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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相负
谷兰看着在她面前相依偎的两人,觉得心疼的不能自己。
她想冲上去质问司幽为什么——为什么三年陪伴终是错付,为什么他转头就能对另一个女人柔情蜜意。
她还想问,那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但她不能这么做,在两人的爱情里,她已经卑微到尘埃,不想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丢掉。
“兰兰?你怎么了,眼眶都红了。”靠在那男子胸膛上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很好,好到她都没法嫉妒。因为她身上有自己没有的灵动和洒脱,她对自己还是那么好的……
谷兰猛地回过神,惊慌的低下头,不想让那男子发现自己的异样。
“没,没事。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迷了眼。”
可那男子对此只是轻瞥了眼,就又温柔的与他怀里的灵动女生调笑。
谷兰抿唇,嘴里泛苦。
自己在担心什么?
他怎么会发现自己有什么异样,他已经不是她的那个阿幽了啊……
谷兰在心里苦笑——他可真绝情,相爱的时候热情似火,不爱了就连三九天的雪都比他暖和。
谷兰深深埋下了头,不再去看那两人。
想起高中时刚遇到那名为司幽的男子时,他是高一年级人尽皆知的浪子,那时的他狂放不羁又玩得开,很得女生喜欢。
她在他面前自卑的抬不起头,可一次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他突然过来搭讪她。
谷兰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他穿着球衣,满额头的汗,拿着一瓶水递到她面前:“不渴吗?”
谷兰正一个人坐着,被他问的不知所措。
她在心里默默回应:不渴。
手上无措地接过水,看他坐在旁边直喘气。犹豫着又把水递给他:“你、你喝吧。”
被称为别人家的坏孩子的司幽笑得阳光灿烂,谷兰也就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嘚瑟,他接过水咕噜咕噜全喝了。喝完还举了举空水瓶:“谢谢你啊,谷兰。”
谷兰猛地抬头,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司幽压下谷兰头顶的呆毛,温柔如情人间的互动。
之后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如其他很多对校园情侣一样。一次偶然邂逅两人相识,男生表白,女生欣然接受,两人成为男女朋友,甜甜蜜蜜。
不过谷兰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为什么学校风云人物会喜欢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
一直一直。
谷兰是很慢热的一个人,很多事她不善表达,只会默默的付出和承受。
一天,她不安地窝在他怀里,他吻着她,含糊不清地说:“兰儿,宝贝,心肝,以后只有我能这么叫你。”
她渐渐沉浸在他的占有中,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但和他住一起后,他时不时想带她去他的圈子玩。
她从小就是父母的乖乖女,天黑之前一定会回家,性子也是温吞慢热的。于是她对跟他出去玩这件事一直很放不开。
有一次像是终于耗尽了他的耐心,他沉着嗓音,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眸“谷兰,你怎么就不能活泼点,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谷兰头一次反驳了他的话:“对!我就是这样,有本事你找个活泼的人啊,让她天天陪你到处孟浪!”
