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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银子
直到李氏去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在院里头帮着招呼客人的黎晘才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站立。
被岳母大人用剥皮剔骨般的视线暗中打量,黎晘心下有些惶恐。
他感觉敏锐,那视线扫过来,黎晘就觉得他是□□般站在了院里,像条清粼粼的小溪流,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黎晘顶着越发青紫的脸帮着招呼客人时,并不觉得丢人,直到陆夏清清楚楚跟李氏说明白了他这伤是怎么来的,黎晘这才觉得羞耻。
欺辱人家的闺女,这罪是坐实了。
有时候,五感敏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因为羞耻,黎晘耳朵尖通红,他面上神色不显,呼吸却放轻放缓,只想着待这头事情结束,回了家,再好好跟陆夏赔罪。他说了过分的话,陆夏却一句话都没说他,也没跟他闹将起来,甚至还弄来汗巾子让他冷敷。
这样好的小姑娘,他还没有正式向她请罪,请求她的谅解。
黎晘等这个机会一直等到月上中天。
陆家的客人酒足饭饱后散去了,留下杯盘狼籍。
主家六人挤在厨房,刷锅洗碗,很是安谧。
这种活计,没得让出嫁了的姑娘和女婿做的,李氏一再拒绝,奈何陆夏和黎晘乐意。就连小小的黎晞,都是帮着拿脏筷子和脏碗,弄得小手油乎乎的,他也很高兴。
黎晞当天晚上留在了陆家过夜,等着第二天再由陆大力夫妇送回黎家,顺便也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
如此一来,趁着夜色赶路的也就只剩下黎晘与陆夏了。
当然,黎晘还顺手在岳家拿了把铁锨。
此时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少出现有赶夜路的。
陆夏原先也不能赶夜路,调养了半年,什么病都治好了。
原来的陆夏不爱吃肉,或许也不是不爱吃肉,她身为长姐,很是照顾弟弟,家里吃肉,她很少伸筷子,每次总说她不爱吃肉,把肉都留给了陆大力和陆春。也不仅仅是她这样,李氏也不常吃肉,总要把肉留给其他人。
摄入的肉类较少,从深色蔬菜中提取的维生素A估计都用于维持骨骼正常生长发育了,陆夏的个子的确挺高。那么,缺乏维生素A,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陆夏有夜盲症。
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病,益州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也不独独陆夏一人。
原来的陆夏自己都没当回事,还是后来的陆夏深觉不方便,有意识补充肉类、鸡蛋、维生素A含量高的深色蔬菜,慢慢治好了夜盲症。
没有路灯,百姓又大多患有夜盲症,晚上自然是要在家的,出去乱跑太危险了。
二人孤身上路,没带上黎晞,很多事情在黎晘看来就很方便了,更何况,还有趁手的工具。
“咱们先不回家,我……”他想了想,又改口了。“我先送你回家,你先休息,我趁着天黑出去一趟。”
陆夏看了眼铁锹,又看了眼黎晘,只问他:“埋在什么地方了?”
说实话,陆夏还是挺好奇的,到底黎晘有多少资产?他们家从来没有缺过钱,黎晘肯定有藏银之地,如今要走,自然是要挖出来的。
黎晘抿了抿唇,放弃思索陆夏怎么又猜到了这种问题,实言道:“大头埋在镇子西南边的坟圈子里,剩下的我藏了几份在山里,平时经常去洗澡的那条河里也藏了点,咱家鸡棚下面也有些。”
其他地方还好,就这坟圈子,不是陆夏该去的地方。
陆夏叹为观止,这何止是狡兔三窟啊,黎晘可真能藏东西。
“哥,你是打算一个晚上都挖出来?”
黎晘点头。
“我不在的话,银子放那些地方未必安全,莫不如挖出来,放到安全的地方。”
陆夏困了,所以也不想大晚上跟着黎晘把这些地方都跑一边,听听他说的什么,藏了几份在山里,山里都分好几处藏匿,陆夏几乎能肯定,那坟圈子里黎晘占大头的银子也不是就藏在了一处。
对于死者,还是要保存敬畏之心,大半夜的,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随后,黎晘先送陆夏回了家,吩咐她院门和自己屋门都插好,谁来敲门也别去开,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那你回来不敲门?”
黎晘摇头。
“我直接跳墙进来,不敲门,你只管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黎晘拿着铁锨和家里装大米的麻袋走了,陆夏插好院门,简单洗漱了番,关上房门舒舒服服卧倒。
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家里就会有好多好多钱了,她这是不是属于一夜暴富?
陆夏困极了,没过多久就睡得熟熟的。
没了陆夏在跟前,黎晘行走动作飞快,他离开家时,除了拿走装大米的麻袋,还从柜子里拿了几颗青果。
这种果子汁水饱满,却并不好吃,黎晘也不是拿来吃的。
他进山前都会拿上几颗青果,这种果子的汁液气味独特,还有非常有用的功效。将果子捏破,把汁液涂抹于衣服、身上,能有效掩盖住自身的气味,身上只有青草的味道。只要不发出大的动静,猎物亦或者野兽并不能通过气味来发现黎晘。
夜间进山,除一把铁锹外什么都不带,非常危险。
黎晘并不畏惧,他对这座山非常熟悉,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黎晘心中清楚。
捏破青果,涂上汁液,黎晘在林间穿梭,他瘸了条腿,却仍未发出任何动静。如果这腿没有受伤,他的身手远不止如此。
这山上,他布置了四处藏银之地,如今要一一挖出来,很是耗费时间。
速度要快,等天亮了,村民们就该起来活动了,他要在天亮之前把所有藏起来的钱都挖出来带回去。
山上四处,镇西南边四个村子交汇处的坟圈子里三处,这几处藏的都是贵重之物。只有黎家塘东边那条河里头藏的,才是他平时花销用的银子,毕竟那处拿取方便,还不惹人注目。
天快亮的时候,黎晘把藏于山上和坟圈子里的财物都挖了出来,装了一麻袋,一路飞奔跑回了家。
他跳上墙头,又轻巧地跳进了院,没发出多少动静,更没有吵醒陆夏。
侧耳听了听陆夏浅浅的平缓的呼吸声,黎晘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这姑娘,心是真的大。
平常人遇到这么多事,怎么也该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只有她这姑娘,该吃吃该睡睡,只当是平常。
掀开窖井盖,下了地窖,将那一麻袋财物藏好,等他再上来时,天边虽未出太阳,却已有白光。
马上就天亮了。
简单洗了洗手,黎晞去房里找来干净的衣裳,打算去河里洗个澡,再将藏于河中的银子取出。
带着干净衣裳,他又从围墙上跳了出去。
一把铁锹,沾满了污泥,安安静静立在院门外。
到了河边,干净衣服放到树上,免得落了尘灰,脏衣服随手扔到岸边。黎晘跳进河里,潜水下行,这河并不深,他在河底摸索了几下,拎起一只小竹篓。游到岸边,随意地将竹篓扔在他那堆脏衣服上,痛痛快快开始搓洗身上的脏污。
这时,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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