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NPC过于智能

　　许久后，蓝清收回了在白煜体内的神力。
　　白煜差点没抑制住到嘴的喟叹。
　　他双手环上了她的腰，让她行动方便了少许。

　　蓝清拖了个把小时，才动手给了面前的异兽一击重击，让它进入残疾濒死状态。
　　她示意他把它解决了，然后划开虚空离开了训练空间。

　　没过多久，白煜也出来了。
　　重新踩在新手层的地面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还有点恍惚。

　　刚刚濒死时的痛苦过于真实。
　　他又联想到，在开始这次训练之前，她特别严肃地提醒他不要死了。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底埋下。

　　会不会，在这个游戏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那如果真的死了，是回到现实，重新建号一切重新开始？
　　亦或是——他想到了二次元里也不算罕见的设定——现实里也会死？

　　如果这里死亡等同于现实死亡，那这里又算什么呢？
　　这里还能被称为是一个全息游戏吗？

　　他拧眉，没有再往下想，或者说不愿再往下想。

　　白煜收起思绪，弯腰：“谢谢。”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向蓝清道谢了。

　　如果说之前都能勉强算得上是小恩小惠，那这次就是大恩大德。
　　其实有那么一刻，白煜想过这一切会不会就是蓝清一手策划的，故意提高训练难度，再救他一回，让他欠下救命之恩。

　　但这念头转瞬就被他否决了。
　　先不说他这样一个新手身上能有什么特别值得的让她如此费尽心思来算计，还要冒着得罪他的风险。
　　她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强化训练是主神布置的任务，那无论是关卡设计还是难度设置，她应该都无法插手。
　　如果真的能插手，那她又何必机关算尽，直接去找主神不就好了？

　　他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
　　如果她真的图他什么，只要他能做到并且不违背原则，他多半是不会拒绝她了。

　　蓝清看了眼黑了的天，拿出今天白天准备好的食物：“先吃晚饭，其他的吃完再说。”

　　-

　　白煜吃了挺多的。
　　本身就是个吃货，再加上他在空间里待了那么久早饿了。

　　收拾好东西后，蓝清和白煜面对面坐着：“至此，其实你的新手训练已经全部结束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给了他一个机会，问问强化训练难度，或者有关在这个世界死亡的机会。
　　但其实她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关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心里也没什么底。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白煜眼里闪过一抹光，大概是很想问点什么的。
　　但旋即，他又皱起了眉。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这倒是出乎蓝清的意料。

　　他大概是猜到了，有些话受限于什么规则所以无法说出口，就像不能告诉他训练具体规则一样。
　　如果问出口，他可能不能得到明确答案，就算得到了她可能也要付出点代价。

　　这样子，蓝清倒是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在塔里是有不同的势力的。势力分布被概括为五家一阁。
　　“五家指五个家族，按照势力由大到小分别是，唐，赵，孙，陈，路。一阁指的禁阁。”

　　“五家里，唐家很低调，是这里最出名的暗杀者势力。
　　“赵家人比较大开大合，全族上下用的武器要么是刀，要么是自己的拳头。
　　“孙家人比较跋扈，又蛮不讲理地护短，你要是惹上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只要让他吃亏了，就要面临孙家无止境的骚扰，除非你实力强大到让他们觉得不能得罪你。
　　“陈家没有什么存在感，不是那种刻意低调的没有存在感。他们御剑，走的中庸之道，不太掺合这里的势力纠纷。
　　“路家人基本走的研究和学医的路子。家族规模不大，但是家族里的人大多要么是研究员，要么是队伍里的后援，都是被抢着要的存在。”

　　白煜暗自将五家的特点记在心底。
　　感受到她好像没有继续介绍下去的意思，他迟疑了下，还是问了：“那禁阁？”

　　“禁阁啊……”她想了想才继续，“众所周知他们是反主神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就千万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紧接着，她又看了他一眼：“不过虽说是反主神，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主神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就任由他们壮大。”

　　白煜若有所思地点头。
　　会不会他的接引人和禁阁有什么关系？
　　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他皱眉，拂去这样的思绪。

　　“对于势力分布，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煜摇头。

　　蓝清轻声一笑：“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很特别。”

　　他下意识地点头。

　　“我确实对你好是别有用心的。”

