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小福宝[八零]

　　谢厂长走之后，宋伟东带着宋晓晓去出摊。

　　万盛街摆摊的人不少，宋伟东到那并不顺利。这里的摊主有些排外，能看出明显的敌意，怕他抢了他们的生意，于是纷纷卖力的揽客，抢生意。

　　因此宋伟东从上午吆喝到下午，根本没有什么人过来。他们有的过来看一眼就走，或者说句“真香”，隐约有要买的意思，但每次还没开口，就被周围别的卖小吃的吆喝走了。
　　宋伟东蹲在地上有些无奈。

　　旁边一个卖西瓜的大爷见着，好心地开导道：“慢慢来吧，他们刚来也是这样，被欺负得不行。以后他们抢人，你也抢。”

　　宋伟东扯着嘴微微无力笑笑。

　　“爸爸，那个保卫叔叔过来了。”宋晓晓拽了拽宋伟东的衣摆。
　　他抬眼看去，只见小邓过来，难以置信地看他：“东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在这摆摊了？”

　　宋伟东笑了笑，说：“想给店里揽揽客。”

　　小邓“哦”了声，随即想到了自己的来意，道：“东哥，我正要去找你呢。王术受贿被举报了，现在厂长他们正在调查行贿的人，已经叫了两拨人过去。”

　　“这么快！”宋伟东既是诧异又是高兴。

　　小邓点点头：“厂长没声张，来的人以为厂长找他们有什么别的事，结果一来全被问了。现在厂里正乱呢。不过现在有人招了，厂长已经联系了公安局的人过来。东哥，你要不要去看看，王术和张凡都牵扯进去了，趁这个机会，说不定能查查孟大哥的事。”

　　宋伟东想起谢厂长对自己的承诺，会给孟恩勇一个说法。

　　他立马收拾起摊子，说：“你等等，我把摊收回去，就跟你过去。”
　　说着，他又对宋晓晓说：“晓晓来，咱们回去。”

　　卖西瓜的大爷见宋伟东收拾起东西，以为他要打退堂鼓，连忙说：“哎，小伙你这就放弃了？”

　　宋伟东笑着道：“大爷，我是有事先回去。明个儿我还来，我不会打退堂鼓的。”

　　大爷含笑点点头，瞅着宋晓晓，说了声：“去吧，我明天还想看见这小丫头嘞，明天来我给这丫头西瓜吃。”

　　宋伟东谢了谢，把宋晓晓抱起来放在推车上，往饭馆去。

　　再赶过去的时候，厂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乱成一团。小邓带他到厂长的办公室门口，只听里面传来很大的说话声。

　　可没多久，里面安静了下来。

　　房门被打开。

　　王术一脸愤然，被治安员架着往外走，后面跟着被架住的张凡。

　　张凡见到宋伟东，怔了片刻，随即恶狠狠地说道：“是孟恩勇吧？他可真够狠的。”

　　王术听到了，转过头说：“原来是他，你们等我出来，出来你们就完了。”

　　除此之外，还抓走了好几个同党。

　　“这王术总算逮着了，这些年捞的油水不少吧。”

　　“就算不受贿，我也想他被抓，他那双眼，平日里全盯在车间漂亮的姑娘身上。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人家多少豆腐，我听车间的小白说，她有天去上厕所，路上就被他堵住了，小白回来哭哭啼啼的……”

　　“这老东西。呸”

　　“我还听说保卫科的孟恩勇，就是前些天新来的那个，也是被张凡和他挤兑走的，诬陷人偷东西……”

　　“这不刚在外头听，厂长问出来的，说他确实是冤枉的……”

　　宋伟东过来，对那个女人说：“同志，孟恩勇的事有说法了？”

　　“你是谁啊？”女人见他眼生，不像是厂子里的人。

　　宋伟东解释道：“我是孟恩勇的妹夫，来看看给我大哥的说法。”

　　“哦……”

　　“宋伟东？”谢厂长出来见到他，微诧了片刻，随即挥挥手：“你进来。”

　　办公室里只有谢厂长和宋伟东。

　　谢厂长给他端了水，让他坐下。

　　宋伟东道了谢，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开口问道：“厂长，我大哥的事？”

　　“你放心，刚才张凡他们都招了，我还问了在厂子里做清洁打扫的赖大妈，她说那批螺丝过来的时候，她就在仓库打扫卫生，还跟孟恩勇聊天。她说孟恩勇搬完螺丝就走了。这事还是张凡他们诬陷的。”谢厂长看了眼宋伟东，又说：“孟恩勇在厂子里的偷盗记录我会撤销，让他继续回来上班。”