司幽之后也都没有回他们的家,那是他们相识三年来,吵得最激烈的一架。
那天是她的18岁生日。
谷兰说完便后悔了,日日盼着他回来,在学校也是心不在焉的 。
每晚躺在只有一个人的大床上,谷兰的脑中都会不自主的蹦出和司幽三年来相处的片段。
有一次,她来大姨妈,肚子好疼好疼。
司幽冒着雨跑到校医室给她要来暖水宝,打来热水。
他走的时候着急,竟是连雨伞都忘了拿,浑身都湿透了,怀里的暖水宝和水杯却是干的,水杯口还冒着热气。
他将东西放在谷兰书桌上,刚放好,猛地背过身去,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没事人似的揉了揉鼻子,傻憨憨一笑:“我给你冲了红糖水,趁热喝,暖水宝充好电了,放肚子上捂一捂。”
可他自己明明都发抖了。头发丝被雨水打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水珠顺着往下淌。
晚上回到家还会从后面环着她,用温热的手心轻轻地给她揉小肚子。
还有一次他们俩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原因是两人在跨年那天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可就算吃泡面,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也能吃的很开心。
后来谷兰知道了司幽并不是真的没钱,不过她不在意司幽骗自己。
就这么翻出旧事,胡思乱想过了半个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以前她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现在却整天患得患失。
就算想着司幽,也全是他对自己好的一面。
看着这个被她布置温馨的家,她突然觉得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真冷清啊。
以前司幽也夜不归宿过,不过谷兰哪次都没有现在怎么不安。
她知道司幽有些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不过她都没有说,装作不知情。
装的久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看着上面标有妈妈字样的号码,她平复心情,擦干脸上早已冰冷的眼泪,接通,尽可能的压抑哭音:“喂,妈。”
“兰兰啊,在外面合租怎么样啊,和室友处的好吗?缺不缺钱啊?等过几天发工资了妈再给你打点。”
“没事,妈,我过的挺好的,室友人也很好。您别担心啦,啊,我室友叫我了。您和我爸都好好的啊,不用给我打钱,你们留着用,我手头够用的。”谷兰忍着哽咽挂断电话,蜷着膝盖埋头低泣。
是了,她欺骗父母。因为家离学校很远,做公交来回倒车要一个半小时才到。她扯谎自己到外面与同学合租,却整天和司幽厮混在一起,夜夜抵足而眠。
细想,她也算不得一个好女孩,怪不得司幽厌恶她。
突然响起开门声,谷兰急忙抹了把眼泪。看着还带着寒气的男人脸色沉沉,那句“你回来啦”硬是卡在嘴边。
他什么话也没说,抱着自己,共赴云雨。
那是她的第一次,他很粗暴,一番折腾,自己将将要昏睡过去。
他突然喃喃了声:“小晴——”
谷兰浑身一震,睡意全无。
身上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但她却是欣喜的。还幻想着高考结束,与他一起去云南旅游。
可世事难料,前一秒还在天堂,后一秒就直接坠入地狱。他在自己身上挥洒时,心里竟念着别的女人吗……
泪水不知怎的又浸了眼眶,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醒了,似是有点惊讶,到底也没说什么。自然也看不见谷兰眼中瞬间暗下的光芒。
他们都选择不提那场理由本就有些牵强的吵闹,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甜蜜的时候,每晚他都会与她这般那般。
就这样到了高考结束,他开车来接她。
考完最后一科,谷兰从考场出来,看到他他倚在车里,皱着眉,接了个电话后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谷兰看得心酸,知道这样的危险关系不对,但三年了,深入骨髓的爱怎么会轻易放下。所以明知他可能有其他的女人,她也选择不知。
隐忍退步,到完全失去自我。
她走到车前,冲司幽柔柔一笑,像是故意想让电话里的人听清一般,“阿幽,我考完了,走嘛?”
谷兰自己都唾弃这样的谷兰,耍心机、耍手段。
就像她从前嗤之以鼻的、等着拉原配下台自己上位的小三。
可她分明与他朝夕三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司幽看了她一眼,柔声对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
“考完了?那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什么?”
“收拾东西,既然已经考完了,房子自然不需要了,我跟房主说好不租了。”司幽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你是要赶我走?”谷兰瞪大了眼睛,眸中盛满不可思议。这时肚子咕噜噜的响了,红晕瞬间爬满谷兰的脸颊。
“先进来,带你去吃饭。”
——
一间包厢里,谷兰有些小心地问:“能不能把房子买下来?”
她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间公寓应该是能负担得起的;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很不堪,像是贪图他财产一样。但她不想让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被其他人的生活痕迹抹除。
他听这话,抬头深深看了谷兰一眼:“好,就当是三年相伴的补偿吧。”
哦,补偿啊。
好吧,她认。
那之后,他就从她视野里消失了。
谷兰想:她大概是失恋了吧。
她高考发挥的还算不错,考上了A大。
不过这几天明明她的小日子已经过了,私 处还是会时不时流血。
她自觉不对,心怀忐忑的去医院检查。
这是怀孕了吗?
可司幽每次都会很小心的做措施。
会吗?
