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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
“试炼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
林启禛背靠雕花长椅，手中端一杯热茶，滚烫的热气袅袅上升，林启禛几番拂盖，姿态优雅，模样温和中却少了和林玉雁在一起的亲近感。
百年以来，林启禛座下的弟子皆觉师父是儒雅又温煦的，只是这股温煦里，却少了师徒之间该有的亲切。
也只有在林玉雁的面前，他们眼中的师父，才是鲜活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原因，他们更趋向于亲近小师妹，不仅因为小师妹自身的灵动，师父对小师妹连带的感情，也会隐约波及到他们身上。
林颂和是林启禛的大徒弟，百年的疏离，对这种感触最深。
此时林颂和在师父的询问下，低声缓语说着幻境里发生的情况，说到他们在幻境中同行，小师妹失踪，被认为误入秘境，幻境影响灵盘的使用，虞青寒试图斩断一方灵脉恢复灵盘的作用……
林颂和述说期间，并没有刻意添加自我的情绪，他从不少耍小聪明的人，而且他也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耍小聪明才是愚蠢。
他平直地叙述事实，直到，说到虞青寒身体爆发出异样的气息，一瞬间突破自身灵力范围，斩断灵脉！
“你是说，魔气？”林启禛掀茶盖的手一顿，平静无波的脸上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林颂和：“是的，若弟子当时未判断错误，那虞青寒身上爆发出的的确是魔气，而且他自身具备的魔力很强，否则我和燕祁师弟当时不会放任他去触动灵脉。”
林颂和此话一出，话题立马牵动到燕祁。
林启禛等着燕祁回话。
“的确如大师兄所说。”
林颂和又道：“师父，我看虞青寒必定有问题，此前在极北之境，为了不让仙府蒙上不明罪名，我和三师弟才统一没有说，此番还请师父彻查虞青寒的真实身份！否则他当下身处轻菀院，若心怀不轨，恐怕会对小师妹不利！”
妖魔一族和修士仙族亘古以来对立，仙府若有意包藏妖魔，那可是公然与整个仙灵界为敌。
林颂和深知小师妹对师父的重要性，故意将危机和小师妹绑定，为的就是让师父彻查虞青寒。
至于能不能查出真相，他虽不知此前半年虞青寒究竟如何掩藏魔族身份，甚至修行仙道，林颂和坚信试炼幻境自己所察所见。
林颂和以为如此一说师父必定震怒，却不料，林启禛后靠椅背饮茶的姿势丝毫未变。
要说唯一能察觉地，便是师父轻飘飘望过来的视线，带着刺骨的凉意。
林启禛收回目光：“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事关重大，我不希望仙府里再生出任何关于虞青寒的其他消息。”
林颂和闻言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会这么平静。
他有些沉不住气地道：“师父您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和三师弟的判断？”
林启禛眼皮轻掀，语气缓缓：“颂和，我做事，何时需要由你来替我决定了。”
林颂和脊背一凉，就连燕祁都感觉出，大师兄的语气过于偏激。
林启禛却没有继续他们对话的意思，挥挥手没再嘱咐任何事，让两人下去。
林启禛捏着掌心出了崇源阁，走到师父能感知的范围，他的脸上才闪过一丝阴沉。
他偏头去看燕祁，林启禛面前他不能发泄怒火，面对时刻像块没温度冰块的燕祁，他却再抑制不住满心憋闷，冷嘲热讽道：“还是三师弟沉得住气，极北之地是这样，刚才在师父面前，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小师妹那里，究竟会怎么看你呢？”
林颂和一下戳中燕祁的痛处。
极北之地林玉雁最希望燕祁说话时，燕祁没表态，而如今，本该两人一致抵制虞青寒，最好能将这个人从仙府里赶出去，燕祁居然仍旧保持沉默。
可他这时候去偏向虞青寒，有什么意义？
难道小师妹就能看到？
燕祁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为了能得到什么。”他略微停顿，看向林颂和，“大师兄，我和你不一样。”
燕祁说完，不去看林颂和骤然扭曲的脸，抬步离开。
然而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表现出的冷静。
“怎么，心虚了？”
骤然冒出的声音令燕祁瞳孔一震。
系统131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蛊惑力：“我早就告诉过你，虞青寒会一步一步抢走本该是你的东西，你不相信，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看看，你最尊敬的师父，心已经朝向虞青寒了。燕祁，你还在等什么，等着虞青寒抢走你的弟子之位，得到你最心爱的小师妹吗？”系统131诡异的声音桀桀笑起来。
“闭嘴。”燕祁压了压眸子，掩下眸中的厌恶。
他厌恶系统131，厌恶突然出现打乱一切的虞青寒，更厌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向黑暗偏移过的自己。
“虞青寒是魔族，我有办法帮你揭开他的身份，只要你……”
