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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陆夏落水一事,源头还是出在了黎琅的身上。
黎琅约的她,她开开心心去了,到了地方没见到黎琅,却见到了黎晘。
未婚夫的叔叔,就算名义上也是她的叔叔,到底是外男,不方便私下相见。为了避嫌,她明明躲了起来,还是被人推下了水。
划她衣衫的人黎晘后来也找到了,是镇上的二流子,出入赌坊,小偷小摸,混不吝一个!那人不认识陆夏,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黎晘打了十年的仗,刑侦手段也非常了得,扒了那人两片指甲,第三片都没开始扒,那小混混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接着往下查,查到了罗林。
罗林是谁?罗家的管家。
哪个罗家?一方父母官,县太爷的嫡亲兄长家。
县令的兄长叫罗方,他自己叫罗正,一母同胞,感情自然也是好的。
罗正并非庆元县人,朝廷下放地方官也不能放到官员原籍去。
罗正拖家带口赴任,父母亲族都随他上任庆元县,在此地安家落户。
罗正农家出身,为了攒钱供他读书科举,罗方的婚事耽误了,到了庆元县,自然有好女供他挑选。
庆元县是个南方富县,土豪乡绅不在少数,罗方挑来选去没有挑中县里的小姐们,却是相中了文临镇上富户之女。
好巧不巧,这富户家的宅子正在镇上私塾隔壁。
罗方有一女,名叫罗珊,罗方三十多才有这一女,自是疼爱非常。
罗方妻子马氏携女回娘家小住,罗珊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实了黎琅。
她的叔父本也是农家子科举出身,她自然不会看不起同为农家子的黎琅。按他父亲忆往昔间的话中推测,他们家以前的日子还比不上黎琅家呢。
自那之后,罗珊隔三差五就要央求她母亲回镇上,言说想外祖了。
黎琅手段也是了得,若即若离勾得罗珊一片痴心,却满脸痛苦地说要同罗珊断个干净。
罗珊不依,询问缘由,这才得知良人早有婚约。
黎琅言之凿凿,申明他从未见过与他有婚约的女子,都是家人在操持。他未料到命运会指引他结识他此生挚爱,奈何早早就定下了婚约。他明年就要下场考试,家中为了他的名声,是断断不会同意他取消婚约的,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便只能舍了挚爱,一生活在痛苦之中。
罗珊泪如雨下,心都要碎了,回到家中一合计,就想出了这绝妙的好主意。
如果与黎琅有婚约的女子失了清白,那就是她配不上黎琅,黎琅退婚自然不是背信弃义。
这般恶毒之事,黎琅自然不同意,罗珊以死相逼,黎琅痛苦难当,不得不同意罗珊的计划。
“这么说来,是黎琅与那罗家的闺女合谋害我们大妮?”
陆大力越想越气,桌子拍得砰砰响。
“爹,您先别生气,吵到大春读书,也吓着小晞。”
陆夏赶紧给陆大力端茶递水,生怕陆大力气出个好歹来。
“我怎么压得住?老子当初就不该只是砸了他们家,就该弄死那个小畜生!”
端来的茶碗接都没接,陆大力拍着桌子就要起来,眼睛来回看,那架势就是要抄起家伙跑黎家塘弄死黎琅。
这事真的是越想越来气,黎家好生上他家来,说清楚,再道了歉,他陆家也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他陆大力那么好的闺女也不愁嫁!何苦要这样想方设法地来害他闺女?
“爹,此事牵扯甚大,我原先也想着暗中废了黎琅,再划了罗家那毒妇的脸为陆夏出气。”黎晘轻易就压制住了陆大力,他面色难看,果然是心中愧疚得紧。“他二人若同时出事,必然能猜出是咱们所为。他们身后是县令,咱们犯了事一走了之,可爹,您的兄弟亲友又该如何自保?”
当日打砸了黎家的那些个汉子、妇人,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抓不住正主,都会被清算。
“爹,此事万万急不得,须得从长计议。”
连安抚带武力镇压,终于令陆大力平静了下来。
倒也不是那么太平静。
“难道就那么便宜了他们?”
致使他平静下来的最关键还在于黎晘所言实在是太毒了,他气急之下只想弄死黎琅,但听听黎晘怎么说的?
废了黎琅,再划烂人家女子的脸。
一个男人,成了废人,自然是比死还难受。一个女子,失了容貌,肯定也是比死还难受!