谷兰眼眸深处又重新燃起点点星火,一丝难以启齿的喜悦在心间升起。她甚至想过有了孩子她和司幽会不会回到从前,就算现在她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可……
算了,谷兰你在想什么,靠孩子栓住司幽么?你怎么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呢。真的走到那步的话,那样得来的还能是爱情了么?
给她检查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阿姨,阿姨看了检查结果,又看了她一眼:“18岁?有过x生活?”
谷兰有些难堪,还是轻微的点了下头。
阿姨声音带着严厉:“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自尊自爱!小小年纪得了宫颈癌,你以后怎么办!”
“您、您说什么?宫、颈、癌?”谷兰的心情像做了过山车,一下跌入谷底。
原来没怀孕啊。
癌症。
遥远又近在咫尺的词语。
“x生活太早了,坐下病了。你这还是早期,没扩散到内膜。准备手术吧。你家里人呢?”
她怎么可能告诉爸爸妈妈……
谷兰突然有些委屈——司幽你在哪,我怕了,我一个人害怕。
她强撑着向医生点头:“我再考虑考虑,谢谢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走出医院的。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走在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学任晴。她似乎在与爱人说话,嘴角噙着笑,甜滋滋的。
任晴为人活泼大方,很善良,谷兰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看到自己,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幽幽,我遇到同学了,先不聊啦。诶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天黑之前回家。”
“嗨,兰兰,真巧啊。”她朝自己友好地挥手。
“嗯。”
之后她和任晴成为了朋友,任晴性子活泼,和她在一起,都是任晴说话,谷兰安静得听。
谷兰不打算手术,她没钱,也不敢管父母要钱。
她去老中医那开了几副中药和着镇痛的西药吃,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在与司幽分开的第二个月,她明白了那句在网上看到的话——慢热的人最悲哀。
就在你打算鼓起全部的勇气向他露出你坚硬外壳里的软肉,他却已经对你失去兴趣了。
这种不悲不喜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大一迎新会。
任晴说她家幽幽不放心她,要陪她去。
谷兰不是不羡慕这样的爱情的,可惜自从遇到那个人,自己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
她回过神来,任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脸担忧的看向她:“兰兰你怎么了,怎么叫你都不听。”
“想到了些往事,大家都走了吗?”谷兰抬头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嗯,时间还早,还要一起去吃饭呢。”任晴顿了顿,“幽幽去开车了,你自己走我不放心,搭我们的车吧。”
原来自己走神这么久吗,真没出息啊谷兰,明明他就在眼前,两人也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就形同陌路了?
她不想去伤任晴的心,虽然自己曾经恨过她,但看着她好像就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大胆的自己,下意识想维持住她的幸福。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祝你幸福。”
谷兰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心有多疼,但当她和任晴被绑架后,她切实感觉到身心俱疼。
没等到司幽的车,等到了一辆送她们上路的黑车。
任晴在旁边安慰她:“没事,一会幽幽就会来救我们的,这些不过是一群小喽啰,别怕。”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谷兰手心已经浸满了汗渍。
“那是。”
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去相信司幽或许真的会像任晴说的那般,来救她们,哪怕是为了任晴,顺便出于人道主义救她。
在生死面前,谷兰怕了。
她怕了。
不知怎地就想起高二的那个暑假,他们在山上露营。
看着难得的满天星斗,谷兰靠在他的肩膀上,“阿幽,你说要是以后我们都老了,牙也掉了,腿脚也不好了,还会来看星星吗?”
记得当时司幽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会,我们还会带着孙子孙女一起来看星星。”
“噗!你这么贪啊,孙子孙女都要,万一以后生的是女孩呢?”
