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他重生了

　　晋江独发/流年木夕著

　　唐静“咻”的一下冲进了教室。

　　张婕并未理会她那句尖锐的质问，只是自顾自地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口中，然后弹去手上沾染的白色的橘丝。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才不疾不徐道：“橘子不错，挺甜的。”

　　看着一桌子的橘子皮，唐静的脸气得通红，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橘子。”

　　“嗯，我知道啊，挺甜的。”张婕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最后一个橘子，径直从唐静面前走了过去：“谢啦！”

　　“站住。”唐静叫住了她。

　　张婕转过身，“还有事？”

　　唐静朝她伸出手：“把橘子还给我。”

　　张婕掂了掂手中的橘子，毫不在意道：“一个橘子而已，别那么小气嘛。”

　　一个橘子？
　　唐静挑了很久，才从一堆橘子中挑出最好看的五个。
　　这五个橘子，她都是打算送给山暮歌的，连同今天的明信片一起。

　　唐静也知道张婕的性子，张扬而又霸道，换做别的东西，她不会计较，可今天，张婕必须把橘子还给她。

　　唐静看着张婕，一字一字道： “还给我。”

　　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张婕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没想到性格一贯软绵的唐静今天这么强势，有些恼羞成怒道：“就不给。”

　　两人就在原地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对峙了一会，唐静走上前去，一把抢过张婕手中的橘子。
　　但没抢到。

　　张婕长及腰间的马尾辫愤怒地晃荡着，她捏紧手中的橘子，朝唐静狠狠扔了过去，听见唐静痛呼一声后，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此时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再加上商店在一楼，所以走廊外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教室里的窗户敞开着，唐静故意加大音量，扬声道：“真小气。”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唐静捧着橘子，迎着来来往往好奇的目光，低下头，望着脚尖，有些沮丧。
　　心想：早知道就把橘子给她了。

　　张婕见状，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洋洋，走到门口，被山暮歌拦住了。

　　对比起张婕一米五五的身高，一米六八的山暮歌完全是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的。

　　张婕虽然心里恼火，但却很清楚山暮歌是她惹不起的人，因而放软了身段，柔声道：“山暮歌，让我过去一下。”
　　却不曾想山暮歌轻嗤一声，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道歉。”

　　道歉？
　　平时见着山暮歌这位冷面美人，她都是绕着道走的，张婕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她。
　　于是她问：“跟谁道歉？”

　　她的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了，此时，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刚刚跟她起过冲突的只有唐静。
　　她指着唐静，问：“跟她道歉？”

　　山暮歌傲然地点了点头，“还有我。”

　　张婕虽说不会主动得罪山暮歌，但也不会让她平白无故欺负了去：“凭什么？”

　　“凭这橘子是唐静要送给我的，而非送给你的。”山暮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因此语气又重了很多：“不经过别人的允许，擅自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小偷才会做的事情。”

　　张婕被她一番话杵得跳脚，“你说我是小偷？”

　　山暮歌冷哼一声，反问道：“不然呢？怎么，难道你偷吃了我的橘子，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的隆恩吗？”

　　她这一番话太过刻薄，气得张婕双眼通红，“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年级第一就了不起了。”

　　“年级第一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没理的人，总是喜欢胡乱攀扯，“年级第二，就更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山暮歌抓住她的痛脚使劲戳，“难道，年级第二偷吃别人的橘子，就不叫偷吃了？”

　　想起自己上次考试被山暮歌甩开了四十分，张婕此时满心满眼里都是屈辱，“我上次失误了，没考好。”

　　山暮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好巧，我也失误了，没发挥好。”
　　眼看着快要上课了，她懒得跟张婕继续扯，于是，斩钉截铁道：“道歉！”

　　张婕还是不屈服，“走，我们去找班主任评评理。”

　　山暮歌此时很想撬开张婕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还去找班主任，“你是小学生吗？”
　　“倒也不用浪费体育课的时间，正好明天作文课轮到我展示作文，我把今天的事写下来，然后去请班主任过来，大家一起听听，正好还你一个‘公道’，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着张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铁青，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直接写你的名字，我会给你起一个化名。不过，通过外貌描写，大家应该能猜出来我写的是谁，毕竟你的特征这么突出。”

　　这是张婕第一次见识到山暮歌的伶牙俐齿，她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于是心不甘情不愿道：“好，我道歉。”
　　然后分别给山暮歌和唐静道了歉。

