多治疗咒语。
　　最后，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少年为了她们而死——因为他看上去快顶不住了——于是跑了回去。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干的第一次最蠢、最鲁莽的事情了！她在心里呐喊。
　　少年的表情告诉她他快被气疯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道了声歉。
　　至少她帮少年分担了一点敌军，因为很多人都本着欺负小孩子的道理转移攻击。
　　白玉岚觉得自己的大脑快紧张到爆炸了。
　　她喊出了溜到她嘴边的第一句咒语——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
　　一阵绿光闪过，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倒在地上。
　　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大概是一个昏昏倒地？她自己都不清楚。
　　“钻心剜骨（Crucio）——魂魄出窍（Imperio）！”她用手指乱点了几个人，这些人有的颤抖着倒在地上，有的奇异地转身护着她。
　　奇妙，我到底念了什么咒语？依然不在状态的白玉岚眨了眨眼。
　　可惜中咒的毕竟很少，很快就被滔滔不绝（形容很奇怪，但她目前只想到这个词语）的人淹没了。
　　“魂魄出窍——羽佳迪姆勒维奥萨（Wingardium Leviosa）！”她把手无厘头地在头顶画了一个圈。
　　然后呆住了。
　　尸体、人，除了她和那个少年以外全都浮在了空中，互相厮杀着。

　　“你——你干了什么！”
　　少年气愤地冲她大喊。
　　“我叫你和另外那个小女孩回去！你为什么要胡来！家长也不看着——这个年纪怎么能单独跑出来！”
　　……“我家长就在那里。”她无辜地指着那个灌木丛。
　　“……”少年扶额。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半空中的尸体。
　　“这——这都是你杀的？”他震惊而又愤怒地厉声说，“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杀人的！”
　　“我……？”她环顾四周，惊讶地问，“我杀人？别乱诬陷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中的尸体上半数都有使用魔力的痕迹，这之中有中了夺魂咒的，也有中了索命咒的，还有更多的，是被中了夺魂咒而杀死的。
　　这只能是她做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她在无意识使用咒语的时候都用了些什么！
　　胃里翻江倒海，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那可是多少条人命啊！几分钟前还在生龙活虎地挥舞着剑，现在直接或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
　　“唉……算了，你不是故意的。”少年抓了抓头发，“反正——唉，你别难过了。世道就这样，”他咕哝了一句：“我只是想不到现在六岁的小女孩就会杀人。”
　　杀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和她联系在一起。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墨缇丝拨开了灌木丛。
　　“谢谢。”她朝着少年点点头。
　　“嘿嘿，不谢！”少年啪的一声消失了。
　　然后一阵黑，她晕过去了。

　　第二天，她才想起来——原来那个家伙是个巫师啊！

《「HP/SR」霜雪千年》
HP/SR霜雪-千年篇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