谷兰说完就捂上了嘴巴,说什么呢,婚还没结就想着生孩子了,丢死人了。
司幽轻笑了一声,搂紧了谷兰:“那就外孙外孙女。”
“人老了就会死,阿幽,你说人死的时候疼不疼啊,肯定疼死了。”
谷兰最怕疼了,所以她也怕死。
“不,我的兰兰会喜乐安康、长命百岁。”
……
之后,司幽果真带着一群人赶来了。
他一改之前在谷兰心中的形象,穿着黑色紧身衣,腰间别枪,神情肃杀,真好看。
不过跟穿球衣的阿幽比还差了点。
谷兰悄悄弯唇,这种时候她还想这些,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那领头的啰啰说:“司幽,没想到吧,你两个女人都在我手里。来玩个游戏吧,我这人特别慈悲,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两个女人你选一个亲手杀死怎么样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谷兰下意识看向任晴,任晴也不像之前那般轻松了,她浑身紧绷着。
难得谷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还冷静思考,她观察到在司幽的枪口对着自己时,旁边丧心病狂的人将枪口对准了任晴。
很明显,从一开始就一个都没想留下。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看着自己慢慢病死,意外死亡对爸妈的冲击应该会小一点。
对不起你们啊,爱我的爸爸妈妈。
司幽,这回我应该能放下你了……
两声枪响,却打上同一个人。
雇佣兵气急,又打了谷兰几枪,把她踹到一旁。
血色刺眼,谷兰眼里的绝望也刺眼。
被心爱之人对准枪口真疼,疼到她连身上的多处枪伤都不觉得疼了。
还有,原来人死的时候这么疼啊,你骗我。
你不是说我会喜乐安康、长命百岁的吗,你又骗我。
……
谷兰的腹部被打了三枪,心口也中了枪,腿骨也被打进了子弹。医生说癌细胞顺着血液扩散,已经切除了子宫,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心口更是致命伤,虽然命是保住了,但醒不醒的过来要看自己造化了。
对比谷兰的惨烈,任晴只是有点擦伤,她问一直沉默的司幽谷兰是不是和他认识。
司幽诚实地回答是。
任晴哭了起来,说——原来谷兰那么苦啊,听她的故事,她当时恨透了谷兰口中说的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没成想,竟然就是自己的幽幽。
“司幽你知道吗,我竟然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你,她替我挡了枪,你说她怎么那么苦啊,我觉得我都讨厌我自己。我早就知道你只是利用我,你有喜欢的人,可那又怎样?你的人还是在我这。我没想到、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谷兰。”
司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重症监护室里的谷兰。
“司幽,我们分开吧。”
司幽嗓音破碎,不成样子:“好。”
……
司幽很早就注意到了谷兰,早到谷兰还不知道他。
谷兰人如其名,兰花般淡雅的五官。看似对什么事都淡淡的,其实是很容易害羞的一个小女生。之后司幽主动勾搭谷兰,就是因为观察到她每节体育课都会固定坐在一处看他们打球。
却不想,是悲剧的开始。
司幽家里是做军火生意的,在国外得罪了人。司幽怕牵连到谷兰,所以和她分开。
当时和谷兰吵架,也是因为隔天就要去H国谈判,那次的事情很棘手,要去很多天,得找个让谷兰不能发现的理由。
任晴家里有权有势,她喜欢司幽,愿意求爸爸为他摆平麻烦。司幽利用了任晴,不能不对她负责。
所以在拥有谷兰时无意中呢喃任晴的名字,故意在她面前与任晴恩爱,这一切的一切只为让谷兰死心。
直到谷兰满身血色,在自己眼前倒下。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枪口游转到谷兰身上时,他观察到了那人的动作,最后子弹打的是那个雇佣兵。
却不想谷兰上前挡住了那雇佣兵的枪口,也为那雇佣兵挡住了他的枪。
司幽以为谷兰一直不温不火的,其实并没有那么爱自己,让她放下应该会很容易。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可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患上癌症。她才18啊,被切除了子宫,终身不育。
司幽蹲在医院长长的走廊,手紧捂着心脏的位置,吸口气都是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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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都要自爱吖,嗯,谷兰就是一个反例。
司幽和谷兰算是阴差阳错吧,都觉得对方并不是那么爱他(她)。其实现实生活中,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那个人。
文里谷兰的癌细胞扩散的快纯粹是作者想让她快点领盒饭,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有学医的小可爱就当作者才疏学浅脑子犯病,我的问题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