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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姐，饭馆不挣钱，你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又欠着债。妈肯定知道你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意思八成是让你把饭馆转了，给大哥凑钱。大哥自小对我们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你小时候他差点给你卖了，反正……你看着办吧。”孟学冬说完，孟兰芝微微出神。
孟学冬轻叹了口气，知道他这姐心软，还得好好想想。
“姐，我走了。”孟学冬去推自行车。
孟兰芝回过神，拦下他，“小冬，吃完饭再走。”
“不了，我赶着追姑娘。”孟学冬弯了弯眉，余光瞥见宋晓晓小身子从屋里溜出来，跑过来说：“舅舅，你为什么要追姑娘呀，你们不吃饭饭要一起跑步吗？”
孟学冬握着车把笑出了声，他对宋晓晓说：“等晓晓长大了，也会被人追。”
宋晓晓不明白，乌溜溜的眼疑惑地看着孟学冬。
“你这不正经的，跟孩子说什么。”孟兰芝嗔怪地拍了拍孟学冬的胳膊。
孟学冬笑意不减，跟他们道了别，推着车出去了。
吃过晚饭。
宋伟东和孟兰芝盘点今天赚的钱。
一个火烧卖三毛，拢共卖了93个，全部卖完，是27.9元。再去掉驴肉、菜和面等成本，差不多是8块钱，净利润19.9。
光是火烧一个月的净利润就是597，一年的话净利润就是七千多。
孟兰芝不敢相信，看着宋伟东算盘算出来的数字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们一家还欠外债三千多，这么一算不到半年他们就能把外债还清了。
孟兰芝喜上眉梢，但过后又想起信中提起孟学超的事，喜色淡了许多。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告诉宋伟东，现在的她像左右摇摆的浮萍，拿不出半点主意。
孟兰芝垂下眉，把信给宋伟东看。
宋伟东看得仔细，待看完之后，他放下信，长叹一声说：“兰芝，咱们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们还欠别人的钱。”
“我知道。”孟兰芝心里头乱的不行，一边是母亲苦苦的哀求，一边是家里的情况。
孟兰芝眼睛先是落在看书写字的宋晓军身上，随后转向不远处玩纸风车的宋晓晓和坐在推车上“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的宋晓飞，心里头有块地方塌陷了。
她还有三个孩子。
他们再苦再难不要紧，孩子不能跟着受苦。
孟兰芝拿起桌上的信，又看了良久，眼底复杂又痛苦，她捏着信的手发紧，最后像卸了所有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说：“我明天给我妈写封信，大哥的事我们无能为力，家里还有三百多，拿出两百给我妈吧，抽空我回去看看她。”
宋伟东知道孟兰芝心里不好受，没说什么，握了握她的手。
宋晓晓见父母的神色有些不对，奇怪地看了一会，然后拿起纸风车往外跑。
夜晚凉风习习，宋晓晓坐在板凳上，看着手里的纸风车转悠着，忽然想玩东南西北。
她去里屋找宋晓军要了张纸，让他做个东南西北，然后拿着去后院找尤妮和沈静。
沈静刚洗完澡，正坐在门廊下吹风。
宋晓晓拿着东西跑过去，把东南西北给沈静看，“静静姐，咱们玩东南西北吧。”
沈静觉得有些幼稚，不太想玩，但现在她又没事，于是答应了陪着她去找尤妮一起玩。
尤妮刚洗完澡，正端着盆出来倒水，瞥见她们两个人，笑着问她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说完，只见隔壁秦征家的门被打开，秦楚生踩着拖鞋出来。
他额前的短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打着几绺，泛着水色，清凌凌的眼瞳波澜不惊，半点也没往站在院中的宋晓晓和沈静这看。
尤妮让她们等等，端着盆先把水倒了。
宋晓晓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俩人一前一后，尤妮在前，秦楚生在后。
秦楚生的步子迈得有些快。
宋晓晓眨着眼，看见俩人的动作，一时忘记了秦楚生冰冷冷可怕的样子，倒想起了晚上孟学冬的话。
她走上前，对路过的秦楚生说：“哥哥是在追姑娘吗？”
小姑娘的声音稚嫩青涩，话里充满着好奇。
秦楚生和尤妮都停了下来。
尤妮面上呆住。
秦楚生转过脸看向宋晓晓，露出了她们从没见过的微诧之色，清冷的眸光顿时消减了几分冷凛，化成淡淡的水色。
“晓晓，你这话是跟谁学的？”尤妮觑了眼身后的秦楚生，脸上发热。
宋晓晓抓着自己的小胳膊，看他们的表情不太对，认真地回答道：“舅舅说他晚上要去追姑娘，还说晓晓长大了也会被追。大妮长大了，所以楚生哥哥是在追大妮吗？”
尤妮和沈静对视一眼，笑了。
秦楚生已经敛起了神色，垂着头，看了宋晓晓好一会，最后淡淡地吐出一句：“不是。”
说完，他绕过尤妮，往水龙头那去。
宋晓晓抓着手上的肉肉，低下小脑袋，低低地“噢”了一声。
秦楚生步子慢了下来，两秒之后，恢复了速度。
尤妮倒了水，看了一眼秦楚生，舌头顶着上口腔发出声音来，冲她们扬了扬眉，道：“走啊，玩东南西北去。”
宋晓晓立马被游戏吸引了，不住地点头，牵着沈静的手往尤妮家的门廊下跑。
三个人玩了半个小时，直到宋晓军过来叫她回去洗澡。
宋晓晓拉着宋晓军的手，抬头问：“哥哥，为什么秦爷爷家的哥哥不爱说话呢？晓晓每次看见他都害怕。”
“晓晓不用怕，他才来，还不适应吧。”宋晓军没往心里去，平日里他和秦楚生就没什么交际，也没注意他。
宋晓晓听他和秦征说的话一样，于是“嗯”了声，想他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肯定不适应。
如果孟兰芝和宋伟东离她很远，不在她身边，她也会很不适应。
宋伟东见宋晓晓被宋晓军带回来，冲她喊着：“晓晓。”
宋晓晓跑过去，爬上宋伟东的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叫着：“爸爸。”
“晓晓明天还跟爸爸去饭馆，爸爸做凉粉给你吃。”宋伟东捏着她肉乎乎的胳膊，说道。
宋晓军囫囵一遍“凉粉”这两个字，觉得耳熟，过会才想起自己听放假去过外省的同学讲过这个凉粉。
在那里，夏天吃凉粉舒坦得很。
“爸，凉粉不是咱们这的，你怎么会做？”宋晓军不解道。
“你别管，明天下午放学过来，爸做给你吃，你尝尝好不好吃。”
宋晓军迟疑地点点头，还是不相信宋伟东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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