“闭嘴！”燕祁咬牙，强烈的负面情绪让他从牙齿间逼出这句话。
他说过不会任由其他人摆布，就算是揭露真相，他会自己行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至于虞青寒究竟是什么身份，既然他暴露过第一次，燕祁有耐心可以等到第二次……总有一次，他能找到纰漏。
***
燕祁林颂和这边各怀心思，而重新回到轻菀院的林玉雁，径直去了虞青寒的房间。
也是在回途中她回想到爹爹最后留下来的两句话，突然意识自己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虞青寒金丹前期的修为，究竟是怎么样把试炼幻境里的灵脉劈断的？
难不成，他点亮了隐藏的金手指，觉醒神力！
虞青寒对林玉雁的猜测一头雾水，林玉雁在他房间，他怎么也不听她要自己躺在床上安静修养的话，这会坐到林玉雁对面，细嚼慢咽着她带过来的糕点。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能破坏灵脉。”虞青寒浅声开口。
林玉雁失踪的第十日，在灵脉可见，灵盘却始终无法使用的情形下，他的所有念头里只剩下破坏灵脉，找到她。
长剑劈开灵脉的一瞬间，虞青寒只觉心口烫了起来，灼烧的力度像是要将他焚烧殆尽。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抵御住这股焚烧，他就能获得无上的力量。
他抵御住了，灵脉断裂的瞬间，地层深处像是发出了一阵悲鸣，一股霸道力量的他掀飞。
再睁眼，迎接的却是林颂和和燕祁震惊及怀疑的目光。
而那时，从心口萌生出的强大力量已在慢慢消退。
“你的意思是，你劈开灵脉，不是用的现有的力量？”林玉雁惊愕到差点被糕点卡住。
虞青寒连忙把温水递到她手边，点点头。
“咳咳。”林玉雁被水呛到咳嗽，呼吸还没平稳，却忍不住低喃，“不会吧，难不成系统074没骗我……虞青寒真是个超强的保护神？”
可转念一想到虞青寒八成是魔族的身份，她刚平复呼吸又咳起来。
这也太坑了吧。
虞青寒和她都在仙灵界，拥有无上魔力，他也不敢用啊？
不仅不敢用，还要担心虞青寒身份暴露……林玉雁想到爹爹留下的那句话，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难不成，除了大师兄三师兄无意撞破虞青寒魔族身份，连爹爹林启禛也知道了？要不然，爹爹为什么让虞青寒这段时间不要使用灵力，这不正是担心他的魔气还没完全收敛，以防万一吗？
“雁雁怎么了？”虞青寒站到林玉雁身后帮她顺背，却发现她不咳嗽了之后，转为揪头发敲脑袋了。
这就让虞青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玉雁重重叹了一口气，单手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腮偏头：“虞青寒，我要告诉你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将来可能会对我们产生重要的影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虞青寒站在她身后，听她这么说，抿着薄唇脸色微微泛白。
“什么事情？”他担心的却是林玉雁。
以防隔墙有耳，林玉雁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后，开启了结界。
接着，她一脸肃穆地看着虞青寒，为了防止他听到答案颠覆人生观，林玉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虞青寒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转移到两人相握的掌心上，林玉雁的手掌软软的，又白又小，却暖乎乎的。
虞青寒被她紧紧握住，几乎不敢动。
林玉雁却把他的小心当成了害怕，手掌捏得更紧了，她说：“虞青寒，其实，你的真实身份应该不是灵族，而是魔族。”
仙灵界为了区分与人界的区别，拥有灵根的人族统称为灵族，只有跨过渡劫幻化仙骨之后，才会被尊称为仙族。
虞青寒白皙精致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反应了一瞬，陡然意识到林玉雁说了什么，随后，他猛地抽动相握的手掌。
魔族，即便虞青寒有限的记忆里没有正面接触过，但他也曾听过其他弟子谈论过魔族。
在弟子的眼中，魔族的罪恶的象征，杀戮，戾气横生，他们与仙灵界为敌，遇到仙灵一族皆会拼死斩杀。
虞青寒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可能对林玉雁造成威胁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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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虞青寒（现在）：我居然是魔族，我不要！
（后来）：成为魔族就可以保护雁雁，我要变强！
（明天还是晚上更，看文的小天使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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