　　谢厂长指着电话说：“就在这给他打个电话。”

　　宋伟东拿起电话，手下顿了会，回忆着孟恩勇住的村里村长家电话，拨过去之后，村长让他等等，他去孟家找人。

　　孟恩勇才回没两天，也不知道他与肖丽的事情怎么样。

　　宋伟东正想着，就听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孟恩勇应该是跑过来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电话里说：“喂，妹夫。”

　　宋伟东：“大哥，机械厂的事有结果了。”

　　孟恩勇没吭声，但气息明显放平了不少，电话那头安静得很。

　　宋伟东继续道：“王术他们受贿被抓，大哥你的事也被厂长调查清楚了，厂长说你是冤枉的，会撤销你的档案记录，让你回来重新上班。”

　　孟恩勇一直沉默着，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宋伟东的心也跟着提了上去。

　　只听那头孟恩勇缓缓开口道：“妹夫，你帮我谢谢厂长，谢谢他还我一个公道。只是厂子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决定要去广州闯一闯，等我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完，我就走。”

　　“大哥……”宋伟东想说卖血那事，但顾及着孟恩勇的自尊，最后又给咽了回去。

　　挂了电话，谢厂长说：“他不回来了？”

　　“嗯”宋伟东点点头：“他要去广州。”

　　谢厂长透过玻璃看向外面，道：“广州是个好地方，机会多。你大哥的想法很好。”

　　谢厂长坐下打开抽屉，他从里面拿了一百块钱出来，说：“这算是给你大哥的补偿吧，两个月工资。”

　　“不不厂长，我大哥连一个月都没干够呢。”宋伟东拒绝道。

　　“拿着吧，算我的。”

　　宋伟东接过钱，再待了会，与厂长告了别。

　　他回了一趟家，把这一百和孟恩勇给的六百重新放进一个信封里，写了一封信，说钱是厂子给的补偿。然后去了邮电局把信寄了回去。

　　做完这些，宋伟东松了口气。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不少。

　　第二天再去摆摊，宋伟东一大早过去，发现昨天他摆摊的位置被人占了。一个卖牛肉面的男人占了两个位置，卖西瓜大爷的位置还空着，还没过来。

　　“同志，这是我的位子，我昨天就在这摆摊的。”宋伟东好言好语地说道。

　　男人正在扯面，闻言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似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闲散地说：“先来先占，这地也没标着说是你的吧。”

　　在这摆摊的人，一般和大家打了招呼，都默认了摊位。昨天宋伟东刚来，就和大家说了话打了招呼，说是要在这摆上一阵。
　　再说，他一个车占两个位置，确实说不过去。

　　宋伟东耐心地说：“你一个摊位占两个位置，确实不太好。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互相体谅体谅。”

　　男人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昨天你那都没什么人，占个一个好位置，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这人说话根本就不讲理。
　　宋伟东也不再退让，直截了当地说：“你要是再这么占，我就去找城管，让他们来管。”

　　男人吸了口气。
　　叫城管来，他们都别想干了。

　　男人咬了咬牙，瞪着他说：“你叫城管来，你也别想干了。”

　　“我不靠这个营生。”宋伟东不吃他这套。

　　男人一听，说：“行，你狠。”
　　他推着车往旁边挪，给宋伟东让了个位置。

　　宋伟东把汤包和火烧放好，锅里还有煮好的豆汁。
　　香味从杂货车往外弥漫，卖牛肉面的男人往他那看两眼，冷哼一声。

　　宋伟东没理他，烧好热油，开始炸焦圈。
　　油炸焦圈的香味很快传了出来，别人闻着味以为是油条，没太在意。直到宋伟东喊了声：“焦圈，豆汁儿卖喽！”
　　路过的人闻言，脚步慢了下来。

　　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停了下来，孩子差不多七八岁，盯着宋伟东炸的圆圈一样的东西，好奇地问：“爸爸，这是什么？油条吗？可是油条没有这么小唉，而且它也不是圆的。”

　　女人看着问道：“这豆汁儿和焦圈不是北方常吃的吗？你这做的……”
　　到底是不是正宗的味道？
　　女人话说了一半。

　　宋伟东猜到了女人要说的话，他笑着说：“我拿个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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