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理想是成为新世纪好神明

作者:天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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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禅与新世纪好神明修炼艺术》告诉我们:
      -缘分妙不可言,转角不一定能遇见爱,但一定要注意不看路的小年轻。
      -冬日注意保暖,夏日注意防暑——就算是神明,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幸福弥足珍贵,死亡亦是一种解脱。

      她还未睁开眼,就闻到冰凉的冬雪气息。被浸泡在秋雨中的本丸被她留在身后,神明少女伸手,接住一朵雪片。

      山城国象限番号200119本丸,现在正在度过山中隆冬。她上一次来是三天前,那时候这个本丸的天穹阴云欲雪,她当时刚刚肃清一个夏花开得灿烂无比的暗堕本丸、于那已化作地狱的玫瑰园内斩杀了一整个本丸五十六振刀,不过是想在回去之前找个地方歇脚稍作整顿,就跌进了这座冬季山城。彼时她刀上尚余花香与暗堕神明的鬼哭之声,回过神来时却径直进了人家的天守阁。

      本丸之主狩野,无意间从电脑屏幕前抬头,作为山城国仅剩战力熬了两天两夜处理各种出阵报告的他已经分辨不清东西南北面前坐的是人是鬼了,是以抬头一看见到一花季美少女将手中薙刀横放在膝前,挽起唐衣袖子将及肩的乌黑头发用缎带束起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

      “帮我倒杯水。”

      美少女一愣,这个一愣不是普通的一愣,而是全身动作同时静止足有数十秒的一愣。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待少女重新开始动的时候狩野才揉着被迫工作许久酸涩充血的双眼稍微清醒一点,理智与常识逐渐回笼,他猛地伸出在他看来已经重影了的手,仿佛能捞到少女的袖口:“等等!你——!”

      怎么回事?不是全是刀男吗?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刀娘?是他太久没睡出现幻觉了吗?

      “您……竟看得见我?”不对不对美少女开口了……那是幻视幻听一起来了?这——“长谷部——!”这种时候这把打刀一定在附近待命的吧?快来护驾啊长谷部!

      不知是人是鬼还是他单身太久臆想出来的美少女皱了皱眉,他坐在案后一动也不敢动,此时在外室等候已久的打刀一把拉开门:“主公!何事吩咐?”煤黑发色的打刀只见主公如被什么魇住了一样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虚空:“主公?”

      “啊,啊,长谷部,你来了。”他呐呐道,少女已经将华美的大袖拂下,目光在打刀与他之间递转,他满心期待打刀能与他共享同一份惊讶,然长谷部这家伙全然不觉屋内还有陌生来客存在,还担忧地冲他挥挥手:“主公……没事吧?”

      他想问什么,这句话却跟吞了刺般哽在喉间,少女倒是开口了:“他看不见我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对灵力感知灵敏的刀剑男士看不见这个少女……难道是他大限将至来索命的鬼神?他颤着手:“长谷部……去帮我倒杯茶来。”

      死亡,还是独自面对比较好。

      想不到他统领一座本丸、在这样的战乱时刻也保有全盛时期战斗力的精英审神者,竟然是这样熬夜过劳死的……这和他当时留在会社有什么区别啊!至少也要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死之前还拉个溯行军同归于尽啊!

      他这头因为熬夜过度而对面部肌肉调配不当努力向自己的死神微笑,那边美少女伸出葱白手指去摸地上的薙刀。

      来了。他绝望地想。好歹死神小姐长得不错。他宽慰自己。

      然而少女只是轻轻一触,那原本可能用来收割自己生命的武器就消失了,他呆滞地看着她坐直身子,三指叠三指点地向他行礼:“不好意思,方才失礼了……”

      “……我乃神明小鹤泷之主。贸然拜访,实在抱歉,请问尊下大名?”

      “……欸?”神、神明?!

      “您怎么称呼?”自称为神明的美少女似乎以为他没听懂她的话,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或者我亦可直取阁下真名……”

      “狩野!我是狩野!”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的青年男子大声回答,此时障子门一开,露出端着茶的打刀:

      “主公?”他满脸狐疑,“刚才是您在喊吗?”

      “不愧是小鹤大人,前几天说了是这个时间真的一秒不差呢。”飘雪如鹅毛,审神者坐在竹帘边欣赏窗外万山雪景,闻言转脸,本丸之主狩野今日睡眠充足、精神绝佳,大概刚刚出阵载誉归来身上还穿着顶有气势的阵羽织,倒是审神者一坐下就开始毫无形象地捶腰捶肩,半点没有神明大人的气势。

      “不过,如果不是您今天再来,我就要以为那天看到的是幻觉了。”青年在大广间招待审神者,本丸所有刀剑男士只知道主公一回本阵就进了大广间并布下结界——反正大家回来也累了,在大广间呆着不如去浴场放松。青年今日所定的近侍仅在审神者将将落座之时在竹帘外露了个影子,彼时她感受到付丧神的气息转头,却只得见竹帘下那振刀穿着足袋、着有绀青狩衣,他一动,下摆灰白、其上有华丽银线暗纹的袴就像春日的百合一样褶褶展开了。

      是未降临她的本丸的付丧神。

      那振刀只停留了一瞬,他的主君亦未招呼他。

      “哈哈,我乃有季节性之神明,准时算是职业操守之一。”审神者如此回道,她捧着茶杯,像是在取暖,“不过我上次就想问了……您穿得也太单薄了一点吧?已经是冬日了,至少腰部要注意保暖,不然会肚子痛哦……”

      “您是乡下的奶奶吗?”仅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咳一声撇嘴吐槽,“本丸室内还是很温暖的……我有注意装地暖啦。”他坐在阴影里,阴雪天室内光线不足,她看不清他耳际的红热——被美少女这样说……还是有些羞耻。山城国精英审神者狩野暗自叹口气:“对了,您要来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有什么要事……”审神者垂下眼,“……不过您知道我最近,肃清了多少个本丸吗?”