　　白煜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把这种东西摆到明面上来讲。

　　“我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吗？”

　　“你的天赋。”

　　白煜挑眉，稍微故作害怕，玩笑似的问：“因为我的天赋所以要把我送去研究所拿走我的天赋？”

　　蓝清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直到他有些被盯麻了才弯了弯嘴角，开口道：“那不是，据我所知这里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天赋天赋，那是天赋予的，怎么能被人剥夺呢？”

　　“那我们的天赋是主神赋予的吗？”

　　蓝清被问住了。她歪头，移开视线，盯着远处的天空思考了一会：“我觉得不是，就算是主神也做不到剥夺天赋，不然这个世界早就如主神所愿了。”

　　早就如主神所愿？
　　白煜敏感地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

　　现在的世界不符合主神的幻想，所以主神想要干预或者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出于一些限制，或许还有一些反抗，所以这个改变比较困难？

　　白煜悄然打量了一眼蓝清。
　　他有点摸不透，面前这人是故意透给他这些信息的，还是她在谈话中放松了无意识地说出来了。

　　蓝清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谈话：“我想和你一起下塔，你愿意吗？”

　　白煜彻底愣住了。
　　面上的惊讶丝毫不掩饰。

　　先不提她为什么想要和自己一起下塔，她能下塔吗？
　　以她这个实力，她肯定是下到过60多层的人。
　　如果她能再下一次塔，不就是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吗？
　　主神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了口。

　　“确实不允许。但我有东西伪装我的身份，成为一个新手重新开始下塔。同时我原本的实力会被封印，和一个新手没什么差别，不会穿帮。”

　　白煜沉默了。
　　虽然他之前还想着，如果她有什么要求，他多半会因为她的救命之恩答应她。
　　但是这后面的考量太多了。

　　如果他答应和她一起下塔，一定会伴随着很多麻烦，因为这相当于是在主神的眼皮底下违背主神的规定。
　　先不说一旦被发现就会几乎成为了全世界的敌对，她费尽心思违背规定才能达到的目的可能本身就会让她和她身边的人走上和全世界敌对的道路。

　　她对他有所图，就说明她的计划里需要他。
　　甚至于，往最离谱的地方去想，达成她目的的最后一步就是需要他来动手。
　　那就意味着，一旦上了她这个贼船，很难有再下船的机会了。

　　他真的有这样的决心吗？
　　和她一起，和全世界敌对。

　　他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个游戏里，分为光明和黑暗两大阵营，所有玩家进入游戏后都是加入光明阵营。
　　但一个玩家在游戏中途叛变了光明，加入了黑暗。而后硬是在全玩家和全光明NPC的不停追杀下，不断壮大了黑暗玩家的势力，成为黑暗阵营的boss，在游戏后期实力能和光明阵营第一人相当。

　　白煜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
　　而且按照蓝清现在透露出来的一些东西，主神未必就是绝对正面的形象。
　　甚至可能，反对主神的意志，才是这里的最好的走向。

　　考虑许久，他松开了之前紧皱的眉头。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我未来的队友，我希望他们有知情权。”
　　他当然是希望和他的朋友一起组队下塔。
　　所以他也不希望对他朋友们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更何况这种隐瞒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未知的危险。

　　他话音落下的那刻，轮到蓝清沉默了。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但是于她而言，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她身体朝后一倒，仰躺在地上，双手拖着后脑勺。

　　她确实可以换一个合作对象，然后直接对合作对象隐瞒她的真实意图。
　　这世上从来不缺见利起意的人。
　　但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合作并不可靠，没有共同利益之后，背叛随时可能发生。
　　她不喜欢这样的合作。
　　所以她在确定和白煜合作之后，一点点向他透露一些事情，让他猜到和她合作之后会面临的局面，再让他来决定要不要合作。

　　只能说，无论是哪种合作方式，都有它的利与弊。
　　重新思考权衡之后，她果然还是偏向于建立在双方都愿意的基础上的合作。

　　至少这样子，叛变的概率比较小。
　　而且如果合作对象是面前这个人，那叛变的概率几乎降为零。
　　她相信他的人品。

　　最后她还是坐起身，慎重地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旋即，蓝清笑了。
　　那一刻，白煜如沐春风。

　　她朝他伸出手。
　　他回握住。

　　“谢谢你，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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