　　又对唐静说，“我明天买几个橘子赔给你。”
　　在心里恨恨道：买几个最酸的，酸死你。

　　在一旁叹为观止的唐静，觉得自己从山暮歌的一番演示中，学到了一点皮毛，此时决定施展一下，“没关系，不用赔我了，几个橘子而已，大家都是同学嘛。”
　　她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又道：“下次想吃我放桌子上的东西，还是要跟我说一声的，不然让人看见了，会误会你是小偷的，这样就不好了。你是是吧，年级第二？”

　　然后越过张婕，对着山暮歌道：“走吧，我们去上体育课吧。”

　　山暮歌含着笑，点了点头，两人相携而去。
　　只留下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的张婕。

　　经过了体育中考的折磨，高中的体育课再度成为了学生们最喜爱的课程。
　　学校的体育老师不多，一个人教五个班。高一五班的体育老师，是一个白了半边头的中年男人，他姓翟。

　　翟老师按照惯例，要求学生们围着操场跑了三圈后，宣布解散。
　　在解散之前，再三强调道：“请大家不要回教室。”

　　得到大家的再三保证，尤其是体育委员石欢和班长赵竹青的保证后，这才将体育器材分发下去。
　　“谢谢老师。”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拿走了篮球，有的拿走了足球，有的拿走了乒乓球和羽毛球。
　　剩下那些不爱运动的，则相约着游荡在校园里。

　　建礼中学原本是建礼市的一所公立学校，二零零五的时候被江浙教育集团合并，由公立学校变成了民办学校，但这并不影响它是建礼市最好的一所学校。唯一的影响是，江浙教育集团在合并之初，投资了两个亿重建了学校，学校因此变得更漂亮了。
　　教学楼两侧绿树成荫，学校各项设施齐全，称其为花园式的学校，也不为过。

　　作为一个不爱社交的人，山暮歌习惯性地溜达到图书馆和艺术生的教学楼这栋被称作是双子楼中间的空地上，坐在正对着学校东门的台阶上，对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面发呆。

　　体育课，是山暮歌留给自己专门放空的时间。
　　她虽然是个学习狂，但也知道凡事都得有度，她不能将自己逼得太紧，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这也是钟主任对她说的。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山暮歌转过头一看，是唐静：“暮歌，我可以坐这吗？”
　　她点了点头。

　　唐静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今天谢谢你，暮歌。”
　　说着，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一直在跟你说谢谢。”

　　她望着湖面，怔怔的，“我原本以为，面对张婕这样趾高气扬的优等生，只要退让就好了。可是，看着你今天为我出头的样子，我也试着反抗了一下。我突然发现，反抗的感觉很爽。”

　　唐静自嘲地笑了一声，“张婕道歉时，先跟你道歉，然后再跟我道歉。我这才发现，她不过是欺软怕硬，而我一昧的退让，没有用。”
　　她望着天空，叹息道：“可我没有底气。”

　　高一五班共有六十个人，张婕是年级第二。
　　而她连年级第六十都不是。

　　底气？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跟底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越是想欺负你，你就越是不能让她欺负，就好像今天她不经过你的允许，偷吃了你的橘子，你让她把橘子还回来，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山暮歌不太明白唐静口中所指的底气是什么。

　　唐静说，“但如果没有你帮我，她不会跟我道歉。”
　　她望着不远处垂进湖水里的柳树，苦笑道：“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也反抗过，可当她说着‘你怎么这么小气时’，周围的人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做错的人是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任由她拿走我的东西，谁让她是年级第二呢。”

　　山暮歌看着她，郑重其事道：“唐静，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和学习成绩无关，也和别人的看法无关。就好像有钱人犯了法，依然会被关进牢房。”

　　唐静问她：“如果你不是年级第一，你还会这样想吗？”

　　山暮歌无法代替那个‘如果不是年级第一’的自己去思考，她只是说，“这样的设想，没有意义。我只知道，谁也不能抢我的东西。”
　　她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我也从不在意。我是我，而不是活在他们眼中的我。”

　　人人都说人言可畏，她偏偏要做那个不畏人言的人。

　　唐静看着她，双眼发光，“我真羡慕你。”

　　如果可以的话，唐静想成为她。

　　美貌，才华，老师的喜欢，富足的家境，优异的成绩，帅气的青梅竹马，还有无数人的喜欢。
　　这些，山暮歌通通都有。

　　反观自己，什么也没有。
　　唐静不想再做一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她想成为更好的人，像山暮歌一样的人。

　　于是，她请求道：“暮歌，我想变得更好，至少不再像现在这样懦弱可欺。你，能不能帮帮我？”

　　山暮歌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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