这还是人家小叔呢,虽然是断了亲的。
不过,翻过头来再想,谁知道了家里刚娶进门的新妇被人那么欺负,还能坐得住的?黎晘毒点好啊,就怕他不上心。
相较来说,李氏就比他冷静多了。
她咬着牙,在默默地垂泪,没发出半点声音,可她双眼中的恨火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了,此时正定定地看着黎晘,等他接着往下说。
黎晘自然是想过怎么为陆夏出这口气的。
见异思迁了,退婚行,反正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也配不上陆夏,打黎琅一顿出出气也就是了。可害陆夏不行,以害了陆夏性命或是害了陆夏名节来达到退婚的目的就是不行!
小姑娘那么好,那么聪明,就因为所托非人,找了这么个中山狼做未婚夫,被坑害到如此田地,嫁个能给她当爹的瘸子为妻,还要给这个瘸子带孩子,操持家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骨子里就烂到家的男人!
不帮小姑娘报了这仇,他黎晘枉为男儿!
他母亲那头的人找到了他,跟他说他外祖家是京城的大官,黎晘就动了心思。
他不贪图富贵,也没想着去京城吃香喝辣作威作福去,只想着如果他认了外祖,一方面能为母亲尽孝,另一方面,能为陆夏报仇。
这起子人,只有比他们更尊贵,手中握有比他们更大的权势,才能惩罚他们,才能护住陆家。
只依靠现在的黎晘是不行的,他护不住这么多人。
准确地说,除了带人离开庆元县,他什么人都护不住。
陆夏也给李氏倒了杯茶,揽住李氏微微发抖的肩膀,一下一下拍抚着。
“别气,爹娘,黎晘一会要讲的第二件事就是跟这个有关,他心中自有考量,不会放过害我的人的。”
黎晘抬头瞅了陆夏一眼,觉得他也需要来杯茶压压惊。
小姑娘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都瞒不过她,将来是不是连私房钱也不能藏了?
黎晘理了理思绪,艰难地开口:“我娘当初是被拐子抓了,辗转来到益州的。她本是京城人士,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刚议了亲就被拐卖了。我外祖膝下只有我娘一个孩子,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找我娘,略买人口的贼伙端了不少,却一直没有找到我娘的下落。前不久,他们找到了这里,暗中观察了我许久,今日早间找了我,跟我说我外祖久病难愈,眼看着就要不好了,要我去京城,与他相认。”
这无疑又是一个大雷,惊得陆大力夫妇都忘了要生气。
“什……什么?这就找着了?”陆大力颇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就那么凑巧?二十多年都没找着,这下子就找着了?
临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黎晘的疯子娘,当初黎家的双胎也是出了名的,黎家老大娶亲,花了不少的银子买了个外乡人,大家也都知道的。
那外乡人被黎家买回去没多久就疯了,这事附近的村子里谁不知道?
怎么就那么巧?黎晘的娘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黎晘去了京城认了外祖就能回来给陆夏报仇?听这意思,黎晘的外祖家也是做官的?比这个罗县令还大的官?
“这么巧,晘哥儿,你可别叫人给骗了。”
李氏也是忧心不已,总觉得这事奇怪,想报仇,就有靠山不远万里找过来,这事奇不奇怪?
黎晘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升斗小民,又有什么可以被骗的呢?他们早两年就摸过来了,当时说是我外祖身子不好了,他们有急急忙忙赶回了京城没继续调查。现在又说是我外祖遗愿难了,隔了两年,又过来了。急得很,威逼利诱了一上午,就想我跟他们走。”
一个人有没有撒谎,用什么眼神在看人,不经意间的表情又泄露了什么情绪,黎晘心中清楚,那伙人不像是在骗人。
黎晘疑心他们找错了人,他们却一个劲地说他与他外祖长得像。
如果是真的,那就情有可原了。他长得不像黎家任何人,也不像是他母亲,生得高大也不似益州人,却原来是随了母亲那头?
黎晘没有全信,但还是想跟着他们走一遭,看看情况。
这一行,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所以他才想着把小姑娘和幼弟托付给岳父母。
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定能好生照顾陆夏与黎晞。
等他摸清楚了京城那边的情况,找着机会就回益州,若能出人头地,也就能给陆夏报了那仇。
拥有了权势就能害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一生么?有了更好的选择,就能背弃婚约心安理得地害人么?
那两人为了一己私欲,害得陆夏一辈子痛苦,实在是该死!
陆夏受过的痛苦,必要让那两人也尝一尝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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