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渔

　　下午两点十分，太古里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可思议。

　　青渔站在星巴克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抽烟，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吃过饭后若不来一根，心里如何都不舒坦。

　　须臾后，成嚣端了两杯咖啡从店里走出来，这天日头很大，青渔要的加冰美式，拿在手上一激灵，脑袋清醒了许多。

　　她看向成嚣，买了一杯新品摩卡星冰乐，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年过三十，身上依旧有无尽的活力，喜欢肉食，喜欢发腻的甜品。

　　“抱歉。”他低低说了一句，为刚才尴尬的情形。

　　两人并肩行走，青渔一边咬着吸管一边问他：“你不缺钱，为什么还找工作？”

　　成嚣哑然失笑，难道工作一定便是为了钱。

　　眼前的姑娘还小，把生存和金钱看的泾渭分明，事实上，工作与生活应该是密不可分的，当员工是工作，当老板依旧是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非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而是让自己永远前进，不被社会所抛弃。

　　她的头发蓬松又茂密，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他一再克制，但觉奇怪，家中妻贤子孝，和和美美，顺风顺水，本以为这样平淡悠长便是一生，人却总是有贱性的。

　　他们沿着大慈寺的红砖长墙缓缓而行，四月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均匀散落在皮肤上，渗进悄无声息的热意。

　　两人相差12岁，很巧妙的数字，恰好一个轮回。

　　她问他喜欢看什么动漫，成嚣脱口而出火影，海贼王，好像男人都特别钟情于这两部动漫，家中刚念高中的弟弟也时常守着电视，一来二去，青渔七七八八也看了大概。

　　他从手机翻出照片给青渔看，满满当当一墙手办，青渔忽然想起自己很喜欢的明星古天乐，专门置一套别墅，用来摆放各种机械模型，大概男人都是如此，生来便有一颗童心，年龄与经济实力的增长，也不过是将小玩具换作了大玩具。

　　她感叹：“男人至死是少年。”

　　成嚣十分健谈，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冷场，两人不过草草几面，算不上熟悉，却有种相识多年的自在和熟悉，他同她讲《爆裂鼓手》这部电影，实际上青渔很早便看过，却记不太清情节，他眉飞色舞同他讲，说看到结尾已热泪盈眶。

　　青渔抬眼微微发怔，她始终相信，人身上是有气场存在的，有的人浑身阴郁，令气压都变低，有的人开朗阳光，即使身处困境，也能带来希望。很明显，成嚣是后者，她见过许多十七八岁的少年，都不如眼前的男人朝气蓬勃。

　　莫名的，想让人靠近。

　　“小心！”

　　他忽然将她一把拉过，半掩护在怀里，高大的男人挡住了阳光，一片阴影笼下，随之而来还有一股海洋般爽朗的香气，她低下头，心底微悸。

　　原来失神的片刻，有一辆美团外卖的电瓶车飞速而过，险些擦挂，所幸成嚣反应及时，方才堪堪避过。

　　宽厚的胸怀与有力的肩膀像撑开了一方天地，温暖而安全，令人流连忘返。

　　不过持续短短几秒的半抱，青渔从耳尖到脖子都红了个透。

　　成嚣松开她，低头看了看表：“马上三点，我这边还有些事。”

　　“哦，你去忙就好，我也要回家了。”

　　“我开车送你。”

　　“不必。”

　　青渔摇摇头拒绝，手中美式咖啡的冰块已融化殆尽，喝一口是极淡的苦，不知何为，竟觉得没了滋味。

　　成嚣最后还是坚持送青渔到地铁站，这天天气极热，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走了几步，背心已渗出薄汗，成嚣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原浆白的衬衫，薄而软，贴在胸膛上，勾勒出漂亮又精壮的线条。

　　“再见。”

　　青渔冲他挥手：“下次我请你吃饭。”

　　所谓请客吃饭，人情交往便是如此，往来往来，有往有来，一个人单方面付出总归是没得结果，只要彼此愿意，这顿你请我，下顿我请你，交情便延续了下去。

　　“好。”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高大健壮，朝气蓬勃，像极了某种肉食动物。

　　“对了。”青渔低下头在包包里翻找，刚从餐厅出来，她在收银台拿了两颗糖果，刚好她一颗，成嚣一颗。

　　“这颗糖，给你。”

　　说来也有趣，餐厅是成嚣开的，她是拿人家的东西送人家人情。

　　成嚣觉得小姑娘实在可爱，他接过糖果，在她头顶揉了揉。

　　手掌触到头顶那刻，她无意识颤了颤，像只受惊的小猫，脆弱敏感，令人心生怜意。

　　手感出乎意料的好，发量多的惊人，蓬松又柔顺，揉完后，甚至想再抓一抓，指间还残留着怦然心动的余意。

　　他忍了整整一路，终究没控制住。

　　成嚣一直以为，他的忍耐力是很强的，结婚十年，投怀送抱的、自荐枕席的、他都视若无物，说未曾对其他女人动过心是假话，但能够一次又一次隐忍克制，才是他的本事，他实在疑惑不已，就这么个二十出头的青瓜蛋子，竟让他乱了心绪。

　　“嘿。”

　　转身走了两步的小姑娘，又折返回来：“成先生，记得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拜拜！”

　　“..........”

　　成嚣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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