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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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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有她?
茫茫的黑暗深处,有一个邪魅的声音问道。
梁至一顿,摇摇头。
哼,对了。她是神女,恶劣至极,你离她远远的就好。
神女?梁至恍然大悟,原来她当真是神女,那可比平常贵女又尊贵了好几百倍。
离她远远的……
回到玲花山,只要回到玲花山,一切就会好的……
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环绕,如一条条蛛丝缠绕住他,稳稳地将他粘连在网上。
你……是谁?
黑暗中的声音笑得肆无忌惮,笑得令人心悸。
我?你把我忘了吗,君越,我可不能忘了你呢……张狂而充满杀气的大笑逐渐隐去,可这场梦魇却留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蓦地坐起来,眸底有一丝黑光浮现。长长的黑发落在脸庞边上,在浅浅的月光之下呈现出病态的美感。
阿荔抄手站在门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莲,朦胧轻雾在莲花间流转,仔细一瞧花芯深处都有微弱的银光闪现。
梁至惊讶:“这里是?”
阿荔回头:“我的地方。”此处乃是天宫,莲静台。
梁至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是上好的料子,一摸就非比寻常。阿荔也换过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没束发,且似乎方才沐浴过,衣裳上还带着水汽。
不知怎地,梁至觉得她的身姿在此处愈发不可接近,不可侵犯。
他怔怔的看着她:“姑娘到底是何人?”
阿荔淡淡道:“青荔,乃天界战神。”
梁至苦笑一声:“在下有什么可以献给神女?”
阿荔蹙眉:“为何这副表情?”
“没事。”梁至垂眼,抓住手中锦被,“若有能献给神女大人的,也是在下的福气。”
话音落下,良久无声。
阿荔确实也摸不着头脑,她感觉梁家小儿有时候看她的目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十日前他邪气入心,她一看便知是魔族在内生事,可为何挑中梁至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把人带到天界,自己也能放心的去寻找线索。昨日她强迫司命前来,司命瞧了他一眼,只说不认识,说命格是这么写的他也没法子,内里有什么源头还得她去寻才行,气得她又掐着司命的脖子往地上摁。
司命长时间经历这种恐吓居然也不怕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神君,魔气入心,要抓紧时间啊。”
阿荔翻了一个大白眼,一脚把他踹出了莲静台。干的什么活儿,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再说了,她在乎一个人间之子干什么,她在乎的是那死了的魔王是不是又要出来和她作对!
“你从何时开始不舒服的?”阿荔坐在榻前看着他,目光格外严肃认真。
梁至道:“从小便是如此。”
“那你有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梁至抿唇。异样很明显,她只要一接近他,他心里那奇怪的感觉就更加明显。
“这样说吧,”阿荔食指关节抵着下巴,“你心中可有旁人?”
梁至的脸瞬间就红了。莫非她感受到了他的非分之想?他尚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神女竟一眼看穿吗?只见他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阿荔只道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未曾想二人所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有旁人是吗……”阿荔表情变得格外冷峻。
梁至见她表情连忙摇头表明:“没有没有,绝没有旁人!”
阿荔怀疑道:“没有吗?”应该有的吧,魔族肯定附他身了,便会不断诱他心神,这是魔族的惯用套路啊,肯定有的啊!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在下心里绝无第二个女子。”梁至的眼神非常真诚。
阿荔整个脸皱成一团,觉得线索突然就断了。不是魔王?感情魔族派了一个女子来复兴大业,这不符合魔族的一贯基调啊?
“这样啊……”阿荔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梁至再次垂下头。想必……神女是希望他另寻其他女子吧。心底那个声音此刻又浮上来,离她远远的……对,离她远远的。她是神女,他是乡野小儿,本就不相配,他是该离她远远的。
阿荔想着该去天书阁查阅一番,漫不经心的起身:“你好好歇着。”
他抬眼,目光追随着她:“你去哪?”
她随口答道:“散步。”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梁至心口微疼。天界,这就是天界……他勉力站起来,望着眼前的美景。银光浮现,轻雾弥漫,虽然是黑夜却依旧予人清新明透之感。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
他默默想了半晌,直到想到指尖生凉。他留下了一封信。他决定不再见她。
他细细看了一遍屋内的陈设,挂在金钩上的一缕剑穗吸引了他。玄色的剑穗颇具质感,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件小装饰品。他微微含了笑,探出手去。
疼痛,疼痛,身体里的疼痛无人言说,只有默默咽下去。可是没关系,倘若能有和她相关的东西在身旁,就足以安慰。
-5-
阿荔在天书阁翻了半宿的密卷。她虽是个识字的,可从来不爱书,翻找信息的能力差到出奇。一炷香之前她便吩咐了小仙娥去寻了司命来,不过司命胆子挺大,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他不参与这档子男欢女爱的事。
什么男欢女爱?不识大体!
阿荔放下手里的密卷,忿忿地走出了天书阁。她来回在阶梯前这么走着,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梁至必有什么神通才使魔族心生诡计,她闭上眼努力的回想百年前那场大战,努力的回想着细节——那日血光泼天,风沙隐天蔽日,魔王拎着上古神剑,他的目光浸透着嗜人的血意。
魔王丧尽天良,本不该留存于世,他们交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她一剑捅入了他的胸膛。
没错,没错,是这样。可是又有点偏差……有些什么好像忘了,有一点细节埋入了记忆的尘土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阿荔闷闷地走回莲静台,屋内没燃烛火,她心思全在魔族上,只当梁至已经歇下。倒了一壶清茶,她忽然觉得台面上少了点东西。她喜静,又好简洁,屋内东西本就是天界神君中最少的,少的东西也很明显,就在日日都能看到的金钩之上,少了一缕剑穗。
那是魔王手中上古神剑的剑穗,是她踏平魔族的战利品。此刻,不见了。
她突然站起来,下意识以为是魔王来寻了那剑,可转念一想,又暗道自己太多敏感,那剑她都找不到……诶?那剑?
阿荔微微睁大眼,她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了。她走近榻边,梁至不在,榻上冰冷一片,人已离去多时了。但在榻边上,有一封信。她赶忙拆开,愣愣的看完,心漏了一跳。
青荔探出神识去找他的气息,在天界却没寻到。她咬着唇,当下直奔司命那处,暗下自责。
她竟如此大意,以为他是个凡人便没让任何一人看着!她怎地这般自大!
司命正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喝着茶。不得不说,拒绝青荔神君这事儿太让人解气了,不仅解气,还让他通体舒畅。他作为堂堂司命,天帝亲封,动不动就让人撂在地上,这像话吗?不像话啊!今天可算是扬眉吐——
门窗轰得一声被炸开,整个门面登时只剩个框架。司命一口茶噗得全吐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摊在椅子上,来者威风凛凛,眉目冷峻。
“青青青荔!”
阿荔一把摁住司命的脖颈,恶狠狠的说道:“那剑不在天界战场对不对,那剑掉哪儿去了,从天界掉到哪里去了!”
“姑奶咳咳奶啊,”司命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脖子上的手,“脖子,咳咳!”
青荔微微松开,拽着他的衣领:“说!”
“我说我说!”司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我前几日查过天书阁密卷,那位置掉下去,正正好就是……”看见青荔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身子抖了抖,补充道:“玲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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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是个存稿箱,美丽可爱的存稿箱~给我留下赞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