      “能自由往返于各个本丸的审神者……果然您就是最近传闻中的‘本丸幽灵’的本体么?”

      “那是什么?”审神者被勾起好奇心。

      “是一些灵力强大的审神者之间的传闻,大概就是最近有时候会在本丸内感知到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付丧神的灵力,但是看不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仔细探查的话那股气息又会很快消失。”几句话之间,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去了大半。顶着两个黑眼圈、两颊凹陷、形如饿鬼的青年先是在审神者面前狼吞虎咽地吞下一份加大炸猪扒盖饭,接着几辈子没喝水一样喝完一支运动饮料,最后抹了抹嘴酒饱饭足理智回归意识到自己在美少女面前有点失礼正尴尬的时候,审神者指了指案上的生菜沙拉:“请注意营养,蔬菜不能不吃。”

      “哦,哦……”他愣愣嘟哝着,“问个题外话,可能有些失礼。您今年……几岁?”

      对面的神明面不改色:“平安时代末成神,至今也有……千余岁了。”

      啊,原来是老祖宗级别的美少女,失敬失敬。

      “话说回来,您的本丸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维护管理得很好啊。全刀帐无刀折,这在当下可是很少见的。”审神者将话题扳回来,青年慢吞吞地嚼碟中的蔬菜:“啊……现在战事吃紧,我有不少同僚都……”他没有说下去,可能是蔬菜沙拉在试过炸猪扒的味道的舌头上尝起来过于寡淡,令他吞咽困难,又可能是今天用来提神的运动饮料放太久了有些发酸,不然他的鼻腔怎会这么难受。

      天守阁中的一人一神共享了一刻静默。

      最后打破沉默的审神者,她的话像戳破了天际沉甸甸欲要下雪的云团的寒风:“我想我与您有些缘分,”她有些没头没尾地说,“作为肃清暗堕与神隐本丸的神明,我有很多东西尚需学习。”

      大雪若鹅毛,又似天神裁剪云絮抛落凡间。狩野不自在地用两指夹着阵羽织的下摆摩挲:“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近……应该有不少本丸不堪重负堕落了吧?”

      “一开始是一天四座,现在大概是一天七座。”

      这个数字令人类审神者感到不适:“再确认一遍,您是不杀人类的吧?”

      “是的,这一点您请勿忧。”审神者望着大广间外庭院内的一片白,眼里有风雪,“我接到的指令,只有斩杀因为种种原因暗堕、或者神隐其主的付丧神而已——这是在时之政府护送那个本丸的审神者离开之后进行的工作,我赶到的时候,通常只有几十振暗堕刀剑而已。”

      “啊,”他发出无意义的叹词,心里五味杂陈,此时一队付丧神经过,为首喝高了走得摇摇晃晃的次郎太刀大声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惊落一旁松树上一树落雪,“这件事……真是令人心情复杂。”他如实禀告自己的心情。

      神明少女抿了抿唇,他注意到今日的她看起来比起上次疲惫苍白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天的缘故而显得面色不佳,毕竟她的气色是身上厚重美丽的十二单华服也不能遮盖的憔悴样子,他有意询问,却听大广间外那一队索性坐下来喝酒观雪的付丧神喝得愈发尽兴,竟然击鼓作歌,一群男人吵吵嚷嚷,偶尔作风粗犷如日本号的还大笑几声,他有些尴尬,而神明少女被此吸引去了注意力仔细听着,慢慢展颜笑开:

      “真好,”她说,“暗堕的神明,哪有这样奢侈的幸福呢。”

      “主上……是在休息吗?”一期一振皱眉,看向门户紧闭的天守阁,守在门口的小狐狸冲他歪头:“当然,审神者大人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呢……毕竟最近真的很累了。”最后半句它说得有些低落,太刀看它的样子,咽下“那至少还是派一振短刀近前护身比较好”这类的话,反问道:“狐之助大人,是不是也陪着主上瞒了我们什么事?”一向谨慎温和的太刀突然强硬起来,令小狐狸有些瑟缩:“这……每个人都有秘密,审神者大人也不例外啊哈哈哈……”

      太刀还要追问,在他身后的堀川国广却说:“今天预计就是兄弟修行归来的日子,我们只是想确保主上不要错过他而已,能不能请狐之助进去通报一声呢?”胁差瞪着澄澈的眼认真道,的确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但是……

      同样刚刚结束本丸风险管控室会议的药研听到障子门的轻响,从兄长身后探头——

      “啊主上……”

      ——审神者虚握着小袿的两襟出现在拉开的障子门间,她看起来虽然不似饱睡了一通,却像是至少得了些休息,只是她的近侍眼尖地发现她乌发贴着脸颊,肩上衣物些许湿润,原本还想着是不是不小心淋了雨,却见审神者似乎很没弄清情况地环视一周:“大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她碎步走出来,口中絮絮叨叨说着中午吃饭可不能晚了,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水汽也蒸腾不见。众武家面面相觑,只得跟在她后面下了天守阁,一期一振试了几次没办法获得审神者的注意力,因为她出来对特定刀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了光忠,今天山姥切就要回来了,晚上可要摆个接风宴!等下我们去万屋选几尾鱼,今晚吃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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