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世家子

　　一夜好眠，第二天祁敛精神还不错，，洗漱后就往上工地点赶。

　　聚榕巷穷人的名声并不好，像祁敛他们运气不好没读过什么书的也只能做做苦力。

　　祁敛就和兄弟们在码头做做帮工赚个饭钱，好在码头船来船往从来不缺帮工。

　　“哥，昨晚小夏才吃了一次药，脸色看起来就已经变好了。”大春扛着新到的货物，和其他人一样跟在领队身后，谈的会把船上货物送到指定的库房里。

　　“那就好，梁大夫说这药吃一周便能让小夏痊愈。看来他还有几分本事。”两人小声交谈，梁大夫年纪不过四十却满头白发，平时最爱在他们求医问诊时候装模作样念上两句《医经》，不过他们聚榕巷也只能请的起梁大夫来看病了。

　　码头离库房还有段不短的距离，再加上货物也沉。说过几句话后就没什么心情再聊天。

　　正当他们要横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有车队从南边经过。

　　看架势像是世家的车队，怕冲撞马车里的贵人，领队带他们后退两步避让，好让马车顺利驶过。

　　其他人都低着头怕惹到贵人，偏就祁敛胆子大未低头，正巧马车里的人掀开了帘子，马车主人不含丝毫情绪的目光一下子与他对个正着。

　　这人竟然是昨晚那座府邸的主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撞见他了。

　　谢昙本来掀开帘子想透透气，没想到却看到了昨晚那只慌不择路闯进他府邸的野猫。

　　虽然昨晚他是听到树丛有轻微异动才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并没看到那人的正脸，可现在对上这人明亮又坦然的目光，他却无端很笃定昨晚闯进来的人就应当是现在与他对视的这人。

　　“驾”车夫催动着马车前行，谢昙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将帘子重新放了下来，没把这场短暂交集放在心上。

　　祁敛也和其他人一样低头避让，等马车离开后才继续跟着众人一起往库房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那是哪位贵人的马车，又是雕花又是用的好木材，弄得都快比聚榕巷的房子还精致了。”旁边的人羡慕的嘟囔两句“能做贵人的马夫也好啊。”

　　世道就是这样，世家的奴仆和马夫都远比寻常百姓活的要舒心。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既然还活着那就得挣扎着活下去。

　　此后几个月，祁敛依旧带着兄弟们在码头帮工。下工了如果心情好也会每人掏出几个铜板凑一起去附近的酒馆吃顿好的。

　　若是码头没活，他就带着他兄弟们去帮人收收租，追追债。

　　祁敛这伙人素来有凶名，哪怕出了聚榕巷也有不少人给面子，因此碰到难追的债，苦主们都爱找他们帮忙。

　　赚到钱了，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分出一小部分铜板存在一起，然后月末时候发给来来聚榕巷教孩子们读书的教书先生。

　　这是从三年前祁敛定下来的规矩。

　　起初聚榕巷的人根本不同意这件浪费钱的事，还是祁敛一家一家的谈话才说动他们。

　　之后他们收拾出一个废弃的破屋充当私塾，又找了一个落魄秀才当先生。将那些小孩子们都给送去读书，

　　虽然先生学识上差点，但是品行不错，教一些算术和三百千绰绰有余。

　　后来聚榕巷学了算术和会识字的人能在京城找一些相对体面赚钱的活计，他们又反哺给聚榕巷。

　　这样聚榕巷里的人才彻底没了埋怨，对祁敛的决定也更加服气。

　　按照祁敛的话说他们聚榕巷的人没宗族亲朋庇佑，所以他们才更要互相照顾。

　　别人宗族里有族学。他们也不能没有。

　　而空闲时候祁敛也爱叼着根草，坐在私塾外透过窗户听秀才公为小孩子们讲书解惑。

　　那个科什么举的说法传出来也有四年了，虽然据他打听在朝堂当大官的还是那些世家老爷们，但是这届考上状元的那个举人已经被派去做县令了。

　　说不准以后他们聚榕巷也能出个县令老爷呢。

　　祁敛这么想着，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将嘴里叼着的草吐出来，咧了咧嘴一对小虎牙若隐若现。

　　“祁小哥好久没见了。”曾秀才是两年前下的场，因为科举制是新颁布的政令，所以圣上特意下旨在三年内对报考的百姓免收报名的费用。曾秀才听说之后就报了名，本来他只是考着试试，没想到他竟然在考上童生之后又顺顺利利的考上了秀才。

　　虽然除了他能多得几袋粮食外他这秀才的名头并没什么用，但是他还是挺满足了。

　　至于举人，他知道自己斤两从没想过去试，有个饱腹维持一家生计的工作对他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两年前就是眼前这个祁小哥带着十几串麻绳串好的铜板扣开他家门，请他为聚榕巷的孩子们启蒙。

　　聚榕巷的恶名哪怕他也是听过的，哪怕是普通百姓都对那里避之不及，提到那里都要啧啧称奇，一脸的避之不及。

　　本来他想拒绝，可是他看到少年的神情，打好的腹稿怎么也说不出来。

　　再加上祁敛答应给的束修也的确不少，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祁小哥放心，今天我看了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做的文章，已经有几分意思了。再锤炼锤炼想来明年就可以下场试试。”曾秀才摸了摸自己山羊胡，语气很有几分自得。

　　虽然世上但凡深奥些孤本藏书都被世家收藏把控着，可是他们这些敢参加科举的人手上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

　　“可惜啊，若是祁小哥你愿意念上几年书，考取个功名并不是什么难事。”曾秀才有些可惜，毕竟祁敛的悟性真的是高。只是让他放弃赚钱专心学问太过强人所难了。

　　“那就有劳您了。”祁敛眼睛亮了亮，笑出一口白牙。

　　起初曾秀才以为祁敛让他给聚榕巷的人讲讲算术和三百千不过是为了让有能力的人以后不用一直做苦力，可后来他发现祁敛野心不止于此，他让自己给那些吃透三百千的小孩子们讲更深的内容，甚至学作文章。

　　曾秀才这才知道，祁敛想的有多远，他是想凭他们这一代人的供养换下一代聚榕巷的孩子们的光明坦途。

　　毕竟现在科举的秀才虽然只能做个小官，可以后呢？

　　若是这些孩子们有个能当上大官的，聚榕巷的名声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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